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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城主才热泪出眶,一旁的女儿帮着擦拭眼泪,口中碎碎念叨:“爹……爹……不哭……我帮你……擦擦。”
这钱小姐的神态有些不似常人,说话也好像不太好。
阮玉安细瞧了这钱小姐,发现面色苍白,身子娇弱,手指纤细,身若拂柳,的确是养在闺阁里多年的大小姐。
容蓉与阮玉安对视了一眼,这小姐貌似和昨天晚上遇到的不太一样。
钱永忠继续道:“这孩子小时候被人贩子打过,心理受过一些伤害,说话比较迟钝,性格也内敛,害怕生人。阮城主,你瞧瞧,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我这个女儿如何能操持羌城呢?我家业凋零,又不想辜负城中百姓,所以希望羌城能够交到一个能者手里。前些年,我才会上碟子给你……”
阮玉安瞧钱永忠主动提到了归属一事,便叹道:“我知钱城主为此事为难,我亦不会逼迫城主,城主放心好了。”
钱永忠谢道:“多谢阮城主的理解。虽说我家无人继承,可这毕竟是我百年家基,如何能轻易送出,所以我亦是为难的很。”
阮玉安点点头道:“在下理解。”
“而且,我女儿若没了这羌城支撑,今后这日子也很难啊……”
容蓉挑了挑眉,这是要作亲的意思?
阮玉安没有吭声,只是笑笑,但也没有明确拒绝。或许他也在衡量利弊?
容蓉自己吃了一口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毒
阮玉安和这钱永忠的眉来眼去,容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又不是真夫人,这城主大人娶个大家闺秀也好,还是娶个症疾小姐也好,都不关她的事。
容蓉又用余光打量了眼这钱小姐,见她肤色过于白皙,好像身子不好,语言能力又有障碍,只是长得娇弱,满月似的眼睛里含泪凄凄,一副娉婷可怜的模样。
阮玉安又问道:“不知夫人是何疾?”
钱永忠摇了摇头:“痨病。”
阮玉安似乎一愣,反问了声:“夫人可是操心何事太过?”
钱永忠叹了口气:“当年,我们的女儿丢了,到处都找不到,她自己不肯原谅自己,这么久而久之的操劳,就染上了这个病。”
阮玉安也似很可惜的样子,作了个揖道:“在下不才,其实偶懂一些医术,也许不如钱城主请的那些名医,不过在下也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可否让在下看看家夫人?”
阮玉安至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过,钱永忠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只见他头一点,然后说:“行,那就请软城主瞧瞧我夫人。”
容蓉也怔住了。若说昨晚见的那两人如果不是钱夫人和钱小姐的话,那她们是谁?
阮玉安和容蓉到达软夫人寝卧的时候,两人相对望一眼,这屋子明显不是昨晚他们见到的那间。
“阮城主,请。”
钱永忠做了个请的手势,阮玉安顺势做到了床账外的小椅上,帐子内传出几声虚弱的咳嗽声,听音色应该是个妇人。
“麻烦阮城主了。”
里边的妇人轻轻道了声,阮玉安听过,笑着回道:“夫人暂且放心。”
容蓉却摇了摇头,这声音也不对,不是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看来昨天晚上的猜测,他们两全猜错了。
帐子里伸出来一只并不年轻的手,阮玉安把过,眉头稍稍蹙起。
半许,阮玉安道:“可以了,夫人。”
钱夫人将手收了回去,帐子里依旧传来几声咳嗽:“多谢阮城主了。”
阮玉安温言道:“夫人客气了。”
把过脉之后,阮玉安起身走到钱永忠面前,钱永忠即刻明白了阮玉安的意思,走到外面来说话。容蓉也跟了上来。
阮玉安先对钱永忠作了个揖,然后一副忧思深重的模样说:“钱城主,家夫人这病甚是厉害呀,如果不是每天三两人参吊着命,估计早就鹤去了。”
钱城主也是一副伤透了心的样子,压了哭腔道:“上次,我听说鬼医任一帆来我城歇脚,我是下了好大功夫给请到我夫人面前给探了探病。只可惜那位名医也是束手无策,说我夫人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如是还想继续续命,只能每日三两人参吊着。我家祖业丰厚,每天几两人参不成问题,可是我家夫人却是白白遭罪呀。”
说完,终于钱永忠忍不住眼眶湿润,只得拿手袖抹了抹。容蓉算是明白为何这钱城主看起来心事很多的样子了,一个家庭都这样支离破碎,他也只能操心太过,难为气色丰盈吧。
阮玉安也拍了拍钱永忠的肩膀,示以安慰:“钱城主,既然连鬼医任一帆都没有办法,我这就更难出好法子了。只能道一声抱歉。”
钱永忠招了招手:“阮城主不必介怀,咱夫人这病,我知道是难治好的了,只是我女儿也这样。哎。”
说罢,容蓉的目光又落在了站的远远的,被小丫头搀扶一旁的钱小姐身上,看起来娇弱不堪,目光涣散,好像思维跟不上时间,灵魂不在这个世界一般。
容蓉也是叹了一口气,虽说是个富饶城主,家中却遭连变故,真是世事无常。
阮玉安与容蓉回了厢房。两人良久无话。
“你说昨晚我们见到的到底是谁?”
