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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我放弃。
他是聪明人,知道我和他闹到这种地步,肯定会想到彻底退出。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将我留下。
“可是如果我欠了他这么多钱的话,那我不但本金还不上,就连利息也是问题。”我说。
“这就是我要解释文件重点了,这笔钱安先生暂时不会收回,你也不需要付利息,如果你在一年内能让我鞋厂扭亏为盈,安先生就再给你三年的免息时间,如果一年内你不能让鞋厂实现盈利,那你需要支付百分之十的年利息。”
我摇头,“如果我不能让鞋实现盈利,那我又上哪去找钱来付利息?那么高的利息,那么多的钱,我上哪找来还去?”
“安先生说这就是你的事了,如果你没信心,那这文件就不用签了,他直接将厂房拆了。然后地皮改作他用。”
安明应该几乎是猜到了我的所有反应,他真是非常的了解我。
用这种方法,其实所有的风险也还是他在承担,我一个屌丝妇女,如果厂子做不好,那肯定是还不上钱的。他冒着风险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激起我的斗志。
这和我原来的打算不一样,我本来是要走了。但他却及时地来了这么一招,要让我留下。
忽然很想哭,他对我的好,对我的恶,都编织成一张网。把我罩在其中,根本无处可逃。
但至少我明白,他是用心的。不然他不会这样做了。
谢了,安明。我在心里说。
“好,我签字,我会努力在一年内让鞋厂扭亏为盈,如果我让鞋厂扭亏为盈,那他就会再给我三年的免息时间,是不是?”
“是的,就是这样。”庄鹏点头。
“请你转告他,我一定会努力做事,会让那个鞋厂盈利的。”
“好,我一定转告。”
在文件上签了字,也就意味着我走不成了,我得全力投入到鞋厂的工作中去。现在销售二部的总监位置已经由魏松接管,我也不用再回到那边去了。不去美如星辰上班,也能让我避免再遇见安明。虽然我心里是那么的想遇见他。
出院后我暂时住到了老妈家,老妈果然问我是不是和安明吵架了,我坦承说是的。她问我为什么,我没说。
老妈这次倒是很开明,说吵架是很正常的,天天腻歪在一起,总是会有厌烦的时候,不如暂时分开两天,等大家气顺了以后再回去。
我拉着老妈的手,“妈,我要是和安明不好了,你会很失望是吧?”
“那当然,安明那么好的小伙子,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要是分手了,当然是非常可惜的,难道你不觉得可惜?”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是要讲缘份的嘛,如果我和他真的没有缘份。那你也不必太难过。”
老妈一把拉着我,盯着我的脸,“你和安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有其他的女人了?他条件那么好,围着他转的女人那肯定还是很多的。他偶尔逢场作戏那也是难免的,你可不能太过小心眼,那样会让大家都很累的。”
我只能苦笑,“你倒是想得开,您的意思是说,就算是他外面有女人了,我也得忍着?就因为他条件好,我也得委屈着自己?您是我亲妈吗?”
“这么说他在外面真的有女人了?是哪个狐狸精?我们叫上小刚,一起收拾她去!这么好的女婿,再怎么也得抢回来的,不然太可惜了。”老妈叫道。
——
对于老妈这种说法,我只能回以苦笑。
男人可不是简单物品,哪能随便就能抢回来。
“您就别激动了,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我还有好消息告诉你呢,爸爸以前经营的那个鞋厂,现在是我在管。”
老妈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们公司把那个鞋厂收回来了,现在是我在管理,我是那里的总经理。我想把它做好,当年爸爸没能做好的事,我希望我能去好好完成。”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家小暖真是出息了!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你要是当初不嫁给那个倒霉的陈年,你肯定早成大老板了!在陈家受了这么多年的气,最后是一无所有,真是白瞎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老妈高兴地说。
“但现在鞋厂依然还是处于亏损状态,已经换了很多轮老板了,被卖来卖去的,最后大家都没有能做好,我如果要想做好,那也还得拼命工作。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搬到鞋厂去住。我要全力以赴。”
“那安明会和你一起搬过去吗?你如果搬过去了,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那你们之间要想重新和好,那不是更难了?”
