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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不过嘛,那酒可是好物,不枉老子大老远的偷了带来,怎么样?滋味不错吧?”汉子说着,顺手在十九肩上拍了一下。
十九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汉子狐疑道:“别装了小兄弟,你真不记得我?”
“要我认得,你好歹也把假胡子给撕了吧。”
汉子听他这么说,哈哈笑道:“倒不是我雷东存心诓你,只是老子前不久刚从鬼门关绕一回,行事当然要小心点,免得再教人认出来,又被抓去砍头示众,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桂月秋夕,襄州境内满城人家焚香拜月,男女老少相邀夜游,点天灯、舞火龙,街市庙会热闹非凡。相形之下,城中第一大庄储秀山庄却连半点欢庆的意味也无,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氛围中,显得十分愁云惨淡。缘由无他,庄主陆常青早就得到消息,十日内山庄必有血劫。
放出消息的是当今武林第一邪门教派,自不容有假。而今晚,正是十日之期的最后一日。
陆常青是个老江湖了,其人虽有些患得患失,但平生没少与邪魔歪教打交道,在武林中颇有威望。就在前不久,因解剑峰一役惨败,舆战的正道人士沦为蟾宫阶下囚,受尽牢狱苦楚。幸而天无绝人之路,后蒙一黑衣覆面人使巧计相救,他和几个亲信得以偷梁换柱逃出生天,顺利返回襄州。
原以为此计神不知鬼不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孰知世事难料,东窗事发后蟾宫为儆效尤,竟要在幽峰岭公开行刑,原先囚于西陵地牢的正道人士无一幸免,此举无啻于向全武林发出公然挑衅——奈何事出有因,陆常青自认无法坐视不理,明知兵行险着,仍是集结了一批有志之士赶赴刑场救人。双方混战之际,战场惊现武林前盟主百里云骁的身影,情势一时扭转,只是蟾宫方面亦有后着,一场恶斗过后,终是敌方技高一筹。危急时刻,幸蒙覆面高人再次相助,众侠士虽有伤亡,余者大都顺利脱身。前盟主则因负伤在身被高人带走,至今不知所踪。
对陆常青而言,那天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一团迷雾。所以当有人不愿随之回庄、提出想潜入蟾宫打探后续的时候,他并未反对。这个人叫雷东,是他在地牢受难时结识的一号人物,因使得一手铁砂掌,外力难伤,故人封雷铁掌,是个性子粗鄙不堪却仗义豪爽的铮铮汉子。这次也多亏有他带出了不少可靠消息,山庄才得以早作防范,不至于大乱阵脚。
今时今日,庄内的女眷已全数出外避难。留下来镇守的,都是与陆常青意气相交的江湖朋友,其中不乏崤山剑派、清平门、潼关世家等名门正派,便连此前自承要退隐江湖的甯怀殇也日夜兼程自关外赶来助阵。得友若此,何复愁焉?庄内部署已然就绪,剩下的,唯有等待。然而等待,也是最可怕的——
月见佳节,合当举家团圆,对月共饮。何人思愁断肠,何人愿离故乡?怪只怪世道不平,贼子作伥,可怜姝人别,浑似梦里云洲。
一夜无事,山庄上下惶惶未眠。及至天明,陆常青与甯怀殇等青年才俊齐聚大堂,严阵以待。随着日渐当空,山庄内外仍无动静,堂上有人不禁长出一口气,放松了语气道:“依我看,这些个邪魔外道只会放空话,未必真敢杀上门来。”
“就是,害我们白等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不如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接话的是个少年,看起来年岁尚轻,这回大概是跟着出来长见识的,脸上写满了初涉江湖的天真与稚气。
“你就知道吃,当这里是崤山吗?”
“吃饱了才有力气和人打架嘛,我就不信你不饿!”
……
甯怀殇看他师兄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画面似曾相识。心念电转,思及多年未见的师弟云骁,不觉眉目怅惘。
陆常青看出他的黯然神殇,便抚慰道:“甯盟主且宽心,那日百里云骁虽然受了伤,但有恩公相救,必是安然无虞。”
甯怀殇却摇了摇头,“我早已不是什么盟主,前辈这么唤我,实在愧不敢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是个称呼,甯盟主何须挂怀。”
“实不相瞒,我原本无意过问江湖事。之前所做一切,不过是想再见我那无缘的师弟一面。连这盟主之位,也是我想着走他走过的路,也许就能体会在这段分别的时光,他到底一个人经历了些什么……”
一席话听得在场所有人唏嘘不已,莫名感怀。
便在此时,山庄外围一阵骚动。众人回过神来,急迎出门,赫见一颗颗断头飞旋落地,庭前死尸横陈、鲜血淋漓,形貌甚是可怖。陆常青定睛看时,认出断头者皆乃庄内武卫,登时怒发冲冠,目眦欲裂的狂吼一声,持剑朝行凶者砍去。余者众人亦感热血滔天,当下更无迟疑,正面迎上侵入者,一个个捉对厮杀起来。
甯怀殇无意混战,且战且走,逐渐靠近另处战场。这里的场面倒没那么血腥,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响晴的天空竟有一阵浓雾掩过,目之所及茫茫一片,只能依稀辨清前方有人倒落,却听不见打斗声响。倏地,空气里荡开一抹浓郁的香味,甯怀殇分明感到喉咙一甜,霎时恶心欲呕,体内气血翻腾,似有紊乱之兆。
“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这个呆瓜盟主……咯咯咯,你不是要退隐江湖麽?怎么说话不算话?”