阮玉安摇了摇扇子,似在思虑,尔后悠悠道:“我不知道。”
容蓉听见阮玉安竟然说不知道,瞪大了眼睛,惊奇反问了声:“你也不知道?”
阮玉安又送了容蓉一个白眼:“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不过,那对母女既然住在这个宅院里,没道理是这钱永忠不熟悉的人。可能别有隐情。”
容蓉无谓耸了耸肩:“这点谁不知道,你何必再来废话!”
“你!”阮玉安气极,只瞧得容蓉嘻嘻哈哈坐在桌边挑豆儿吃,还故意漏了几眼挑衅的目光,阮玉安只得摆过头,眼不见为净。
中午时,却不见丫头们来招呼阮玉安和容蓉入餐厅就餐,反倒是陈英姑姑带着一行人端着菜进来。
阮玉安奇怪问道:“你们为何来这送菜?”
陈英行了个礼,然后说:“钱夫人旧疾犯了,钱城主照顾着走不开,因此唤了我们丫头来先伺候城主和夫人用餐。所以,就直接把菜摆过来了。”
阮玉安了解后便道:“如此,也得体谅钱城主。”
容蓉见菜来了,一屁股沾上了凳子,瞧着满桌大餐,口水哗啦啦的流着,正打算动筷子,陈英却阻止道:“夫人且慢。”
容蓉只瞧得陈英取了箱柜里的银筷子来,给自己和阮玉安换上,然后又用银针试了毒,拿着沾湿的布抹过盘边,最后才让着说:“城主和夫人请用吧。”
容蓉可算是见傻了,吃个饭也这么多功夫,于是笑了一声:“陈英姑姑,刚才早宴也不见你这么细心呀。”
陈英不紧不慢说:“如是大家一起用餐,倒也不必这么麻烦,钱城主那自有一套验食的法则,不过自个用餐,倒要多加小心才是。”
容蓉挑了挑眉毛,没有否认这话。阮玉安自个倒是瞧了眼这些菜,准备动筷子。尔后只听见小丫头惊叫了声,陈英立马制止住了阮玉安:“城主且慢!”
陈英拿过那受惊的丫头手上的布一瞧,面色阴沉。容蓉也嗅出这房间的气氛不对,仔细往那布瞧了一眼,果然发现那布竟然变紫了一片,虽然很淡,但仍可见颜色。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布上头的水应该添了马荀草,这草汁一旦遇上药就会变色,而这布刚才才用来抹了盘边。
“用毒之人,用心险恶,最防不胜防。”
阮玉安说完这句,便放下了筷子。
容蓉也放下了银筷,这人竟然在盘子上抹毒,看来心思倒挺深的。不过这么下毒法,用量太小,倒也不能直接见成效,要是日日这么弄,她和阮玉安能活着回无忧城吗?
容蓉出声说:“咱们才来这羌城不久,没几个人认识我们,更不用说什么利益要害,能在这屋子里用毒的,看起来最不可能也是最可能的,也只有钱永忠了。”
阮玉安和陈英此刻都没有说话,一副深思状。
作者有话要说:
☆、枯井
阮玉安摇了摇头:“我瞧这事不好说。若真是钱永忠做的,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呢?毕竟他还有求于我们。”
容蓉也没说话了。
陈英此刻却在训令在场的几个丫头不准把今天的事声张出去,不过好险是自己带来的人,她们总归对陈英的话有些警戒,纷纷低头作应:“是,是,是。”
容蓉歪头歪脑作势想了想,故意压低了嗓子道:“城主大人,你说今日这钱小姐有没有对您的胃口呢?虽然人家有些怯弱,但是当个侧室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毕竟人家父亲都不介意。你看,那小姐细皮嫩肉的,长的多好看,娶了,还可以多一座城池。”
阮玉安拿眼睛瞟了一眼容蓉,然后说:“钱永忠自然有他的打算,他想背靠无忧城,毕竟这小城太小,占的地方又太重要,如果不找一个归附,迟早要被别人吞掉。”
“所以,你打算应了?”
阮玉安慢腾腾的说:“权衡利弊之后,再看看。”
容蓉做了个鬼脸:“我瞧啊,人家那姑娘嫁给你还真是可怜,一个丈夫又不爱自己,满肚子利益,生来只能当一个棋子。啧啧啧,遇上你,是她的救赎还是劫数呢?”
阮玉安没理容蓉这套子尖锐的话,站起身对陈英吩咐道:“把这些菜处理了,再取一些瓜果小菜来,不要惹人注意。”
容蓉见阮玉安逃避这话题,便小声啐了句:“奸商。”
阮玉安明显听见了这话,转过头来,向来脾气温淡的他,此刻看来却有些生气:“蓉姑娘,我劝你不要过多置喙他人。”
容蓉“哼”了一声,站了起来,留了一句:“我自然不敢肆意评价咱们的城主大人,这人与我有何相干?”然后转身出去。
容蓉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的背影一定潇洒极了。
不过,在她蹲在墙角里数花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