“我和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不想把我和安明之间事情的严重性告诉老妈,当然是希望她不要那么担心。她这么多年憋屈地生活着也不容易,我不想她在晚年还为我的事担心。
…
第二天我就收拾行李来到了鞋厂。在和袁隆辉等管理人员交谈过后,我知道安明昨天才来过,他和大家说了,我估计这两天就会上任。以后他就不过来了,有事的话,就问我,让我来作决定。
会议上大家都盯着我看,眼里全是不信任。
这些管理人员很多都亲自经历过厂子换老板的事。
每个老板接手的时候都是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都想把这个厂子做好,但真正做下来,就发现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然后就又只好把厂子再度转手出去。
在温城这样的鞋厂非常的多,在华夏经济刚刚起飞的时候,这些鞋厂曾经一度是供不应求,不断地扩大生产线,还是无法满足市场巨大的需求。看到七大妈八大姨赚到钱后,各路亲戚也纷纷加入,厂就越来越多,产品也越来越多,但需求量却随着经济的低迷持续下降,终于导致产能过剩。大量的中小企业倒闭,少数活下来的,也都是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大家都有些什么想法,全部都说出来。大家认为目前厂子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那些管理人员。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不妨直言,不管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说话总比不说话的好,上次我否定了使用美如星辰这个名牌的建议,我知道大家对我有些意见。但我那是对事不对人,我还是希望广开言路,并不是上次的意见我没有采纳,以后就不提建议了,那怎么能行?”
终于有人开始说话。“袁总,你说我们的条件暂时不能做高端品牌,可是现在温城百分之九十的鞋厂都做的是中低端产品,导致大量产能过剩,最后就相互杀价,现在几乎都没什么利润了。于是只好给品牌厂家做代加工。但现在很多东南亚国家的劳动力成本更低,那边代加工的价格更低,人家要么跑到那边去找人代加工了,要么就压我们的价,我们如果不答应,人家就跑了。我们只有答应,不然我们客户都没有了。那还怎么做?”
“代加工的利润现在确实很低了,可以说是没有利润。现在如果把所有的代加工业务都终止,那会导致大量的员工失业,所以暂时要保留代加工业务,只要不亏损就行,但代加工业务要慢慢缩减,在合适的时候就全部取消。全力做我们自己的品牌。”我说。
“可是现在做低端品牌也没什么利润,也还是亏损。”
“这我知道,所以我们要慢慢改进,慢慢提升我们的质量和管理水品,至于目前的亏损,我们从多方面去想办法,先从节约成本这一块抓起吧,我们要多找一些新的原料供货商谈判,争取找到更便宜的原材料,然后再抓抓劳动纪律,尽量提高效率,效率太代,本身也会增加成本。总之从每个细节开始重新抓起,每一个细节提高一点,总体就会提升很多。从明天开始,我和各位每天都要在生产一线呆上至少三个小时。我们不要总是呆在办公室纸上谈兵,要深入一线,找出关键的问题,然后一一解决。”
…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真的很难。鞋厂的员工普遍文化水平较低,很多理念性的东西她们理解不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从制度上加强,理解不了就不理解了,只要遵守纪律就行。
但问题很快就出来了,这些工人以前懒散习惯了,我一上任后狠抓纪律,他们认为我是在针对他们,很多人就开始造谣,说我这样做就是要逼走他们。
有些事压根没法解释,纪律肯定是要严格执行。实在受不了的,那他要走也只能让他走。他认为我是针对他,那也没有办法。几天下来,真是走了不少工人。工人们开始在私下给我取绰号,号我‘袁老虎’。
这我倒也真不介意,只是付之一笑。
安明给我的一年的时间将这个厂子扭亏为盈,这个任务艰巨得我根本没有其他的精力去考虑太多的事情。直接一头就扎进了工作之中。繁重的工作让我少了时间去想那些心痛的事,倒也渡过了失恋最难熬的第一周。
安明始终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再出现在鞋厂。我去公司和魏松交接工作的几天,也没有在公司里见到他。胡芮说,他很久没有来公司了,就看周末聚会他能不能出现。
对于那天安明为什么会出现在会所抓我的现形,对我来说依然也是一个秘密。
胡芮说她到过会所后工作人员说没有见到我,要么是会所的工作人员撒谎,要么就是胡芮撒谎。
如果胡芮没有撒谎,那工作人员想来更没有必要撒谎,如果真是工作人员撒了谎,那肯定是有人给了钱指使他们撒谎。这年月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有可能,什么人都能指使。
如果真是有人让那会所的工作人员撒谎,那个背后指使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那个会所的?
渠道还是只有胡芮,因为知道我在那儿的人只有胡芮,当然了,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