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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虽然穷,但……”
“当了姨娘还这样不安份……好……她要养女儿,我就成全她……”
“好痒……娘……好痒……”
“纤秀坊……思巧裳……”大太太的声音又细又轻,“三姐,别抢我的蝈蝈儿……”
思巧裳是江南规模最大的绣房,和北地的夺天工成对鼎之势,俗称北夺天工,南思巧裳。这两家绣房都绵延了上百年的传承。
纤秀坊也就是十多年前,随着大老爷上位成江苏布政使,才慢慢地发迹的。
九姨娘的凸绣法和黄绣娘的珠针绣,是纤秀坊的金字招牌……两人都把绣法传给了纤秀坊的绣娘。江南人说起纤秀坊,第一个先说纤秀坊的凸绣,第二个说她们的珠针绣,到末了才轮到布料花色……
七娘子就摇了摇头,继续为大太太擦身。
再计较往事,又有什么用!
不管九姨娘进府的缘由再怎么不光彩,现在也只好当作没有听到了。
毕竟,她是杨老爷与九姨娘的孩子……
大太太又轻轻地呻吟了起来。
“谨慎……小心……痒啊……痒……”
立夏轻轻地进了屋子,“是喝药的时辰了。”
七娘子就拍了拍大太太,“母亲,该喝药了。”
大太太的呓语声猛地一停,转身又要睡去。
七娘子连忙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母亲,该喝药了!”
又是一番折腾,大太太才慢慢地睁开眼,无神地望着七娘子。
“该喝药了?”
“是。”七娘子轻声叹息,“喝了药再睡!”
大太太就半坐起来,七娘子接过药碗,吹了吹青瓷匙里的药汁,一口接一口地喂大太太喝药。
她尽量给大太太喘息的时间,忖度着大太太的神色,调整喂食节奏。
大太太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苦……”她呻吟。
“忍一忍!”七娘子为大太太鼓劲,“欧阳少爷说,您不能吃带甜的东西,免得生化了痰湿,呼吸又不顺畅了。”
大太太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露出了明显的不快之色。
过了一会,又问,“我病了几天了……”
七娘子轻声回答,“五六天了,欧阳少爷说,痘子都开花了。您也快痊愈了!”
大太太松了一口气,“没骗我?”
人在病中,真像孩子一样。
七娘子不禁莞尔,“没骗您!”
又柔声转达,“五娘子和九哥都派人一天三四次地来看您,您也要早些好起来!九哥更是几次都要进来……”
“那不行!”大太太立刻大摇其头,“千万别让九哥进来!虽说他发过痘子,按理是不过人的……但万一……”
“小七知道!”七娘子把碗递给立夏,服侍大太太又缓缓躺了下来,“您快睡吧。”
说着就要起身。
大太太一下又要坐起来。
“你要去哪里!”
七娘子只好又坐回了床边,“小七哪里都不去……您快睡吧,且闭上眼,啊?”
大太太就在七娘子的注视下,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七娘子又等了一会,才起身到窗边坐下。
“万一……”大太太却又开口了,“万一我……这一病就起不来了……”
……………:谢谢雨落成灾。 君投出的地雷。
小香明天要外出,下周三回来。
日更照旧但是回复留言会比较滞后。
话说啊!伤不起啊!亲戚上身还要外出的女人伤不起啊,过去一周没日没夜为这突然的外出赶存稿的小香更伤不起……
猜小五发痘子的通通没收赌注
大太太发痘子才对~
遗言
七娘子就怔住了。
成年人出水痘,病情本来就险。
不要说古代,就算是医疗资源丰富的现代,都有因为出水痘死亡的病例。
更别说古代还没有抗生素、针剂……只有靠中药调理病情,还要受制于医生的个人水平……
大太太有这个担心,也是十分合理的。
不过病中的人,本来就最忌讳胡思乱想。这想象力一发散起来,谁知道大太太会自己脑补出多少凶险,恐怕就算原本要好转的病情,都会被她给想恶化了。
“母亲,您就别想太多了!”七娘子难得强硬,“快躺下休息吧,一会儿还要起来吃饭呢!”
大太太就烦躁地长出了一口气。
“痒死了!叫人怎么睡得着!”
又问,“老爷回来了没有?”
“父亲上次传信回来,说是就快动身了,兵粮已经筹措得差不多,准备上路……”七娘子低柔地回答,“您就放宽心吧,等您痊愈得差不多了,父亲也就到家了。现在府里还有大姐照看着,什么都很顺当。”
大太太一边听七娘子说话,一边就举手要抓挠脸上的水疱。
“这要留疤的!”七娘子连忙把大太太的手拿了下来。
成年人出水痘最怕抓挠,又要比儿童出水痘更瘙痒难耐,一旦抓破了,留疤是一回事,还可能引发感染。
大太太就皱起眉想要挣脱,“实在是痒得厉害!顾不得了!”
