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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山上下雨一定不能打伞,切记!
☆、第四十一章
办完手续是下午四点,都安顿好以后顾潇楠进病房去陪李姐说话,问她疼不疼。
“不疼。”因为一个姿势躺了两个多小时,她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僵硬,“要是今天掉下去的是他,我才疼。”
她打开病房门,周一凡和李哥坐在外面,周一凡看了她一眼,她点点头表示都还好。李哥还是那样,双手抱着头埋在椅子里一声不吭,他已经维持那样的姿势很久了,顾潇楠在他面前蹲下,轻声告诉他,“吃了药有点累,李姐睡着了,你进去看看她吧。”
她无法揣测这两人在命运和疾病之间抗衡的小小博弈,也就无从想象李姐到底是不是故意失足滚下山,当生命中的一切都和生死扯上关系,那么耍心机这种事应该也不足挂齿了。
她和周一凡一直待到了晚上九点,李哥的弟弟从北方的城市飞到了荣山,他们哥俩一直拉着他俩的手不放,非要感谢救命恩人。顾潇楠望了眼病房的门,说不用了,李哥,好好照顾姐,然后,好好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出了医院是周遭一片黑暗,山里的夜里温度很低,周一凡从包里翻出外套给她披上,紧紧地把她搂在身侧。这一次,顾潇楠没有挣扎。她仰头同他商量,说,周一凡,我想喝酒。
他点点说好。
确实也该来点酒了,在经历过生和死这样的大事以后,没有点酒怎么能够平静。
周一凡从不知道她这么能喝,他想起向她求婚那晚,满桌的空的啤酒瓶她坐在他对面,依旧眼神清亮。他抬手拍拍她额头,说:“慢点。”然后问她,“那晚上你根本没醉是吧?”
当然没醉,顾潇楠放下手里的杯子望向他,眼底荡漾着微闪的光,她说,“无所谓了,反正醉没醉我当时都会答应你。”
怎么可能会拒绝,那是喜欢了好几年的人啊。她还记得那晚的酒吧,所有的酒杯里都冒着好看的泡泡,心里的甜蜜满的要溢出来,她面上再怎么镇定,心里都仿佛有许许多多的小人儿在跳芭蕾,旋转,跳跃,我闭着眼。人说美梦成真,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周一凡失笑,“真好。”
顾潇楠一口气干了面前一排的扎啤,拍拍周一凡的肩膀,像是像是很久无话不说的故人,告诉他,“李哥得了癌症,中期。”
“你感觉得没有错,他想好了要来自尽的。李姐闺名叫‘蓉蓉’,这座山叫荣山。”
“周一凡……幸好。”
幸好李姐没有死,幸好掉下去的不是你,幸好我们相安无事。她想起李姐坐在山腰上冲她咧嘴笑,豪爽又炫酷,像是常年远足的大姐大,她撑着腮帮子看向自己,说:“这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儿。”
她已经有些醉了,变的及其唠叨,念念叨叨地给她讲家里的事情,琐琐碎碎。顾爸顾妈周一言懵懵还有周小舟和庄禹,一件一件,冗长繁杂地讲出来,边讲边溜号儿,过一会儿问他,“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周一凡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尘世烟火及其严重的顾潇楠。像是冬日里坐在自家院子里嗑瓜子儿唠家常的妇人,非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腾个来回才善罢甘休。他撑着额头看她,偶尔喂她点水,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晚上。
讲到庄禹的时候他面色微沉,问她要不要回酒店睡觉。
“干嘛呀?”她凶神恶煞地挥挥手,“我知道你不愿听,我偏要讲!怎么啦,庄禹庄禹庄禹,庄禹人比你好一百倍!”
“不,一万倍。”
本来听到庄禹他已经很上火了,这下更是,心里头憋着的邪火直往脑袋上冲。他把结账的钱拍在了桌上,拿好东西就去拖她走。顾潇楠扒着桌角不肯离开,哼哼唧唧地耍赖,骂他“神经病”。有好事的服务员站在一边看热闹,周一凡横了她们一眼,沉着声音吩咐,“跟她说你们要打烊!”
见着了外人她才有些收敛,垂着眼睑跟着他后面走出店里。周一凡走了两步回头,见她外套也不穿,搭在手臂上打晃,整个人走的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心里头的那些不爽一时间也压了下去,回过头去扶她。
顾潇楠醉的不轻,也不想着不搭理人家了,顺着杆儿就往上爬,一把推开周一凡的手,口齿不清地回击:“小气鬼,见不得别人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哼!他前妻就是……你个混蛋找来的。”
周一凡都被她气笑了,拽过衣服披在她的肩头,又走到她跟前想把拉链拉上。顾潇楠在他低头的时候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见他呆在原地不动,“哼哼”冷笑两声,“离我远点,臭流氓。”
太难缠了,他一向讨厌醉酒的人。也是,不是哭就是闹,谁会喜欢?周一凡不耐烦地瞥她一眼,问她:“那你说吧,你现在想干嘛?”
