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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后头,一双眼睛如痛如恨,眼底的光随着她嘴角的笑意,慢慢化为冰冷。
出了大觉寺,花娘抱起叶年,“快些回去吧,免得国公爷担心。”
车辇沿着原路返回,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花娘总觉得有些不安。心里不安,脑子里有些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确。
马声嘶鸣,花娘的车子停在了半山道上。
“什么事?”花娘心惊,不由的抱紧了叶年。
“三姨娘,是剪径的匪人。”外头的随侍一声喊,花娘当下便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谁知道后来会怎样,她只管抱着自己的儿子就是。
不多时,外头开始传来清晰的打斗声。
花娘面色煞白,她忽然想着,好端端的怎会有匪人?这里是去大觉寺的必经之路。而外头这些人,似乎不为钱不为利,分明是要她死的。
否则何以连讨要过路钱都不肯,直接就动了手?
是……她们吗?
世上没有人比大房二房更想要她死!
然,渐渐的,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弱。
花娘终于鼓起勇气撩开车帘子,外头的一幕让她惊在当场。
慕白一身是血的站在车辇之前,所有的匪人都被斩杀在地,连她的随侍都愣在原地。在慕白的身后,几个人端坐马上,为首的魁梧生辉,浓眉阔目,只一眼就让人心颤不已。
四目相对的瞬间,花娘的眼神缩了一下,躲避般的垂下眉睫去看怀中的叶年。想了想,还是下了车辇,缓步上前福身,“多谢各位相救。”
“本军瞧着是国公府的车,才施以援手。谁知竟然是三姨娘,当真是缘分。”马上的男子朗笑两声。
花娘稍稍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忙行了礼,“妾身多谢洛将军救命之恩。”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日在满月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镇国将军洛云中。
“慕白,送三姨娘回府。”洛云中勒了马缰。
“不必了。”花娘脱口而出。
洛云中立身马上,“怎么,三姨娘有什么不便?”
“将军好意,妾身心领。只是这事若然被国公爷知道,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妾身不想闹得满城风雨,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所以……”花娘没敢看慕白,只是望着怀中嗷嗷哭泣的叶年,“车夫,走吧!”
马车徐徐而去,至始至终,花娘都没有再正眼看慕白一眼。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不必再放在心里。
慕白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眸色冷厉无温。
“到底她还是死了心。”洛云中轻叹一声,“你还想继续吗?”
“我们说好的交易,既然开始了,我便不会退缩。我一定会带她走!”彼时错过,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洛云中轻笑,“你这固执的性子,与幼年没有多少区别。我们本是同宗,虽说迁居别处,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自然你也要帮忙的。你放心,我会去国公府,留你在那里安排个护院的差事。以后如何,便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
慕白握紧了手中的剑,敛了眸中光华。
莲儿,我一定要带你走。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翻身上马,慕白随着洛云中策马而去。
洛云中别有深意的看一眼,身边的年少气盛,到底还是勾了勾唇角。以后安插个眼线在国公府,果然是极好的。
番外 九千岁3
花娘的车辇自然比不过洛云中的快马加鞭,等她回来的时候,洛云中早已跟叶惠征端坐花厅。
见着花娘进来,叶惠征急忙上前,却不是搀着她,而是一脚将身旁的随侍踹飞出去,力道之大,用力之狠,让花娘面色煞白。
听得叶惠征怒道,“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三姨娘和小公子受了惊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国公爷,我……”花娘顿了顿,看一眼洛云中与慕白,还是将话咽回去。
“你没事吧?”叶惠征走向花娘,直接看向怀中的叶年。
花娘颔首,“国公爷,我没事,多谢洛将军相救。”
叶惠征点了头,朝着慕白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本公即将出征,到底这府中不干不净,委实需要留个人盯着那些狗东西。”
洛云中笑了笑,“原本本军这个外人不该说,但是……”
手一挥,便有一名仆役被揪出来。
“三姨娘离开之后,本军发现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一侧,当即揪出来。不知道国公爷认不认得?怕是与此次三姨娘遇袭有关。”洛云中慢条斯理的说着。
叶惠征陡然凝眸,眼中几乎凝出血来,“管事,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管事急忙上前,当即一个耳光子扇在那仆役身上,“要死了,你竟然敢伤害三姨娘!”
“是哪个院子的?”叶惠征怒不可遏。
花娘想着,大抵叶惠征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才这般盛怒。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祟,这才是他无法容忍的,这简直在挑衅他的权威。
所以,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是碧月阁的。”管事说这话的时候,将头都埋了下去。
叶惠征勃然大怒,尤其是洛云中在场,更是觉得颜面挂不住。屋里斗,窝里反,他这个国公爷如今连后院都管不好,还提什么手握重兵。
“去吧她给本公带来!”叶惠征端坐。
洛云中笑了笑,“既然是国公爷的家事,那本军不便多留,这厢就先行告辞了。”
叶惠征面色一沉,“请便!”
