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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能立足之前,她要不得,也不敢要。
“很好!抬起头来。”
一语落,叶贞的身子不由的稍稍一震,只能浅浅抬头。羽睫微扬,昏暗的宫灯伴随着天际即将撕破苍穹的鱼肚白,些许玄色落在她的脸上。凤羽浓密,落下斑驳的剪影,容颜新丽而脱俗,不着半分尘埃,半分脂粉,是个十足的玲珑剔透之人。
她看见有一双白若凝脂的手,修长而苍白,轻轻撩开车帘。帘子底部的流苏与窗棂发出细碎的摩挲之音,轻轻柔柔,却足以撩动心魂。
那双手微白而修长,却是鲜少可见的美,怕是女子都难以媲美。可堪执笔挥毫,御批朱砂定天下。
她没看见皇帝的脸,自然是不敢看,也不能看,视线只是掠过那双手,而后见帘子又重新垂下。
不问一声,不见一语,马车快速驶去,那速度宛若从未停顿过。
身后的仪仗快步追随,即便是奔跑之中,也不见丝毫混乱之状。井然有序,各行其道。
月儿终于喘了口气,“姐姐何以晓得是皇上?”
叶贞握紧手中的琵琶,面色凝重而沉冷,“试问宫中,谁人堪与车辇而行?看这时分,车轮声又是从栖凤宫方向而来,不是皇上又是何人。只是……”
见叶贞长长吐出一口气,月儿不觉蹙眉,“姐姐是觉得哪里不妥?”
“皇上身边好似少了一个人。”叶贞眸色微转,至始至终未曾看见风阴的身影。不是说风阴常伴君侧,寸步不离吗?是传言有假,还是另有缘由?
所幸这与她无干。
月儿撇嘴,“姐姐,咱还是快些走吧!天都要大亮了!”
叶贞这才回过神,“走吧!”
二人一路小跑朝着华清宫去,只是叶贞却突然有种极度不安的心里,隐隐觉得以后将难有安生之日。许是这宫闱之中人人都带了面具,故而觉得身心俱疲。只是这双手如同魔咒,竟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好似……一颗石子落入她平静的心里,激起一滩涟漪。
宛若她所有的盘算,会因为这双执掌天下的手,彻底倾覆。
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叶贞回了房间,坐在床沿,久久没能回神。面色微白,眸色微凉。指尖拂过冰凉的琴弦,从她入冷宫,习琵琶开始,不就是在盘算着一切吗?为何逐渐靠近了目标,她却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依稀觉得自己才是棋子,而自己的背后,仿若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推着她缓缓步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等着最后的勾魂索命。
隔日,叶贞便重新侍奉尹妃座前,算是彻底收了尹妃的心,成了所谓的心腹。
以死相付之人,自当委以重任。而叶贞于尹妃,便是这般境况。
月儿在门外一闪而过,叶贞缓步走出寝殿,任由宫女们为尹妃布菜。
“月儿,何事?”叶贞凝眉。
55。叶美人夺宠侍寝1
月儿喘了口气道,“姐姐,含烟正在闹脾气呢!”
“叶美人的伤可是好全了?”叶贞也不问其他,反倒清清冷冷的问起叶杏的伤。
虽不明所以,月儿还是重重点头,“听说是好了,但是错过了新晋妃嫔的侍寝,故而想要君恩怕是不容易。”
“容不容易不是你我说了算,左不过这叶美人时常聪明反被聪明误,倒白白浪费了她这张出挑的皮面。”叶贞眸色微转,“你着人盯着些,这是我会处理。”
月儿颔首,便又急急的跑开。
及至进了寝殿,尹妃问,“何事?”
叶贞接过宫娥手中的物什,屏退了身旁的宫娥,着手为尹妃布菜,只是清浅笑道,“娘娘可要看一场好戏么?”
“你这丫头又要作甚?”尹妃对叶贞,如今说不上百分百放心,却也是青眼有加。
“方才来人上报,说是含烟闹开了。”叶贞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瞥了尹妃一眼。却见尹妃放慢了进食的速度,若有所思的垂眉不语。便又道,“不知娘娘如何做想?”
尹妃放下银匙,“叶美人与叶贵人乃是一气连枝,怕是不易吧!”
“娘娘,今儿个夜里是叶贵人侍寝!”叶贞这句话如同一语点醒,让尹妃神思一沉,瞬时喜上眉梢。
“你的意思是……”
叶贞不紧不慢的为尹妃布菜,口吻恭谨而谦卑,“娘娘,一气连枝倒也不是亲姐妹。贵妃娘娘势必要重要叶氏姐妹,左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然而叶贵人与叶美人截然不同的心性,终归无法处处相互扶持。”
“叶美人张扬在外,叶贵人内敛在心。惩治后宫,须得叶美人这般恣意的性子才能压得住。贵妃如今执掌六宫事,位同副后,后位空悬便是一人独大。所谓的谋臣已无多大的用处,然而酷吏却委实需要。娘娘您觉得如何?”
这一番深入浅出的剖析,让尹妃连连点头,“不错。是这个理儿。但……依你所说,贵妃要招揽叶氏姐妹,本宫又该如何?”
