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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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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江水已经浸泡了数十天的大堤已经象面团一样,在这样的深夜中,寻夜的人还在打着手电,检视着大堤。在李黑和李少白目不可及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野兽的目光落在了四号和五号闸口之间。这一段堤坝上有一个直径达一米二深近三米的巨大白蚁穴。
无数股水丝汇在一起,开始掏挖着白蚁穴。凌晨两点半时分,正是人最困顿无力的时候,在大部分人还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李黑和李少白也和衣卧在巨轮船头的时候,蚁穴终于被挖穿,大堤的另一面先是鼓泡,当巨大的混着泥浆的水泡被吹裂后,随着四溅的泥泞,大堤轰然塌陷溃决,滔滔江水从决口处飞泄而出。洪水咆哮着从洞口向外喷涌。紧接着如雷鸣般一声巨响,这个最初仅1米左右的决口,由于长江水位与市面落差高达6至7米,洪水倾泻而下,如脱缰的野马群嘶鸣着直向城区扑去。长江大堤混凝土防洪墙轰然断裂,决口越撕越大,情况万分危急。
李永进还在看着九江的防汛图。在电话响起时,他甚至比话务员都先一步拿起电话。
“在巨大的水压下,城防堤第四号至第五号闸之间出现决口。。。”“决口?”李永进听到两个字,犹如炸雷轰顶。城防堤决口意味着什么?没想到,苦苦守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能保住大堤的完好。如今,决口处水位比城区高出3米多,一旦控制不住,千年古城将变成一片汪洋。而且,更可怕的是,一旦这个地方决口,千里堤防血肉铸就的长城也会从这里开始决堤,士气将再不可复。李永进重重的把拳头把桌上一砸,手砸在了钢笔上,塑料的笔套被砸得粉碎,碎屑嵌进李永进的手,流出了殷红的血。
“通信员,通知所有能动的人,马上赶到四号闸口,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堵住决口!”
尖锐的哨声响彻了军营,李永进匆匆出了营房,对工程营的刘建设大校交待了一声,然后就跳上了吉普。“动员会不开了,一到现场就都明白了,你把部队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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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这声巨响时,李黑和李少白一骨碌从甲板上爬起来。看到决口,李黑和李少白全明白了。李黑指着天空,重重啐了一口,“这些狗日的丧尽天良的东西。”但现在水势已成,李黑也是无力回天。
李少白重重跺了一下脚,“黑叔,我要到倭国宰了那些狗日的!”
当这声巨响响起时,李恒华望了漆黑的还飞着雨的夜空,“我的归期到了。”然后,李恒华急奔向决口的地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这样子急奔过了,还只是在李黑出生的当夜,才曾经这样子燃烧过。李恒华几乎是第一个来到决口的地方。
脚下站立的地方正在簌簌发抖,让人毫不怀疑脚下的这片堤坝随时会随着水流飘走。李恒华便站在这发抖的堤坝上,他在考虑着对策。他也知道,这决口就象是这华夏的气运,如果不能堵上,不但是这千里江堤,这血肉的长城也将是纸糊的一般。这是华夏生死攸关的时候!
看到江上的巨轮,李恒华终于有了主意。
几乎就象是飞,李恒华飘上了船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李黑和李少白,他们还在兀自的发着怒气。
“你们,立刻通知船上的人在十分钟内离开!”
然后,李恒华运足丹田气,夜空中雷鸣般的声音响起,“要沉船了!”李黑和李少白马上明白了李恒华的意思,只有用这万吨巨轮,才有可能阻住这决口。
船上的人开始奔逃着下船,一些人干脆就跳下了巨轮。那些跳下巨轮的,有些被李黑和李少白所救,而有的,却成了这江里的冤魂。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在船上的人应该离开的差不多了后,李恒华步入了驾驶室。驾驶室中,一个老头正啪嗒着旱烟,重重的烟味让李恒华一进去便咳嗽起来。“老人家,你怎么不走?”
驾驶室里的正是老船长。
老船长看了看李恒华,“我知道,你是想用这巨轮去堵决口。我在水上四十多年了,这船也跟了我十年,我开去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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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进已经赶到了江边。看到江堤上正乱成一团。从船上下来的人正在高叫着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所有的人都象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船上乱窜。这样的情形是最危险的!
李永进拔出了配枪,冲着天空扣起了扳机。清脆的枪声让混乱的人群冷静了下来,但这枪声又更象是堵决战的发令枪。
“全体都有了,愿意一起堵决的留下,其余的排成两列,跑步向下游走!”李永进威严的声音让堤上的人群开始分流。大部分的精壮男子都留下了。
巨轮还没有启动时,李永进的部队已经赶到了江堤。部队派出了一个班带领巨轮上下来的群众向下游撤去,而更多的则开始扛起了沙包。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一切!