走了两步,洛云中朝着花娘笑道,“这小公子委实可爱,只是国公爷可要小心了,这次是遇见了本军,下一次未必有这样的幸运。”
言罢,洛云中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国公府。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叶惠征顿觉难堪至极。
不多时,二房文澜被带了上来,扑通跪在叶惠征的跟前,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国公爷,不是妾身做的,妾身冤枉啊!”
“混账东西!”叶惠征怒然,霎时将桌案上的茶杯悉数拂落在地。
砰然巨响,让花娘心下一惊,也让四下噤若寒蝉。
“国公爷,也许……”花娘上前,刚要劝慰,却被叶惠征一记冷冽的目光给弹了回去。花娘抱紧了叶年,低低的垂下眼眸。
“本公还没死呢,你就想着要杀这个杀那个,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本公这个国公爷如今也奈何不得你了?你是不是要插上翅膀飞上天?”叶惠征已然动了杀机。
“不不不,国公爷饶命,国公爷,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委实没有要杀三妹的意思,只是想给她个教训,确实不是故意的。国公爷,杏儿还小,您看在杏儿的面上,饶了妾身,妾身一定闭门思过,一定好好做人。”文澜是个外强中干之人,眼见着叶惠征眼珠子一瞪,便是什么都招了。
叶惠征起身,忽然一脚踹在文澜的肩头,直接将她踹飞出去,狠狠撞在外头栏杆的石墩上。文澜哎呦了一声,许久没能爬起来。
“本公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哼……你竟敢在本公的眼皮底下作祟,本公岂能容你。文澜,今日莫怪本公心狠,是你不知死活。”叶惠征咬牙切齿。
“国公爷,杏儿还小。”花娘弱弱的说了一句。
叶惠征陡然死死盯着她脸,“杏儿有她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
花娘的表情颤了颤,到底没能说什么。
文澜爬起来,抱着叶惠征的脚踝放声大哭,“国公爷饶命啊,妾身错了。”
“老爷。”大房傅音快速走来,左手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便是叶杏。
“娘?”叶杏哭着扑向文澜,母女两个抱在一起痛哭。
“你怎么来了?”叶惠征没好声好气的哼了一声。
傅音的祖父乃是当朝太子的太傅,故而叶惠征还算稍微迁就着她。见着叶惠征如此神色,傅音冷睨花娘一眼,而后缓了口吻道,“老爷,二妹确实行为不妥,但身为女子,哪个舍得与旁人分享丈夫。只是她是做过头了,好歹三妹无碍,略略惩处便也作罢,无谓闹出人命。想来三妹也是不愿的,到底还有个年儿,要为年儿积点德啊!”
叶惠征稍稍一怔,但容色未减。
见状,傅音继续道,“杏儿还小,老爷您就看在杏儿的面上,饶了二妹吧!到底孩子还小,还需要娘亲在侧。”
“娘亲?”叶惠征忽然冷了眸色,“她这样歹毒的心思,还能为人母吗?若是今日花娘与年儿有了损伤,敢问夫人,又当如何?”
一番反问,让傅音愣在原地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下一刻,叶惠征拍案而起,“来人,把这贱妇给我拖去柴房。十日内,不许喝水不许吃饭。本公便要看着,她能不能熬得过。”
“国公爷,十日是会熬死人的。”花娘没忍住,到底杏儿才两岁,哭得泣不成声。此事源于她而起,她也是做娘的,哪里舍得让别人的孩子也没了娘亲。
叶惠征冷笑,“熬死那也是她的命。”
语罢,叶惠征大步出门。
“国公爷!”花娘动了恻隐之心,一把拽住了叶惠征的衣袖,“可不可以饶了二姐姐一命,到底我这厢也没事。”
“哼!本公说的话,岂容更改!”叶惠征狠狠甩袖,快步离开。却因为力道之大,让花娘一下子身子失控的朝着后头仰去。
“小心?”慕白脚下浮动,立刻接住了花娘。
花娘面色煞白,急忙打量着怀里的叶年,所幸安好无虞。喘了口气,花娘颤了颤,“谢谢。”
慕白松开她,垂了眸色,没有吭声。
文澜被哭着押下去,叶惠征的命令,谁敢不从。
杏儿哭得跟泪人似的,却奈何年岁尚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番外 九千岁4
傅音抱着杏儿,直勾勾的站在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