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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是自愿来受罚的,就不该穿成这样。”
“我向来都是这身打扮,有什么问题?”
阮空绮不耐烦道:“你在这里看他们,他们都在看你,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工?不如回去,省得帮倒忙。”
柳玄应用绣帕拭去额上细汗,语出埋怨道:“宫主让我听你差遣,你倒好,阳奉阴违。”
阮空绮怪笑一声,似是毫不介意:“要是他怪罪下来,我自会替你担着,大不了陪你一同受罚。”
后来宫主为此事大发雷霆时,柳玄应便忍不住想——所谓一语成谶,大概就是如此吧。
原本新殿修葺如期完工,阮空绮交差事了,众人皆大欢喜。孰料月隐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对阮空绮袒护柳玄应一事较起真来。偏偏阮空绮也是个犟脾气的,他自恃并没做错什么,当众冲撞了月隐麟,结果落了个欺上瞒下大不敬的罪名,被押入内廷禁足。
蟾宫内廷虽与一般的地牢禁室不同,但两者并无本质区别。内廷关押的多是蟾宫内部有一定身份地位之人,相对来说环境没那么恶劣。只不过对阮空绮而言,被押进这种地方受罚即是奇耻大辱——哪怕在里面受到最高礼遇,也难以弭平他内心愤懑。
柳玄应于心有愧,因主动向月隐麟请罪无果,只好转而向温初晴求助。彼时温初晴也一筹莫展,叹了一声柳妹,莫可奈何道:“你也察觉到了吧,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算是杀鸡儆猴,也未免本末倒置了吧?”柳玄应不是傻瓜,自然猜得到宫主心中忌惮,只是仍有些不解,“有错的人是我,要罚也该罚我,何以要拿阮师兄出气?”
“你毕竟是女流之辈,针对你只会落人口舌,惹来更多非议。”温初晴细思片刻,又淡淡道,“阮弟的事情,我们表现得越团结,宫主越不会轻饶他。所以,静观其变吧。”
柳玄应闻言,禁不住负气道:“万一宫主暗地里对阮师兄不利,难道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温初晴脸色微变,低斥道:“不准胡言,宫主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那是哪种人??”
柳玄应粉唇紧抿,因为太过生气,竟扭过头不看他。
温初晴无奈将手按在她的肩头,哄道:“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探探宫主口风。”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事忙,节后再更,各位节日快乐ing
☆、第9章
冷峰绝壁,残阳如血,月隐麟手持洞箫,于极巅处巍然伫立。恍然凝眸间,衣胜雪、人如玉。随着时间消逝,日渐西沉、山风如狂,撩动衣袂翻飞,周遭寒意渐盛。
忽地,背后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沉,由远及近。
“站住。”
月隐麟的声音不大,来人却听得分明,依言在离他约一丈远的地方止步。
“谁准你来的。”
温初晴低眉螓首,回道:“实不相瞒,属下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一事相求。”
月隐麟终于转过身来,只是脸上没有表情,冷冰冰的赛若霜雪,“如果你是为阮空绮来的,那就请回吧。”
温初晴听他直呼阮空绮名讳,知其仍在气头上,不自觉的笑容一僵,却仍低声恳请道:“宫主息怒。前回阮弟奉命修葺新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住口。”
话被打断,温初晴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他见过很多人,也和很多人打过交道。可他很少遇见像月隐麟这样直接的人:说任何话,对任何人,似乎完全不顾及情面,所有的事情非黑即白——不给人留下一丝转圜余地,自然也叫人无隙可乘。
月隐麟把温初晴的无奈和失望一点一滴看在眼里,心情有些莫名,“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冷酷无情、蛮不讲理的人?”
“……属下不敢。”
口里说着不敢,温初晴淡漠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月隐麟看得明白,原本想说的话也无意继续,只淡淡地道:“你们既然奉我为主,就要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这次的事情只是薄惩,你到内廷告诉阮台主,下不为例。”
温初晴不敢确信的抬头看他:“宫主的意思是……”
“要我再重复一次麽。”
虽不知月隐麟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他肯改口复称阮台主,赦免之意再明显不过。温初晴听罢自是感激不尽道:“谢宫主开恩,属下这就去内廷传宫主口谕。”
“且慢。”
“嗯?”
温初晴正要转身离开,不意又被月隐麟唤住,因怕他收回成命,心绪骤然一滞。不成想,这回倒是完全多心了。
“我也有一事想请温殿主帮忙。”
“宫主言重了,有事但凭吩咐。”
“不知温殿主所习昙华经,目前修为如何?”
