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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凤音犹还对起初那满是杀意的眼神有些恐惧:“你不杀我?”
“唔,不杀啊。”夜夕满脸迷茫的将剑放入剑鞘,有些疑惑道:“你不跟我走?话说,不是我说,你这样的,在这里活不过一天。”
说完,竟是完全不等凤音的答复,转身一只手拖着巨大的九尾狐就往前走。凤音赶忙跟在他身后,一面小跑一面追问:“话说你为什么不杀我啊?”
“你话真多,”夜夕斜睨了她一眼,慢慢道:“再问,就真的杀了你。”
“你这人……”凤音有些愤怒,想骂些什么,但看看他手中的长剑,再看看他另一只手拖着的九尾狐尸体,那些怒骂便慢慢低了下去,变成了呢喃:“怎么这样啊……”
“什么怎么这样?”夜夕挑起眉来,还未张开青涩的面容,却依稀有了几分日后的风华:“我说你这鸟,我救了你,你不谢谢我,还要说我这人这样那样,外面的都是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么?”
“……”
“话说你们这些外面的人,真是话又多又不知好歹,放在我们这儿,我救过的哪个不是对我感恩戴德,争着抢着给我献肉吃。你不知道我在这儿的威名,出手救人是多么难得一见的事儿,我一般都是直接干净利落的杀了吃,从来不救。”
“……”
“话说你是什么品种啊?是人么?我们这儿都没有你这种品种。”
“……”
“哦,不过也是,你这样的,在这里也只有果腹的份。以前清和同我说,外界很少战争,不能随意杀人,如果杀人了,就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所以外面的人都很弱,都必需要一个靠一个,生活在一起才能生存下去。听说你们还会养宠物,养坐骑,用很多很多的法术,又懒又笨,连剑都不太会用……喂,”说了半天不见人回应,夜夕终于反应过来,转头看一脸出神的凤音,不满道:“话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你刚才说……清和?”
“嗯,你认识?”前方露出了一座小小的宅院,在这个一片原始的洪荒之境中显得有些突兀。凤音把目光移到那小屋上,慢慢道:“我很久以前认识一个神仙,他的确是叫清和。”
“然后呢?”听这话,夜夕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来。凤音却不再说话,自己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夜夕静静等着,两人逐渐靠近了小屋,到门前时,凤音突然停住了步子,扬起头来,看见那苍劲有力的门匾——清和。
这两个字熟悉而陌生。是她看了多年的字迹,却又是她看不懂的字意。横折撇竖,都是他一贯的笔锋,但那字迹中透露出的缠绵相思,却早已不是她能明了的。
小屋周遭萦绕着华光,带着缕缕熟悉的仙气,凤音沉默着看着面前的小屋,许久后,终于再一次开口:“他元身是一把琴。很久以前,我认识他。”
“那果然是清和!”夜夕兴奋起来,放开了九尾狐,一把抓起她的脖子,就兴冲冲的带她走进了小屋里。
小屋布置得简洁有度,笔墨纸砚,桌椅床凳,连棋盘挂画之类的东西都有,完全不似洪荒之地有的房屋。这些东西都缭绕着仙气,可见是仙人变化出来的。在一片仙气中,唯一不过是一把放在案桌上七弦琴身上不然丝毫气息,安静的躺在那案桌之上。
凤音沉默着看着那七弦琴,听着夜夕兴奋的声音:“你看,清和在这儿。”
喊完后,夜夕本以为凤音也会同他一般兴奋,然而等了许久,却都听不到凤音一言一语,待他回头时,方才看到那个看上去一直很是猥琐的山鸡此刻眼中竟是一派他无法看懂的宁静。
少年人不能敏锐的感觉到凤音此刻的情绪,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竟是跟着对方一起沉默,大一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凤音盯着七弦琴看了许久,终于是走了上去。
她的步履有些踉跄,似乎是在强逼着自己往前。等走到那七弦琴面前,她跳上椅子,低头看着桌案上的琴边上清和二字时,她终于是再忍不住,一口血闷咳而出,喷到了那琴身之上。
夜夕被她惊道:“喂……”
然而她却再无法听到旁边的声音,目光死死落在琴面上,时隔多年,再低声吟喃出那个名字。
“清和……”
然而,那个曾经温柔浅笑的男子,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其实说起清和来,凤音与他初次相识时确切的记忆已经不记得了。唯一不过是留了一个身浅色青衫的俊秀男子站在桃林里的身影,温柔而安静。
清和本身是上古时的瑶琴,长了她不知多少个轮回,与她父亲是至交好友。听闻她从蛋壳里爬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便就是他,咿咿呀呀的求他抱。大约是有着这份机缘,她众多姐妹中,清和也要偏爱她几分。每次上门带礼物,给得最好的就是她,最多的也是她。清和脾气好,她的兄弟姐妹都喜欢他,每次来都要求他抱,但每次他抱的都是她。