叶贞浅浅笑着,“娘娘您忘了,早些时候,您已经做了该做的。如今只需雪中送炭,自然能达到奇效。”
尹妃一怔,便想起自己早些时候去关慰叶杏之事,当时的叶杏可谓感激涕零。转念便道,“如何雪中送炭?”
闻言,叶贞在尹妃耳边低语了一番,直说得尹妃目露华光。
“娘娘觉得如何?”叶贞轻问。
“照办吧!”尹妃起身,衣裙逶迤,唇角轻扬。
叶贞直起身子,眼底的光清浅不一。抬眸望着外头明媚的阳光,眸色寸寸渐冷,不居高怎摔得更疼?不荣耀万千,何来的怨恨百年?她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
含烟内混乱一片,到处都是被叶杏打砸的瓷器碎片。
梧桐跪在地上低低呜咽,却换来叶杏愈发的怒吼,“你还嫌本主不够触霉?这般哭丧着脸,连你都觉得本主是烂泥,永远扶不上墙了是吗?告诉你,本主再不济也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轮不到你们践踏!”
正门外,叶杏将一个精致的锦盒交到弄画的手中。
弄画本就是尹妃留下的,故而对叶杏是言听计从。左不过只这样的物什,便要让叶美人重得恩宠,委实有些牵强。
见状,叶杏附在弄画的耳边低语一番,而后将一张纸条塞进弄画的手里,“一字不漏照说便是。娘娘的意思,若然叶美人出头,你的飞黄腾达也为期不远。”
奴才跟着主子,但凡主子得宠,奴才也跟着沾光,这是不争的事实。
叶贞这般说,弄画自然是一百个点头。
握了手中的锦盒,弄画急急忙忙的进去。叶贞敛了眉便悄然离开含烟,不费自己的手而达成所愿,果然是极好的。她只作壁上观便罢!当然,此计是否可成,还要看叶杏是否够聪明。
宫中的女人,要么狠,要么死!
这才是生存法则!
想必叶杏应当明白!
“小主。”弄画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锦盒。
叶杏一怔,“这是何物?”但见锦盒平素无奇,却用了一种极为古怪的纹路,似流云又似一种花卉,教人看不分明。
弄画眸色微转,清浅道,“此乃尹妃娘娘转程托人所赠,以助小主重获君恩。”
闻言,叶杏眸色骤然瞪大,随即丢下手中的藤条夺了去。然而打开来却是稍稍一怔,随即合上,“便是这样不起眼的物什,又有何用?”
既非奇珍异宝,又非别出心裁,怕是谁都不会起眼。
“小主,尹妃娘娘让人转告奴婢,说是此物非同寻常,只要小主照着娘娘交代的话转述皇上,定然可以让小主如愿以偿登上龙榻。”弄画不紧不慢的说着,谨记着叶贞的话语,缓缓道来。
“什么话?”叶杏焦灼,目光烁烁。
弄画伏跪在地,徐徐开口,“皇上每日晚膳过后,总会漫步御花园,只消小主高歌一曲而后奉上此物便是。不消多言,皇上自会召小主侍寝。”
叶杏一怔,尹妃何以知道自己会歌?
素来在国公府时,叶杏的嗓音天生极佳,故而国公爷自小便请了师傅教授。如今叶杏的嗓音越发撩人,大抵这宫闱里是寻不出第二个堪与匹敌之人。
“唱什么?”叶杏顿了顿。
闻言,弄画便取出了叶贞交付的纸条递上。
粗浅掠过白纸黑字,叶杏犹豫了半晌,“这也是尹妃娘娘所赠?”
“是。”弄画颔首,“娘娘道,小主若是记下了,便尽快销毁,免落话柄徒生祸事。”
手心濡湿,叶杏颔首,默默的背下了纸上黑字。眸色极度不安,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犹豫了半晌,叶杏复而问道,“尹妃娘娘可还有说什么?”
弄画恭敬回禀,“娘娘说,若然小主来日荣耀,勿要与娘娘生分,常来常往就是。”
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叶杏重重颔首,“好。”
只要能有出头之日,她可以不惜一切。在这深宫里,没有皇帝的宠爱,只能任人践踏,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此一搏。
生则荣耀万千,死亦不受屈辱。
拿定了主意,叶杏深吸一口气,目光阴冷凄寒。
弄画抬头,看着叶杏将手中的白纸黑字置于火折子上头,顷刻间焚为灰烬。
56。叶美人夺宠侍寝2
叶贞陪着尹妃,早早就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那头的芙蕖开得格外好,只是谁都无心欣赏。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与人分享丈夫,实乃迫不得已;与仇人做嫁衣,实乃步步杀机。各自肚肠,各自心怀,谁也容不得眼下的美景。
落败的合欢花飞落,堪与谁人怜?
尹妃长袖轻拂,“这合欢眼看着便凋零了。”
叶贞颔首,“到了深秋便是彻底尽了,娘娘何必伤怀,来年再开便是。左不过伤了娘娘的心,着实罪该万死。”
闻言,尹妃清浅笑着,“你这丫头倒也称心,只是……”
“娘娘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