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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承煜可真够毒的,堵着我表哥非得说他把你藏起来了,两个人打了好几架。后来他突然不出现了,我们觉得不对劲,这才在出入境处找到了你的离境记录。”
“你也太狡猾了,真的是狡兔三窟吗?”罗小安说着说着就破涕为笑,“我托了好多m国的朋友和亲戚,这才打听到你有可能在这一片,趁机就出来散散心,看来运气不错,真的把你逮出来了。”
顾苏只有苦笑:“你一个人过来的吗?千万要替我保密,我在这里挺好的……”
“好吗?”罗小安凝视着她,“你都瘦了好多,一个人背井离乡照顾咕噜,就算你不觉得辛苦,可你不寂寞吗?”
顾苏有点狼狈,的确,异国他乡,最痛苦的不是辛苦,而是如影附随的寂寞,她的语言并不是太过关,每次比比划划都说不清楚的时候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内,最可怕的是夜深人静咕噜睡着的时候,常常莫名其妙就会眼中酸涩,流下泪来。
“我习惯了。”她违心地回答,“别告诉你哥。”
“可是……好像有点晚了……”罗小安吞吞吐吐地说着,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顾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咕噜被老板娘牵着手站在路边的草地上,“咯咯”笑得很开心,而另一边,程景时正半蹲着冲着她伸出了大拇指,大拇指上戴着一朵盛放的牵牛花。
“还要变,叔叔还要变。”
“那我把花姑娘的帽子变没了,你能让我抱一下吗?”
“要妈咪同意。”咕噜想了想回答说。
程景时的手僵了一秒,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妈咪不同意,叔叔只好不停地变戏法了。”
“妈咪会同意的,妈咪是个好孩子。”咕噜软软地应着。
程景时情不自禁地朝着窗内看去,正好撞上了顾苏的目光。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只是顾苏开心一半,烦恼一半。
和罗小安在咖啡店里聊了好一阵子,顾苏看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带着他们回家。
顾苏的小木屋是租的,从外表看十分简陋,程景时紧跟在她身后,打量着这座简陋的小木屋,眼里的压抑一闪而逝。
“怎么了?不会是嫌弃这里不够高档吧?”顾苏看着杵在门口的程景时开着玩笑,顺手从信箱里取出来了一沓报纸和信。
程景时一路都很沉默,两年没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隽雅,只是曾经总是挂在嘴角的微微笑意却消失不见了。
罗小安腆着脸凑到顾苏面前:“苏苏,你们俩好好谈一谈吧,我哥都快把我弄疯了,不管你们俩以后怎样,最起码,大家把事情都摆到桌面上说一说,痛快点。”
顾苏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罗小安带着咕噜出去游荡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程景时和顾苏。
顾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飞快地到厨房倒了两杯柠檬水,递了一杯给程景时。
程景时盯着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苏苏,那个项目,我放弃了。”
“啊?”顾苏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洛江新城的项目,你看到的那份策划书,最终我在董事会决议上投了反对票。”程景时凝视着她,语声低缓,“我觉得,你的感觉比这个项目产生的效益更为重要。”
顾苏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你这是何必呢?”
“很抱歉,当时我的确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拿到了章合的最新两份策划,我没和你坦白,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商业竞争,不需要让它掺和到我们的感情中来,”程景时坦然看着她,“苏苏,你当初如果怀疑,为什么不当面质问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比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跑掉来得强。”
顾苏有些窘迫:“我……太笨,不像你们那么精明,还是离你们远点好。”
“是吗?”程景时轻吐出一口浊气,“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你的?”
顾苏沉默了片刻,迎视着他的目光:“那你告诉我,你是吗?那次石夏蕊爆出来的微博风波,是和你有关吗?景时,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
雪山上的冰泉清冽通透,璀璨的钻石清澈纯净。
都比不上这双乌黑的墨瞳透出来的眼神。
程景时的手心冒出一层汗来,这两年来,他每夜都在问自己,如果见到了顾苏,该怎么解释,他反反复复地演练过很多次,每一句话都曾琢磨得无懈可击,可是越到后来,他越发现,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谎言,就算能瞒过一时,到了后来,却都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掩。
“对不起,苏苏。”他艰难地开了口:“股权的事情的确是我泄露出去的,想用这个来打击章承煜,报当初的一箭之仇。”
顾苏的手抖了一下,杯子晃了晃,洒出了几滴柠檬水来。
她慌乱地站了起来:“我去厨房擦擦……”
“等一等,”程景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伤心了?”
