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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枫指着那个傻乎乎女生说:“这个人好眼熟。”
我转头看她;问:“像我吗?”
她看了我半晌,又低头看照片,说:“像。”
我说:“那就是我。”
沈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学就长得像欧巴桑还是说你现在还长得像小学生。”
我觉得她完全没抓住重点。
重点是——我和秦征原来那么早以前就认识了!
攘外必先安内
我这个人记忆力有很大缺陷,看书背课文一般记不住,记仇记恨记些个鸡毛蒜皮小事还算过目不忘。
那个小发明奖是我这辈子获得过不多奖项之一,跟其他什么金乌鸦奖(天涯),金菊花奖比起来还算是比较靠谱,这集中体现在秦征也参加并且获奖了,但其实当时我参赛作品几乎全部是在顾绍指导下然后根据我个人真实水平进行微调完成,所以那个得奖发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跟它还真不熟。
只记得是小学五年级最后一个学期,那时候还没有毕业考,秦征虽然得奖无数,但还没有因为成为本市有史以来第二个征服变态出卷者和改卷者获得双百分毕业生而声名大噪,所以那时候,我知道他是哪根葱啊!
但是我向来与人为善,尽管他冷冰冰地难以接近,不过我俩作为所有参赛者里年纪最小,自然是要相互友爱,一致对抗那些人高马大初中生。我这个最后一名还没什么压力,他这个压过所有初中生拔得头筹嫩青应该压力很大,我其实不介意帮他分担点压力,所以主动接近示好。
“你好,我叫周小琪。”我弯着眼睛凑上前去,“你叫什么名字?”
怪只怪我之前颁奖时候打了个盹,没注意听上面念名字,他又把奖状收了起来。
那时候秦征,就跟现在照片所显示一样,双眼狭长,眼角微挑,看人像鄙视一样,人缘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也只有老师会喜欢这样小孩。我脸皮厚,抗打击能力强,如果说他冷漠杀伤力相当于一个加强连,那我防御力就是无数个老A。(《士兵突击》)
当时竞赛主办方是邀请我们上酒店吃午饭,其他人说说笑笑,只有他一个人被排斥在外,几个初中生对我还算关照,我见他一个人孤零零,想起我妈说过“**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落单”,顿时壮志豪情地去拉上掉队他,叽里呱啦地一头热企图带动气氛,他只是每三段话回我一个“嗯”字。
吃饭时候,我也坐在他旁边,这个倒不是我自己选,而是因为按名次先后坐,他第一,我最后一个,绕了一圈,刚好绕到他身边。大概是看我说了许久,口干舌燥,正到处找饮料解渴,他就良心发现地递了自己可乐给我。当时我感动得几欲泪奔,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结果可乐入口,我噗地一声全喷在他白衬衫上。
那可乐里,不知道被哪个天打雷劈倒了估计有一半不明液体!味道直呛脑门,让我两眼发花,向后倒去。
许久之后,当我回过神来,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了……
究竟那杯可乐是他故意害我,还是别人害他结果阴错阳差我代他受过,至今也是一个悬案。
我虽记仇,却没想过报仇,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现在看到这张照片,我才不得不感慨于自己和秦征羁绊如此之深刻而久远。
听完我故事,沈枫摸摸下巴说:“难道后来初三时候,他接受你敬酒,就是因为对你心怀愧疚?”
我惊诧道:“他还记得我?”
“别忘了,你长得几十年如一日……”沈枫拍拍我肩膀,“他一眼就认出你应该也没什么技术难度。不过吧,他总不会觉得接受你敬酒就把欠你还清了吧。”
“这个,没什么必要还……”
“这个必须还!”沈枫恶狠狠地,“伤害一个花季少女纤细敏感心,给她留下一生烙印,怎么能不还?”
我仰头想了想,又说:“那他后来在大学时候,避我如蛇蝎,是不是以为我是去找他讨债,觉得我他已经还清了,我这么锲而不舍地追债让他很烦?”
沈枫像一个狗头军师一样沉吟道:“可是后来你不追债了,他还不是更烦?”我知道她指是我去野营,结果秦征满世界找我那件事。对于那件事,她总觉得深刻诠释了“犯贱”二字。
“闷骚,果然是种病,害人害己。”沈枫叹了口气,“你看看后面,看还有没其他□。”
我和沈枫一起当福尔摩斯和华生,企图在秦征过去里找到不和谐因素,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和白薇怎么只有一张毕业合影?”沈枫翻来翻去,皱着眉头说,“怎么不得有几张其他?还是被他藏起来了?”