温初晴不解其意,略略思量一番后,如实禀道:“尚未臻至化境,但亦不远矣。”
月隐麟对温初晴的回答甚为满意,却不急着向他解释缘由,过了半晌才道:“明夜子时,你到雾霭天池来。”
温初晴乍闻此言,惶惶然单膝跪地,“属下罪该万死,宫主赦罪。”
月隐麟扬眉道,“你何罪之有?”
“天池乃宫主修行圣地,闲杂人等擅入者死。属下何德何能,实不敢妄想与宫主比肩。”
温初晴以为自己死期将临,背上青衫竟在瞬间透湿了。
“温殿主多虑了。”月隐麟见他误会,不得已上前一步,将人扶起道,“从今日起,我赐你御行令,准你在丹霞宫自由进出。”
温初晴犹自纳闷,月隐麟又意有所指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有第三人知晓,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语罢眸底微光一闪,竟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清冷寒酷。
自山顶往回走的路上,温初晴手里攥着月隐麟给的令牌,有些猜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特地问了心法修为,难道不是意在试探?真要帮忙的话,试问有什么忙要半夜到天池才能帮?想了半晌理不出头绪,索性不想了,眼下还是先去内廷要紧。
屈指算算,今日已是阮空绮禁足的第六天。在内廷当值的守卫知他身份尊贵,必不会久困在此,连日来待之如上宾,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及至温初晴带来宫主口谕,自是不疑有他,毕恭毕敬送他二人出去了。
回到珍珑台,早有柳玄应在内等候。见温初晴果然将人毫发无伤的带回来,她才一扫脸上愁容,偎着阮空绮笑逐颜开道:“这回你可要好好谢谢温师兄,若不是他答应去向宫主求情,你指不定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呢。”
“你说什么?”
没想到阮空绮反应会这么大,柳玄应被他阴鸷的眼神盯得惊惧起来,“我说幸好有温师兄……”
“柳妹,阮弟刚从内廷回来,要好好补补身子,你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温初晴怕她又说错话惹阮空绮不高兴,忙随口寻了个理由将人遣出门去。
阮空绮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突地对温初晴发起火来:“该出去的人,是你。”
温初晴无奈的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见阮空绮满面怒容,温初晴不得不掩了笑意道:“我做了什么?我不过做了为兄者当为之事。倒是你,越来越不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你真以为宫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们容情麽?”
阮空绮久未见过温初晴这般肃容,心头邪火一发不可收拾,怒不择言道:“什么宫主,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江湖险恶,有何资格对我们发号施令??”
……
温初晴总算明白月隐麟转告那句话的用意了。怕是他早就看出了珍珑台主桀骜难驯,却无意点破,故而借机让其吃了点苦头,旨在教化,孰料结果适得其反,两人的心结越结越深了。无论如何,这对教门大统绝不是一件好事,必须设法化解——
至于要如何化解,温初晴心知很大一部分症结就出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我刚才话说得太重了。”
阮空绮尚在气头上,不管温初晴说什么,干脆来了个充耳不闻。
温初晴不得已苦笑道:“你不喜欢我和宫主走得太近,以后除了公事,我尽量不去见他,就算见了也绝不多话。只有一点,你别再对宫主抱有成见,如何,做得到吗?”
这番话恰好说到对方软肋上,阮空绮总算肯拿睁眼瞧他了:“此言当真?”
温初晴点头:“当真。”
阮空绮挑了挑眉,不无刺探的问:“若你再和他暧昧不清,又当如何?”
“大丈夫一言既出,焉能出尔反尔?”温初晴大笑,“再者,暧昧不清是用来形容你和柳妹的吧,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
赶在阮空绮又要发火之前,温初晴装模作样的冲门外哀哀叫唤:“柳妹柳妹,怎么还不回来?你阮师兄饿得慌,等你给他炖鸡汤咯!”
阮空绮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之意,一脚飞踢过去,大窘道:“滚出去!!”
两人正嬉闹的当口,忽闻咚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温初晴身上滑落,掉到地上去了。
“嗯?这是什么?”
阮空绮俯身拣起一块质地纯良的翠色玉牌,正要翻过来看时,不意被温初晴一把抢过。
“是我从山下买回来的佩饰,还不错吧?”温初晴脸上堆笑,说话间将玉牌拢回怀里,“我去看看柳妹到底在磨蹭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回!”
阮空绮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点头应了。
待出了门,温初晴自怀间取出御行令,思及明夜子时赴约一事,暗叫不好。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天池的水很冷,寒气从池底氤氲而上。白蟾花落,月隐麟人在树下,裸足步入池中。须臾,腾起的白雾掩着他几乎不着寸缕的身体,朦胧可见肤如凝脂、乌发如瀑,美得如梦似幻,像不慎坠落凡尘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