乍闻调笑,甯怀殇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诡异的景象是怎么一回事了。
毒娘子柳玄应擅使烟幕,化毒成雾,中招者根本无从躲藏,一旦毒发,只能任人宰割。亏得他自幼练得一副百毒不侵的好体魄,否则刚才就该和那些人一样,当场毒发身亡了。
“明人不做暗事。交出解药,我跟你堂堂正正比试一场。”
话甫落,女子特有的阴柔笑声即在四周轻飘飘的荡开来:“咯咯…你是君子,我是小人,你觉得我会乖乖让你如愿麽?甯怀殇,别傻了,你救不了他们!中了我柳门醴魂烟,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咯!…”
甯怀殇闻言又急又怒,不得已沉下心来听声辨位,须臾起手,疾如电光火石,连番快掌攻向一旁白顶软轿。柳玄应在帘后虚晃一下身子躲开,七个着深色玄衣的蟾宫弟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挺身而入,挡下了甯怀殇的凌厉攻势。
“你这呆瓜真不好玩,姑娘我不奉陪了!咯咯咯!”
柳玄应情知甯怀殇一时脱不开身,故而大笑三声才命轿童悠然转向,径往他处去了。
待甯怀殇杀出重围追至庄外,遍寻不着柳玄应,倒是惊觉山庄四周皆被血月旌旗环绕,其势浩荡,触目萦心。乍然望去,旗下尽是些陌生面孔,身骑大马、手持弓箭,蓄势待发。然而目光尽处,真正让甯怀殇感到绝望的,是为首当先的那一人一马。
马是好马。一眼就能看出是产自西域的纯种汗血,通体银白、四肢修长,傲骨嶙峋、名贵异常。
马上之人甯怀殇并不认识,但他甚至不用去猜,此人身份也呼之欲出。步蟾宫,玉骨雪添衣,疏影芳夕。如斯绝代风姿,当此世,唯一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传闻中富甲一方的武林第一庄,由今观之,不外如是。没有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多以青石为案木作瓦,看起来倒像是一般人家的府邸别院。山庄占地虽大,层层进进却错落得中规中矩,外围种着襄州一带常见的木犀树,一俟风起,十里飘香,别有一番清新逸致。
月隐麟初临储秀山庄的第一印象不坏,但些微的好感并不能阻止山庄沦亡的命运。蟾宫此次出征动用了近乎一半的人马,珍珑台与听香楼等部众悉数随行,点军殿则留守解剑峰,以防万一。
凡夜战多金鼓,昼战多旌旗。士气有三分,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月隐麟深谙其理,故一路行来并不躁进,又避其锋锐,选在士气最为匮乏的午后大举出击,其疾如风、侵掠如火,教人防不胜防。山庄上下措手不及,一时间兵败如山倒,幸有一干武林盟友同仇敌忾、意气襄助,方不至于全军覆没。
申时刚过三刻,山庄四周已被蟾宫人马围堵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旌旗蔽日,一旦有人从庄内奔逃而出,即刻射杀,不留活口。铮琮的打斗声混着惨烈的呼号从四面八方传来,穿云裂石、不绝于耳。此情此景,足以让任何一个良心未泯的人为之动容。但由始至终,月隐麟只是远远地冷眼看着,沉心静气,不动如山,直至眼前风光破碎、丽景不再,一方净土终成满目疮痍的血流漂杵。
蓦地,山庄屏门大开,一道长身玉立的人影从门后疾掠而出。此人衣襟带血,便连面颊上也染着血污,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斗。弓弩手眼疾手快地射出羽箭,劈头盖脸地朝着那人急驰而下。孰料半晌过去,箭箭落空,对峙许久仍不能伤其分毫。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人手里没有刀剑,仅着一色靛青鹤氅,身上连半点御敌的护甲也无,整个人坦荡得像是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武器。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月隐麟下令住手,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问:“他是谁?”
“回宫主,此人乃温殿主的手下败将,甯怀殇。”
甯怀殇?原来就是他。
月隐麟冷冰冰的眼神浮现了一丝波动,回头对十九道:“你去会会他,务必生擒。”
十九一听,猛摇头道:“不、不行,我打不过他…”
“我对你有信心。”
……
温柔沉静的嗓音如和风微雨沁入心田,不过片刻的犹豫,十九再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别说现在前方只有一个人。被那双柔光氤氲的桃杏眼淡淡一扫,就算踏前一步是刀山火海,恐怕他也会毫不迟疑的飞蛾扑火,纵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好,我去。”
破败的山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