“还想……喝酒。”说完她傲娇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不屑地撇嘴,“我才不像你,一喝就醉。”
他闻言眯着眼,阴鸷地打量她,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装醉?压抑的太久,需要一个合适的场合来骂他是么?那么醉酒确实是个好借口。
顾潇楠受不了他阴测测的眼神,不耐烦地拢了拢身上的衣往前走,小声地嘟囔着,“一喝就醉,醉了还求婚呢,战五渣!”
周一凡一个箭步冲上前,伸长胳膊一下子将她揽过来,三两下她就被男人扛上了肩头。顾潇楠胃里难受,在他肩膀上一颠一颠地又说不上话,只能抡起拳头使劲儿砸他。
动静儿不小,劲儿也不小。周一凡忍了忍没忍住,伸手掐了她的小腿,呵斥,“老实点儿!”
她终于受不了胃里面酒水“哐当哐当”的颠簸,反手捏他的脖子,声音轻如蚊蚋,“要吐了,周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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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树干用水漱口,周一凡在身侧轻轻拍她后背,不时问她好点没?顾潇楠现在看见他就烦,挥手打掉他拍来拍去的手掌,怒目而视,“都怪你,抗什么抗?”
他心觉好笑,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面上又只能一本正经地道歉,“是我的错,不该抗你。”
她脸色终于缓下些,自己拉好了身前的拉链,斜眼睨他,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算了,你背我。”
周一凡只好蹲在,待小女人爬上她的背,伸长手臂圈子他脖子的时候,满足地叹息,其实这样更好啊。顾潇楠才管不到臭流氓的心思,没走一会儿她就歪着头,埋在他颈窝睡着了。顾爸是一醉酒就哭,她是一醉酒就睡,相比较而言,顾妈妈曾经还夸自己女儿酒品好来着。
耳边是她均匀的呼吸声,脖子后头是她一深一浅地温暖气息。周一凡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树木,楼房,高山和月亮,顿觉这世界一片静谧美好。从里到外,蔓延的都是丰盈的生命和情感,到底还是让他见着了,这祥和又生机勃勃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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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酒店顾潇楠还是没有转醒的趋势,周一凡把她放在了床上,转身把东西都收拾了,又去顾潇楠房里拿了她的睡衣,折腾了一天还被淋了雨,必须得洗个澡。
弯腰在她脸上拍了拍,她半眯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他。周一凡把睡衣塞到她手里,嘱咐,“洗完澡再睡,乖,水我已经调好了,打开就是热的,冲一冲就赶紧出来。”
顾潇楠一向爱干净,不洗澡就睡觉的事情就是醉酒也干不出来。她歪着身子听话地往浴室走,关门的时候乜他一眼,严肃地警告他:“回你自己房间去!”语罢,“啪嗒”锁上了门。
周一凡哑然失笑,朝着浴室门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这其实是我的房间。
大概真的是累坏了,她洗完澡直接爬上床,顶着头湿漉漉的长发就睡了。周一凡从浴室找来毛巾包在她头上,勉强吸掉一点水以后,找出吹风机,隔着毛巾给她吹。吹完头发把她安顿好,自己进去洗个澡,又将两人换下的衣服简单洗好晾起来。
干完这一切出来已经一点多了,他轻手轻脚地掀了被子躺下,安分地睡了会儿又觉得烦躁,干脆往她那边挪了挪,将顾潇楠抱进怀里才算安心。
半夜的时候她蹬着被子喊渴,周一凡睡得浅,听到动静立即下床给她倒水。绕到她那边哄她坐起来,顾潇楠不肯,闭着眼睛胡乱挥着手闹起床气,一不小心将杯子打掉了。
他“啪”地一下打开灯,顿时屋子里一片透亮,顾潇楠揉着眼睛坐起来,腰上还堆着雪白的被子,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惊讶地睁大眼睛,片刻又恢复平日里无所谓地神态,皱着眉头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房间。”他弯下腰捡起杯子,回头又倒了水递给她。
这下是彻底醒酒了,顾潇楠喝了水又迅速地躺好,拉起杯子蒙到了头上,声音透过厚厚的棉花传出来,闷闷的,还带着些刚醒的嘶哑,“把灯关了。”折腾了一宿她头还疼,实在也不想矫情地瞎闹腾了,睡就睡吧,安安分分就行。
周一凡也回到原来的位置睡下,用力扯了两下,顾潇楠才分了些被子给他。这下虽然关了灯,但是两人都睡不着了,隔着好大一段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她僵硬笔直的姿态,以及假装很均匀的呼吸。他一翻身她便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一点,周一凡伸长手臂把她捞回来,顺道儿问她,“庄禹比我好一万倍?”
“嗯?”顾潇楠在他看不见的一边瞪大了眼睛,怀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的一阵乱响,她拽紧了被角问他,“什么意思?”
“晚上的时候你跟我说的,他比我好。说说看,好在哪里?我也好反省反省,扬长避短。”最后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想他周一凡打小就是大院里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家世,成绩,以及事业,那样拿出手不是一等一的,她倒好,分分钟把他拿来和庄禹比,还被别人秒成渣。
醉酒的话怎么能够记得,顾潇楠拽着被角不出声,一时间只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让你特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