顾苏呆了呆,忽然抬起脸来,几近愤怒地瞪着他:“伤心又有什么用!程景时,你非要追过来说个一清二楚干什么?就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若干年以后再见,说不定大家都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忘了,我们还是朋友,你非得这样逼着我和你绝交吗?”
“你冲着我发火,这是愿意重新把我当朋友了吗?”程景时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顾苏气鼓鼓地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水以示愤怒。
“股权的事情,纯粹是针对章承煜的,我完全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而且,当时你不也恨着他吗?我权衡了一下就决定了,对不起,不过就算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这样做。”程景时冷静地解释。
“可你当初不是答应我为我的离婚保密吗?你不守信用!还弄出那些莫须有的我和你的照片去混淆视听!”顾苏气得不打一处来,她那么相信程景时,却真的被章承煜说中了,这样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程景时一下子愣住了:“等一等,谁说我曝光了这些?苏苏,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就泄露了股权,目的是打压章合的股价,商业手段虽然不入流,却目标明确。而离婚的事情我承诺过保密的,一诺千金,更何况这种八卦对章合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损伤,不是我做的。”
顾苏呆了呆,不是章承煜,也不是程景时,难道那个微博小三门风波还有另外一个人找捣乱吗?
“你明白的,我并不想做你的朋友,”程景时静静地看着她,“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的确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可是越和你相处,就越情不自禁,后来喜欢你的心,却没有半分作伪,可能老天就是在惩罚我以前行事的肆无忌惮,所以让我品尝一下什么叫做后悔。”
顾苏怔了片刻,迟疑地说:“景时,你还不知道吗?我和章承煜真的已经离婚了,我对他对章合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程景时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崩裂,他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你以为我还想利用你吗?”
顾苏尴尬地笑笑:“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程景时定定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顾苏莫名感到了一丝愧疚,她向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程景时既然坦诚地道了歉,也并没有背信弃义,她也应该顺势把这件事情掀过去,毕竟,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给了她最有力的帮助。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都过去了,”她佯作轻松地说,“你们千里迢迢过来,我这里都没什么好招待的,喜欢吃什么?晚饭我下厨做顿便饭吧,就是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这里没有太多中餐的食材。”
程景时凝视着她,语声低哑而沉闷:“苏苏,跟我们回去吧,n市才是你的根,别在这里漂泊了,你……都瘦了好多。”
顾苏下意识地摇头。
“章承煜一直在找你。”
“他找我干什么?”顾苏心惊肉跳。
“我们既然找到你了,他也不会太晚,与其到时候措手不及,为什么不布置好一切光明正大地回到n市呢?难道你愿意在异国他乡过一辈子吗?你喜好的一切,能在这里找到一丝一毫吗?”程景时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顾苏一阵慌乱,日子过得平静无波,她带着咕噜几近机械地生活,也忙碌得没有时间再去想自己的喜好。
音乐、文学、还有中国的古典艺术。
所有她喜好的一切都不在这里。
“其实也挺好的,我现在的语言水平大大提高,和老外讲话很溜了,这里的报纸、网站都随便看了,”顾苏想要辩解,更想说服自己,她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你看,阅读毫无障——”
她的语声戛然而止,直愣愣地盯着今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
整个版面都被一个消息包了,加粗的黑体字用双语加粗清晰地印入眼帘:急寻顾苏,母亲想见你。
☆、38|37|34|32|30|£
顾苏当即乱了章法。
离开n市时,她最担心的就是孙晴,特意写了一封信让罗小安转交,信里再三安慰孙晴,她只是出去散散心,过个两三年可能就回来了,让孙晴和顾长庆不要因为她而争吵。
只是在信的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隐晦地问了一句:妈,爸到底对我有什么偏见?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我?
孙晴是个典型的以家为天的家庭妇女,丈夫、女儿是她生命的全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在报纸上刊登新闻,想要看到女儿呢?
她最担心是孙晴的身体出了问题,这两年来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她都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回家,只是委托几个国内的同学定期和孙晴报一下平安。如果孙晴有事,她无法原谅自己。
顾苏用罗小安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却只是听到甜美的销号提醒,孙晴和顾长庆的手机也已经停机,更奇怪的是,顾苏打了几个n市好友的电话也探听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