人在病中,总是有几分可怜。
平时八面威风的大太太,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坏脾气的病人罢了。
七娘子就压下了满心的不耐烦,哄大太太,“等您睡着了就好了,就不痒了,快睡吧!”
又耐心地重拧了帕子,沾了药粉,为大太太擦拭着脸上身上的水泡。
“腿上痒得厉害!”大太太一边指挥七娘子,一边渐渐地低了声音,“还有腰上……脸上……耳朵后头……”
七娘子前世也是成年了才出的水痘。
那股奇痒,的确能让人满心暴躁。
想到这里,她的不耐烦也就渐渐地消失了。
不论大太太日后记不记得这一幕……总归自己是已经尽力服侍了。
就一边应着大太太的话,一边轻手轻脚地为大太太擦过了全身。
大太太已经睡得熟了。
七娘子这才打着呵欠,出了西稍间。
“有什么吃的没有!”她问立夏,“这到了饭点,我肯定又顾不上吃饭了。”
立夏就忙着把七娘子带到了东次间,“在这给你预备了几味咸点心……我去给您传些面点吧?”
七娘子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恨不得瘫倒在地上,“嗯,不要素的……平时不觉得什么,这一服侍起人来,就觉得不吃肉身上没有力气!”
立夏就笑着吩咐了上元去传话,又来搀扶七娘子,“还是先梳洗一下吧,天气热,您也是一身的汗了。”
七娘子就与立夏一道进了净房梳洗过了,出来用了几口小点心。
初娘子就又急匆匆地进了东次间。
“四妹恐怕要不好了!”她满脸的惶急,“娘的高热退了没有?”
七娘子吓了老大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就……娘还是断断续续发着低烧,离不得人!”
初娘子就叹了一口气,烦躁地跺了跺脚,“听说是痒得受不住了,自己挠破了几个水疱,眼下半边脸都烂起来了,四姨娘哭得厥过去好几次。她自己又是寻死觅活的……”
七娘子牙根泛酸,倒吸了一口凉气。
病死和自杀,究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不过,如果四娘子真的毁容了……那这事可还真不好办了!
初娘子一边抱怨,一边就在桌边坐了下来,捡了好几块点心入口。
“忙乱了一上午,还没有吃过东西!”一边吃就一边抱怨,“到了这当口,三妹还不消停,在七里香门口一边哭一边骂我们当家的处事偏心,不给开好药,害得她妹妹毁了容……笑话,药难道不是两边开的?欧阳家的三个少爷都被我们请到家里日夜斟酌用药,李家还上门讨人呢,自从老神医身子不好不再应诊,通江南就是这三个小神医最管用,难不成我还为了她去京城请权二少爷?”
初娘子身为出嫁女,还要里里外外地操持家务,说到底,看的还不是大太太的面子?
末了却被三娘子这样当面打脸……泥人也有土脾气,也难怪初娘子会气成这个样子。
七娘子只好放下点心又安慰初娘子,“三姐的脾气大姐还不清楚?就是那张嘴不讨人喜欢,要和她计较这个,大家都别过日子了。我看,九十九步都走了,还是别在最后一步落了不是。”
初娘子这阵子里里外外照应得也算滴水不漏,如果在这个时候却不出面去安慰四娘子,将来说起来就有点不大好听,有些前功尽弃的意思。在大老爷面前,就不好名正言顺地请功了。
“不去!”初娘子余怒未消,“就让她骂去!屋里现放着那样一个病人,不好好侍候着,还有闲心出来骂街?就这样还有脸求我为她说话……让我向父亲进言,把她说到张家去……”
七娘子心头就是一动。
一下就想到了在回廊里,她和四姨娘未完成的对话。
原来四姨娘看中的是张唯亭张家!
她就看了看初娘子。
“也不知道四姨娘看中的是张家的哪位少爷……”
初娘子神色一动。
“四姨娘心心念念,就是想给两个女儿说个好婆家。眼下四妹这个样子,是不中用的了……”她面露沉吟,“我猜四姨娘原来看的是张家嫡出的二少爷,现在恐怕心也没那么大了,能说个庶出的三少爷,也都心满意足了!”
四娘子运气不好,染了水痘以至于破相,是肯定说不到什么显赫的人家去了。三娘子的婚事,也就成了四姨娘的救命稻草。
情势变了,期望值当然要跟着调整。
四姨娘还要指望三娘子快点出嫁,好带一带妹妹,把四娘子也说出去,眼光再放得太高,就有点好高骛远了。
而以大太太赏罚分明的性子,七娘子衣不解带地把她照料到痊愈的情分,她是肯定不会忘记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