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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单请放心,此事我已经禀明圣上,等此事有了结果后,便会立刻问斩这位姑娘,她受不了什么苦的。”肖羽说道。
问斩?这么冰凉的字眼,我仿佛能感受得到闪着寒光的刀刃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们锦衣侍卫办事,从来都不问缘由的么?”我颤抖着说道。
“缘由还请漴笙姑娘跟我走,我们到了大理寺之后再说。”肖羽淡然。
说完,两个近卫军站在我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漴笙,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你不会在里面呆太久的,记住,你是漴笙!在没有见到可以说话的那个人前,你一直是漴笙,明白么?”骑铭看着我,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难道,我是清漪的事情不能让肖羽知道?为什么呢?这时候我又想起夜凌寒曾经说过的“这件事情比想象中复杂的多,千万不能随便告诉任何人。”既然他们俩都这么说了,那么一定有原因。
但此时我已没有时间过问,对着骑铭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瓢泼大雨,我被一群近卫军押着,走出了安乐宫。
安乐宫外早已经围了几个其他部族的王子,他们站在远处对我指指点点,这皇宫里的消息传的可真是快啊,肖羽刚来抓人,这帮人便已经过来看热闹了。
“漴笙姐姐!”脆生生的女声由远及近,暮雪撑着一把伞,着急的跑过来,后面跟着骑瀮。
“你们这是干什么!”她狠狠的撞开了站在我左边的侍卫,走过来将伞撑在我的头上,“大黑脸你在干嘛?你凭什么抓她?”
肖羽被她这一声大黑脸叫的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暮雪公主请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办案?什么案啊?干嘛要劳烦漴笙姐姐跟你走啊?你把案带到我们安乐宫来办啊?我不妨碍你!”暮雪小脸气的鼓鼓的,由于全部将伞遮在我身上,她乌黑的秀发已经被雨水打湿,水滴顺着她的刘海滴下来。
“暮雪,别闹!”我握着她的手将伞推到她头上,她现在什么状况都还不明白呢,又何必要让她跟肖羽冲撞:“听话,回去找离琰哥哥和骑铭哥哥,姐姐没事,说不来晚上就又回来了呢。”
暮雪拽着我的胳膊不松手。
“骑瀮,把她带回去,然后去找你哥哥。”我看向暮雪身后的骑瀮。
“漴笙……”
“我知道你们很诧异,没事,你们先回去,骑铭会跟你们解释清楚的。把暮雪带走,不然她腿上的伤口要感染了。”我用命令的口气跟骑瀮说道。
骑瀮还想要说什么,最终欲言又止,缓缓的将暮雪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今日五位王子公主全都见着了,怎么不见陈飞的踪影?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询问,跟在肖羽后面,来到了大理寺地牢。
这地牢修得结实,左右两边是长长的甬道,墙壁上亮着几盏油灯,隐隐的看上去像是鬼火,暗度着已死的冤魂。我浑身发冷,用力的抱紧了双臂。
在牢房门口,肖羽停了下来,厉声问道:“在这里你不用跟我装,你的身份我已经全部知道了,做垂死的挣扎又有何用?”
“如果,如果肖大人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了,又有证据,那直接杀了我便好,又何苦带我来这里?”我打着哆嗦,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轻微的碰撞着。
“你够聪明,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点证据都找不到呢?”肖羽逼视着我,目光如炬。
“肖大人,你非要找出我的问题,而我又怎么会知道你要找什么证据呢……”我冷,不想再说一个字。
“哼!不要高兴的太早。”肖羽轻蔑的一笑:“去换上囚衣吧,然后就老老实实的在牢房里待着,见完圣上,我再来审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看着这地牢,更加的冷起来,哪怕是冰冷如肖羽,也能在这里给我一丝属于人类的熟稔和温暖。
狱卒拿了一套宽大的囚衣过来,拎着我一条胳膊将我狠狠一推便推进了牢房,他将囚衣往草席上一扔,便转身锁上了牢房的门。
铁链子铿锵作响,每一声都震人心魄,让人胆寒心颤。
肖羽来审问我,我该说些什么呢?而骑铭所说的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他的救赎会在什么时候来呢?
夜凌寒呢?他在哪里?难道我直到临死前都得不到他的消息了么?
