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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潇楠和周一凡一前一后进屋,这一大清早的,顾爸爸已经泡好了茶,坐上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轻啜。听到关门的声音抬眼看了他俩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报纸,周一凡叫了声“爸”老爷子也没再抬头。厨房里顾妈妈正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顾潇楠有些尴尬,回头跟他说你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出去。
他点点头说好,却仍旧站在原地。
顾潇楠进屋,迅速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开房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回头从抽屉里翻出了条黑色的围巾。大概是出来的急,周一凡只在西装外面罩了件大衣,围巾手套都没有,这天大概会下雪,顾潇楠想,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天太冷了。
临出门时,周一凡站在玄关处小声地问她:“要不要和爸爸妈妈打声招呼?”
这时候倒学会讲文明懂礼貌了,她想起从前他在过年时来自己家小住的冷峻面孔,心里冷笑着,“不用,反正你在他们心里印象也不怎么样,不在乎这么一点。”
他锁紧了眉头表示不赞同,在她蹲下穿鞋的间隙重新走进了客厅,她听见他温厚的声音传来,说爸爸我和楠楠出去一下。
她爸爸大概是没回答吧,过了会儿厨房移门像是被推开,又听他说:“妈妈,我和楠楠……我们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照例是被甩了臭脸吧,她嘴角慢慢勾起来,真想不通,他如今这么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又是为哪般?
冬天七点多的假期里,街道上根本没什么人,顾潇楠缩着脖子在空荡荡的街上走着,心里无声地咒骂这糟糕透顶的坏天气。
“去哪儿,我们?”
她头也不回地跟他说,“酒店,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订票,下午应该还有航班,睡一觉就可以直接去机场了。”
他猛地上前拉住她,大掌紧紧地捏住了她的小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说,“别胡闹了,我们都不小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商人是最不愿意做的吧?”
“我没想过要来讨好谁,我只是……”
我只是想你了,半夜也能想得睡不着,我只是阻止不了自己的心了,所以我只能来看你。
“行了,不管你想来干什么。周一凡,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现在到我家已经不是亲人而是客人了,我请你考虑考虑我爸妈的感受,我已经告诉他们我有对象了,你张口闭口‘爸爸妈妈’你让我怎么做人?”
心寒了大半截,他一下子放开她:“所以,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她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你应该走,这过年过节的,咱谁也别惹谁不高兴。”
顾潇楠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面上冷得像湖水里的冰碴子,她仰起头和从前周一凡不耐烦的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居高临下又带着点倨傲。角色相互对调的这一瞬间,她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快感,终究不能免俗,她就是恨那个一点点也不在乎别人的周一凡。
他眼底的失望太过明显,周一凡伸手在脸上大力的搓了搓,似乎在借着这个动作为自己增添点暖意。她站在他眼前,明明比他矮了近二十公分,可她周身散发的和这个冬天相互映衬着的凌厉之感还是让他感到寒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伴着寒风飘到对面,飘飘忽忽的好像不太真实,他说:“你可以给那个人机会,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行?”
为什么啊?呵~她张嘴轻轻笑开来,眼前的白气迅速飘散在冷冽的风里,“我曾经把心都捧到你面前,你看过一眼吗?周一凡,但凡还有点羞耻心知道什么叫做自尊的话,你都没脸来问这个问题。”
终究是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狠狠地给了他一刀子,顾潇楠看他瞬息万变的脸色心里一阵钝痛。这天终于熬不住了,飘飘渺渺地开始落下雪花,她噙着眼泪站在街角,想起去年下雪的时候。那天是梁宸24岁生日,她和周一凡结婚快一年了。大小姐生辰自有“妹奴”梁星跟在后面张罗,下午周一凡打电话给她时,她说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别喝酒,晚上早点回来。
他说应该早不了吧。
“没事。”她说,“我在家——”等你还没说出口,那边已经掐断了电话。
那晚她真的就一直这么等着他,其实这件事自打结婚以后她做过很多次,早已经轻车熟路。她坐在沙发里摁着遥控器,调到综艺节目的时候停下来跟着凑会儿热闹。
十点半以后,电视里已经没什么有趣的节目了。她固执地在沙发里枯坐着。
在睡觉方面她从小就有特殊技能,只要她不愿意,再瞌睡她都能靠着毅力熬着。她像个即将就义的烈士,偏执地守着自己那点仅剩的倔强。
十一点半以后小区里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没有什么车驶入了。