李永进在吩咐后,看着决口,然后想到的主意也是沉船。江中的两条铁壳船被很快地用缆绳拴在了一起,横向驶向决口处,然而,刚接近决口,洪水卷起的巨大漩涡即刻将船旋转90度。洪魔张开血盆大口像吸面条一样将两条船吞噬,铁壳船栽倒在20多米远的堤脚下,轰隆一声巨响,撞在堤外30多米远的一座二层楼房上。
李永进堵决的方向是对的,只不过这船太小了。
“看来,必须从江面上调用巨轮来堵截!”
1米,4米,12米,20米,40米……决口还在继续扩大,险情还在不断加剧,洪水已像猛兽一样疯狂地追赶着紧急转移的人们。这疯狂开裂的决口,正在撕着李永进和在场所有人的心灵的堤防。
巨轮开始移动了。
李永进用望远镜看到了站在船头的李黑。他还以为是李黑想出的用这巨轮堵决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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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轮拉响了汽笛。
李恒华看着咬着牙的老船长,默默出了驾驶室。看到站在船头的李黑和李少白,李恒华拍了拍李黑,“小黑,你们下水吧,尽量延缓决口处的水势。”
没有多余的话语,李恒华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他的儿子李黑,李黑知道拍他肩膀的是他的父亲。
李黑点了点头,和李少白又重新跃下巨轮。下水后,李黑感觉到江里的那些脏东西隐蔽了许多,但却仍然在增强着水势。
岸上的人惊呼起来。但不包括那些曾经在巨轮上的人,他们对李黑和李少白这样的跳上跳下已经是视若无睹了。李永进看清了,跳下船的是李黑和李少白,现在,他对堵决更增了信心。
看李黑和李少白已经在巨轮两侧,李恒华也飞身下船,却正落在了李永进的身边。岸上彩声四起,扛着沙包的官兵们跑得更快了。
李恒华重重咳了两声。刚刚这几下却是耗了他不少的精力。李永进现在离决口只有不到五米,正是最危险的地方。李恒华站在他身边,细细看了一下现场,然后发现,巨轮也不能够堵住这个决口。
大力王扛着十个沙包放在了李永进和李恒华身边,然后又跑去扛,不一会,李永进和李恒华的身边就垒成了一座沙包山。但是,这沙包也不敢丢进决口处,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巨轮停住了。老船长也看出就算是巨轮横移也不能堵住这四五十米宽的决口。巨轮前行太快,在决口处湍急的水流前,不能平行地到达决口处,很可能造成船翻人亡,还会把决口撞得更大;速度太慢,急流又会将巨轮调头,就像刚刚那两艘船一样,顺决口而下。老船长看到这两种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停住了巨轮。
“动力!动力!需要动力!”老船长以及岸上的李恒华、李永进同时说出了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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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黑在浪尖上突然大吼一声,他的双臂紧抓住一条透明的就象是巨蟒的东西,然后用力拉扯着,死命地拧着。
终于抓住了一条这样的东西,但李黑却没有兴奋的感觉。充斥在他胸臆间的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丹田的黑龙又窜了出来,泪水涌出了李黑的眼眶,一滴,两滴。。。
李恒华看到李黑手上的东西,全明白了,自己都已经看过,这大堤应该是毫无问题的,原来,竟然是这些东西在作怪。
江水沸腾了起来。当李黑的泪水融入江中,江水就象开了锅一样,李黑手上的东西拼命地挣扎,但李黑的手就象钳子一样,紧紧地锁住那个东西的头部。在越来越热的江水中,那条水凝的巨蟒渐渐无力,最后化成了水滴。
李黑看着停在江心的巨轮,明白了老船长为什么会把巨轮又停了下来。李黑朗声一笑,“少白,我们一人负责一边,老船长,你把船开到决口的正前方!”
巨轮又开始启动了,李黑和李少白一人扶住船的一头。李恒华对还站在原地的李永进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李黑,现在,你退后!”看李永进退开后,李恒华深吸了一口气,身躯开始膨胀。
巨轮已经到了决口的正前方。李恒华大喝一声,“李黑,推!”
空气中响起了炸裂的声音,但是却没有火药味。一股巨大的能够掀动水墙的风砰砰地撞击着船的一头,发出一系列炒豆般的声音,而船的另一头,却是无声无息,只是腾起的雾气越来越高,但船却已经在飞速地向着决口处横移过去!
李黑和李少白竟然凭两人之力,推动了这万吨巨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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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米,20米,15米!
巨轮象一头钢铁“巨鲸”般一米一米地向决口处逼近,洪魔更
加发疯似地对“巨鲸”挤压。李黑感觉到有一条东西正在拼命撞击着自己的身体,但是,现在根本就顾不上去管那条卑鄙的东西。在那条东西发了疯似的撞击下,李黑咳出了血。而船的另一头,李少白也是双目尽赤,他也在强忍着让自己忘掉被咬噬和撞击的痛苦。
而岸上,李恒华又喝了一声,“沙包,尽可能多的沙包!”
更多的沙包放在了他的身后,没人注意到,李恒华的唇角已经有了血渍。大力王扛着一座一座的沙山,推在了李恒华的身后。大力王也知道,自己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