从一群孩子中将她高高抱起放在膝间,宠溺得让众人眼红得不得了。
她父君曾经同清和笑谈:“你这样子,要不把凤音给你养算了。”
清和笑着还未说话,她在清和怀里就立刻答应了点头:“好啊好啊。”
她父君微微一愣,随后便苦笑起来:“你这孩子……”
清和却是喂了她一块桂花糕,调笑道:“女儿倒是算了,要是日后凤音长成个大美人,当我小娘子还差不多。”
说着,他又自嘲道:“我如今可是四海八荒第一号老光棍了啊。”
其实当时不过是无心之言,却就种在了身为孩子的她的心里。她从小以长成天字第一号大美人为目标,还是个孩童模样就开始学着母后搞护肤保养,惊得她一干姐姐言语不能。
不过,事实证明,她所做的努力的确是有效果的。
等她长到五百岁凤族成年的年纪,她便已是名震仙界的美女,不但皮肤好,相貌好,便就是穿衣品味,也是一等一的好。
成年的时候,她同时被录入了《美人录》。当时她站在高台上弯腰接过代表着她身份象征的凤凰额坠,抬起身来,便看到清和站在那人群中间。一身青衣如湖中碧水,带着那千万年沉淀下来的沉静,一人一笛静静站在那茫茫人群间,却仍能让她一眼就认出来。
于是她对他眯着眼笑,等大家都散了的时候,她尾随着他,一路走到了桃林里。
那时桃花开得正是好光景,他站在桃树下转身,含笑瞧着她:“凤音丫头,跟我走了这么久做什么?”
“呀,被发现了呀?”凤音佯装吃惊,随后摸了摸鼻头道:“既然被发现了,就不用我思考怎么自然坦然且诚然的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完,她就不再说话,私心想让对方先问,自己再开口。她脑中早已排练过好多次,她这样说,对方一定会问:“那么,你来做什么呢?”
然后她就告诉他:“我来追你啊。”
对方再问:“你追我做什么呢?”
她就可以说:“因为,你曾经和我说,等我当大美人的时候,你就让我当你娘子。我现在当了大美人,所以让你来实现诺言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一向是个务实的人,深知世事变迁,明晓感情易变。她喜欢他,他未必喜欢她,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然而她等了许久,对方却都没有说话,反而是噙着笑,静静瞧着她。她有些按捺不住,蹭着脚下的泥土,忍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问:“你不问我来做什么吗?”
对方笑而不语,却是扬起手,攀下一株开得甚好的桃花,递给了她。
“丫头,你正是如花年纪,该回去开你的桃花了。”
不轻不重一句话,却说得年少的她突然红了鼻头。
面前人手中的桃花灼灼,开得再好,却也失了原先的美意。凤音沉默着,过了许久,方才慢慢道:“你该问我来做什么。”
说着,她就带了鼻音,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青草,慢慢道:“然后我就告诉你,我来追你。”
“接着我再和你说,因为你曾经和我说等我当大美人的时候,你就让我当你的娘子,我现在当了大美人,所以让你来实现诺言了。”
“再然后,你才该拒绝我。”
说着,小姑娘就落下泪来,仰头看着面前带了岁月沧桑沉淀下的安静的男子,沙哑着声音道:“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你怎么能一上来就让我去找别人了呢?”
对方不说话,仍然保持着对她递着桃花的姿势,笑得温柔而安静。凤音终于是伸手接过了桃花,最后压抑不住,转身便就跑开了。跑了许久后回头,却见那人犹自站在那里。
青衣墨发,手执竹笛,站在一片缤纷落英之间,仿佛带了无限深情。
她知道那是错觉,虽然她无限希望那成真,但错觉终究也只是错觉。于是终究还是转过身去,离开了那片桃林。
后来不久就迎来了第二次仙魔大战,他是主将,带领万军,而她只是则万军之一,每一日穿着盔甲,扛着武器,屁颠屁颠跟随在他身后。
她晋升得快,不久就成为了他的亲兵,每日就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也不敢多上前说一句。
那时候,她的性子虽没有日后的乖张,却也算是活泼,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便常常是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是僵硬无比。明明是最想去亲近的人,却又成了最怕去亲近的人。
他的亲卫队一共有三十人,每人轮流守夜,遇到有三十一天的月份,多出来那一日,便就是她守。她守夜的时候其实不是很认真,常常就是抱着自己的刀坐在他帐外仰望天空。有时候是星星,有时候是月亮,有时候,又是连绵千里的乌云。
有一天夜里下了大雨,她守夜守得很是痛苦。不知怎么不想布结界,便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带来了刺骨的寒意。她蹲守在他帐外,抬头的时候,入眼便就是连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