一点钟,好像有保安在巡逻,她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
两点,这个城市陷入了昏睡,她依旧清醒。
四点多一点,不知道是清洁工还是早餐车,反正她能清晰地听到车轱辘压在人行道上,时不时的“咔咔”作响。
五点半,楼上好像有人出门了,楼道里开始有咳嗽的声音。
六点,整个城市都苏醒了。她抻抻手臂站到窗前,哦,窗户居然没关,难怪夜里面那些细微的响动在19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冬天寒冷的客厅里枯坐了一夜。也许,那些全心全意的爱和仰慕,也是从那一夜开始出现裂缝的吧。
顾潇楠抬头看了看,他猩红的眼睛里都是绝望和受伤。这样也好,开始时是我一厢情愿势单力薄,分开时我们刀剑往来势均力敌。就这样吧,周一凡,让我在你心里丑恶一点也行,只要你别再为了你那所谓的迟到的“爱”来纡尊降贵卑躬屈膝。
那天最后是怎么分开的?周一凡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回来的那天下午他的电话就打到了之前的心里医生那里。她就这么把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慨然割舍,他想,他是真的需要一个行之有效的治疗失眠的方法了。
于是大年初八,陈医生的咨询室里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位病人。小助理奔前跑后忙着烧水泡茶,那个温婉的医生一开口就犀利地要命,她说:“想通了?不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心理治疗什么的,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剧情需要勉强补了些知识
所以,有什么bug还请告诉我。
这几天作业很多,今晚有小组作业要讨论,所以就放在现在更了……
因为太困了,可能有很多错字别字,明后天会修的,先将就着看看吧。
☆、第十五章
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端起杯子轻轻抿了口,似乎是安抚了下不平静的心,他说,我妻子和我离婚了,有四五个月了,好久了。
“那现在是后悔吗?”
“我不知道。”他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可面上依旧是一派沉稳的样子,“没离婚的时候我其实想过这个问题,怎么说呢?那时候我以为我们没什么感情分开也比较容易……其实是我以为自己对她没什么感情……”
他不说话了,转头安静地看向白色的窗帘,陈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就是说,你也是同意离婚,或者潜意识里是希望离婚的是吗?”
周一凡沉默着点点头。
“那我能不能这样假设,你想过离婚,甚至想过付诸实践,于是你妻子提出来了你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可以。”他迟疑着点点头,“但是没有马上答应,我挣扎过,但是她太倔了,我想,那……离就离吧。”
“所以,离了以后你又发现自己已经习惯她了,现在后悔了?”
他抿着唇看向对面犀利的女医生,忽然间笑了,说,心理医生都这样吗?把病人逼疯了怎么办?
她笑,每个病人的具体情况生活环境性情性格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对待不同的人其实有不同的谈话方式。
“那为什么对我要这样步步紧逼?”
“因为你好像没有正确认识自己。”
“哦?”他牵起嘴角,把交叉的双手搁在了膝盖上,对她微微一颔首,“说说看。”
“医生发现过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截肢后,患者仍然能感受到那条已经不存在的那条腿上的痉挛,瘙痒,甚至疼痛,有的人在伸手下去抚摸或者挠的时候才会猛然惊觉自己的腿已经不在的事实。这种感觉对于截肢病人来说很常见,特别是刚刚做完手术的那会儿。”
“这样的病症其实在心理咨询这儿也很常见,失去亲人或者爱人,特别是死别的时候。每天见面的亲人忽然不见,他们往往会觉得他们并没有离开自己,然后在各种琐碎的小事里猛然间发现的时候会感觉非常痛苦……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他笑笑,有点不屑的样子,“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就是想说她对我来说是习惯么?”
“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你妻子,不是,你前妻,之前对你非常好,从生活到工作都无微不至,不需要你担心家里的父母孩子和各种人情。那么她突然离开你的话,产生不习惯是很自然的事情,这种不习惯会让你感到焦虑,烦躁,并且很容易导致失眠。”
“没有孩子。”他补充,“我们没有孩子。”
“好吧。”她摊摊手,“我就是这么打个比方。”
他抿着唇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问她:“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经验,生活经验和工作经验。”她正色,“很多人刚刚失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快要过不下去了,但是其中的绝大部分人依旧过得很好。他们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同理,我觉得你也是。”
他摇摇头,说,“我不是。陈医生,我们已经离婚五个月了,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而且……”他顿了一下,“我开始掉头发了。”
“你可以试着多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多和朋友打交道。”
“试过。”他苦笑,“可是回到家就觉得难受,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