☆、六十四章 肖府
帘外雨声潺潺,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从小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稀薄的光,斜斜的打在地面上,烙下一个暗白色的方格子。这是一所偏僻的小院落,坐落在长安城内繁繁复复的民宅中,隐蔽而安静,丝毫不起眼。
房间内乌檀木的雕花大床上,躺着两个人。
男人年过中年,须发已经可以看见点点银丝,但他的身形强健,目光如炬,侧卧在床头,斜倚着床边,裸露出上半身紧实的肌肉。他只是静静的靠在那里,不说话,显现出难以言表的冷峻和严厉。
床上的女人青丝尽散,在大红色的褥子上铺散着,成一朵喇叭花的形状,像是黑色的绸缎。她躺在床上微微的喘着气,平定自己的呼吸,她全身一丝不挂,暗红色毯子的一角凌乱的搭在她的小腹上,她的双腿笔直修长,微微的弓着,玉肌雪白,宛若凝脂。
女子的脸上泛着潮红,衬托着她的容颜更加的娇媚多情,她偷偷的瞄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低眉敛目,乖顺的起身,柔美的玉璧拉起毯子随意的往自己身上一裹,轻巧的走下床来,一件件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开始轻手轻脚的穿起来。
男人依旧在床边坐着,没有说话。他的眼光越过衣衫未整的女子,朝着窗外看去。
女子穿好衣服后静静的起身,转过头来敬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怯懦的小声说道:“肖大人……奴婢为您更衣……”
男人的思路似乎被打断了,他望了女子一眼,脸上露出了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不用,我再坐会。雨萧,去泡杯茶吧。”
名叫雨萧女子不再说话,乖顺的去桌子上泡茶。
这是长安城西一座普通的宅院,这一片都是老宅子,大都废弃了或者不住人了,周围街坊也只住这些不愿意离开祖屋的老人们,没有人会关注到这里,这里常年像是一潭不被搅动的死水,泛出暗绿色的,生活所赋予它的青烟。
然而这座宅子却甚是别致,外围虽说是与周围的房屋一样老旧,但内院却典雅别致,精巧细腻,房内的装饰更是素净温雅,别具一格,琉璃镜,波斯毯,无一不显现出主人的华贵和品味。
这座宅子是肖羽的情报站,里面住着肖羽最得力的两个女下属,雨萧和雪渊。别看这座宅子不大,但却可以搜集到这片疆土上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件事!让一切的行为都无处遁形。
窗外的微光在地上投下的剪影微微晃动了一下,轻到不易觉察,可是男人却已经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唇角浮起一丝微笑:“雪渊,进来吧。”
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她长发高高的束起,面容姣好,英姿飒爽,走到肖羽的床边跪了下去:“主上,飞鹰来报,那女子刺杀的对象已经确定,是前几日刚过世不久的四王爷。”
男人的眉头拧了起来,他低头极力思索着:“这姑娘果然是个主儿啊……四王爷被刺杀时,都与哪些人有关?”
雨萧将泡好的茶轻轻的递给肖羽,一双玉手柔若无骨,可是谁会想到这一双手来自于全天下最厉害的用毒高手雨萧,死在这双手下的人没有万万也有千千。
她柔声回答道:“那一夜王爷遇刺已是深夜,宴请的文武百官都已经散席了,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夜凌寒夜大人和几个侍卫,听闻当日王爷还留下了玉春楼舞姬青衣,不过她至今仍在玉春楼。然而从后面的调查中得知,南疆混进王府的刺客中全是男人,并没有女流之辈,这个漴笙……”
肖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雨萧和雪渊互相对看了一眼,并排跪在了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舞姬青衣?”肖羽的眉头拧着。
“是,玉春楼舞姬青衣,在王爷遇刺后被乱党所伤受到了惊吓,回到玉春楼继续修养,但所幸一身好舞技并没有荒废,不久便出来继续跳舞,现在依旧是玉春楼的台柱子。”雪渊低着头回答道。
“当场唯一一个女人,还好好的在玉春楼跳舞,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人,说是自己杀了四王爷呢?”肖羽喃喃,“青衣?漴笙?夜凌寒?舞女,受伤……”
忽然间,他双手一颤,眼里射出凌厉的神采,一片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夜凌寒,呵呵,看来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呀……”
“主上,这件事情怎么牵扯到了夜大人?”雪渊不解的问道。
“如果一个漴笙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让我们这么久都查不出来一丝端倪,这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可是,如果有年轻聪明的夜大人从背后相助呢?”肖羽说道。
“主上的意思是说,玉春楼里的那个青衣,是夜凌寒指使的人冒充的?目的是要掩饰漴笙的真实身份?”雨萧问道。
“除了他,也没有人能将事情做的这么善始善终。”肖羽一半自嘲一半赞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若不是我们在漴笙身边安插了飞鹰,估计永远都要被这个夜凌寒蒙在鼓里了。”
“原来如此……”雪渊如醍醐灌顶,她是这片疆土上数一数二的刺客,自从为肖羽卖命以来,要掘一个人的祖坟也从来没有超过三日,而这次,对于这个叫漴笙的女子,她查了整整七日一点异常的线索都没有,就在她都要相信这个女子不过是个常人的时候,却发现她就是前几日闹得皇城沸沸扬扬的刺杀事件的凶手,雪渊的脸不禁微微发烫,夜凌寒,看来这个锦衣侍卫果真是名不虚传。
“可是,现在我们手上没有任何线索,能冒然出动,去抓人吗?”雨萧有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