“谁知道呢……”我心里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一般来说,旧情人东西都会被收集到一起然后找个隐秘地方统一藏起来。”沈枫又狗血了,“他敢把这东西给你看,肯定是有备而来。对了!”沈枫眼睛一亮,“秦征回去了,白薇回去了吗?”
我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这个关键性问题。
我本来还苦恼于到底该怎么求证,结果不久之后,答案自己送上门来了。
隔天,白薇打电话来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西区某咖啡厅。
电话挂了不到两个小时,又一个人打进来。
卫翼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东区某餐厅,顺便谢绝沈枫。
我说:“你们夫妇俩能不能统一一下思想统一一下战线,这样子约我也很烦恼啊,你们当我是superwoman还是火影忍者啊?”
卫翼愣了愣,问:“什么意思?”
我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说:“白薇也约了我,晚上六点西区某咖啡厅,你先打电话跟她统一思想下,决定了到底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然后再打给我。”
然后我很果断挂了电话。
沈枫很贤良地削苹果,抬眼看我,“怎么样?”
“白薇和卫翼没回去,约我谈判呢。”苹果忒难吃了,为什么孕妇得吃这种东西。我勉为其难地嚼着,说,“沈枫,不如咱们改喝苹果汁吧。”
“没我什么事,这是秦征吩咐你吃,估计是为了改良后代基因。别岔开话题,说正事,约哪里了?你去不去?”
“还没定。他们一人约一个地方,我又不会影分/身术,鬼才能赴约啊!”
我真好奇,到底卫翼知不知道白薇背着他准备偷汉子,如果秦征妈妈抢了卫翼爸爸,秦征又抢了卫翼女朋友,那我这个被炮灰下堂妻干脆收拾一下行李跟杯具王子卫翼凑一对权当补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手机一直没有再响起,估计那边先陷入了内战,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很能理解他们迫切需要先解决内乱,没空搭理我了。
等我吃完两个苹果,做完胎教,散步一圈回来,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晚饭煮熟端上来了,老妈在厨房挥舞着勺子说:“周小琪,来喝汤!”
我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孝敬老妈,当年她怀我时候一定也喝了不少惨无人道东西,现在是十年媳妇熬成婆了。
我把汤端到客厅边开电视边打电话给卫翼,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卫翼,不是我说,这事你们做得真不地道,就算你们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至少该发个短信让我晚上六点不用去赴约了,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儿就被你们放鸽子了。你们这事伤了我心,我得看三天新闻联播才能痊愈了。”新闻联播简直是我心灵鸡汤,像我这么爱爱党爱人民三热爱好青年,只有听到祖形势一片大好,人民生活天天向上,GDP又创新高,才能忘记那些个人恩怨带来伤痛。
卫翼沉默了片刻,才说:“抱歉。”
这个时候,沈枫和老妈都在厨房,我瞟了一眼,稍微压低了声音说:“秦征赶回X市,这事是你下黑手吧。卫翼,你当初为什么出,现在又是为什么回来?”
“秦征都跟你说了?”卫翼声音听上去有些诧异,随即嗤笑一声,“那你觉得能是为了什么?”
他这么回答几乎就是默认了自己来者不善。
“还有白薇呢?你们是真情侣,还是为了一个共同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为人民服务》**)”
依旧是漫长沉默,让人等得不耐烦,我索性端起汤碗咕噜咕噜灌,沈枫又在那边催我吃饭了。
喝完汤,我擦了擦嘴,打了个嗝,说:“给你时间够长了,想清楚了没,你跟白薇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感情,还是纯利益?”
这一回,他可总算回答了,只不过这个回答依旧是一个反问句。
他们这些人怎么那么爱用反问句,反问你妹啊!
“周小琪,你不觉得,白薇跟你很像吗?”
像你大爷!
我一拳打开了天~!
据当事人事后称,当时我表情,有一种莫名悲愤与委屈,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弃原先想要拒绝念头,举起了手中杯。
对于秦征反应,其实我很能理解。老妈说过,我长得憨实,因为眉间距过大,看起来有点像未成年傻逼,笑起来或者哭起来,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为难我。连秦征那样堪称典范冰山都对我生出了一丝同情心,由此可见,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我悄悄松了口气,又说:“同情也好过移情,我还以为你会是因为白薇关系才对我另眼相待。”
“白薇?”秦征疑惑地顿了顿,声音微扬,“她又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难道不是因为我跟白薇长得像,你才爱屋及乌吗……”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其实这个原因,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秦征笑了一声:“我高二才认识她,初三时候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你是不是闲在家里没事做所以成天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