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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事,显然已经云淡风轻。
宁维诚最欣赏宋月影的这点性格,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不让人操什么心,这也是她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待在他身边不让他厌弃的原因之一。
宁维诚眉梢噙着淡淡的笑,说:“想要什么礼物?去年是坐热气球,今年呢?到法国安娜西滑翔怎么样?”他一直不明白,像宋月影这样娇惯的大家小姐,为什么偏偏喜欢那些刺激的游戏。
“今年我只想要你亲手送给我的实体礼物。”她挽着他的胳膊,眼睛灼灼的直视着他,仿佛无庸置疑。
宁维诚倒有些意外,说:“你想要什么?”
宋月影盯着他看了很久,咬了咬嘴唇,然后转头向商场里头的珠宝专柜看了看,宁维诚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缓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宋月影瞧着宁维诚的神情不对,摇了摇他的胳膊,哈哈笑着说:“我想要限量版长颈鹿妹妹。”
宁维诚的眉松了松,不着痕迹的拂开她的手,说:“这儿有NICI专卖店?”
“嗯,有,在四楼。”说着就拽着宁维诚搭电梯直上。
到了四楼NICE专卖区,店员热心的过来促销,宋月影直接拿着白底褐色花纹的长颈鹿妹妹在宁维诚眼前晃了晃,说:“就这件,给我买吧!我再去别处转转。”
宁维诚“嗯”了一声,仍旧有点不能置信,不过也不说什么,接过店员开出的票据到收银台排队买单,正好有一男一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过来,他客气的让了让他们排在前头,女孩回过头来,笑着说:“谢谢!”
脸上的笑容忽然慢慢僵硬。
思维在那一刻停顿,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下来,所有来来往往的人流都成了他们之间惟一的陪衬,世界万簌寂静,如同夜深人静,荒芜人烟的沙漠,踽踽独行中恍然遇见对方,不知道是该诉说这一路艰辛还是该诉说重逢的喜悦或者更多莫名的酸涩与悲情。
潘心悦呆怔的瞬间,竟是不敢相认,她记得他在未入狱之前,她最后一次站在圆形沙发凳子上给他量身高,才一米七五,以她一米六七的身高,只需略略抬眼就可以捕捉到他的眼神。
这些年,她的身高在那一年从此停长,而眼前的男子显然已经需要她的仰视才能完全看得清他,精致的五官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皮肤比以前黑了一些,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与青涩,随之而代的是一股成熟男子的阳刚与沉稳气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愁苦,她居然细心的发现他的眉心竖着一个极细极浅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川纹,如果她没记错,今年他才二十八岁。
她心口大恸,却极力克制,但眸子里仍有薄薄的水气,只是隐得极快,仿佛是怕人看出来,故意眨巴着眼睛,微笑着说:“宁维诚?是你吗?”
十年了,她真的不太确信,眼前的男子是不是就是那个陪伴着她整个年少青春时期的阳光男孩。
宁维诚只觉得那笑容有点晃眼,有一瞬间,竟是不能正常呼吸,盯着她足足看了有三十秒,扭过头收起眼里的某种情绪后回转头来,缓缓说:“是我。”
艰难的开口,却再难说出第二句话,仿佛千言万语,在此时此刻已不易出口。
电视剧里写了很多,曾经错失爱情的男女重逢时定然有一句“你好吗”,总算还能让彼此知道,这些年,我没有忘记你,而他们,竟是连这三个字都没有勇气。
十年来,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纵使再刻骨的想念也变成了奢侈的回忆,而那份想念却有一种深重的罪责,不敢触碰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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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呆怔的瞬间,已经有人在后头催促,潘心悦回过神来,才发现前面已经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她迈开步子准备走时,发现有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自己刚刚拎在手里的四个枕头掉在地上,她有点狼狈的想捡起来,宁维诚已快一步将它们捞起来,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递到她手上。
仿佛是找不到说话的源头,宁维诚从没觉得自己的反应会如此迟钝,明明商界熏染这几年,早已人情练达,八面玲珑,可此刻却半点作用都起不了。
这时正好有人喊:“心悦,快把东西拿过来买单!”
潘心悦转头回了一声,轻灵的应着,“诶,就来!”
宁维诚心口一抽,掀起眼皮打量了一下站在收银台,盈盈望着她的男子,莫名的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舒服,蹙着眉调开视线,正好看到宋月影捧着一个大盒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来。
走近了才将大盒子交到宁维诚手里,撒娇似的说:“还好你没买单,这是加勒比海盗船立体拼图模型,以后无聊的时候就有玩具可以打发时间了。”
宁维诚没出声,她这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目测环境,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宋月影仿佛被空气噎住了说不出话,还是潘心悦先开口,笑着说:“月影,好久不见。”
宋月影望了望宁维诚又看着潘心悦,脸上这才有点别扭的笑容,答道:“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很多年了。”
“你不是……哦,这里挺好的!”
虽然大家都微笑着,但明显觉得气氛不对,宁维诚仿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将手里的东西转移到宋月影手里,又从钱包里抽了信用卡递给她,说:“你自己拿去买单,我出去抽支烟。”
宋月影望着宁维诚的背影,亲昵说道:“他这个人就是不愿逛商场,说烟瘾犯了没地儿抽烟。”
潘心悦脸上含着恬淡的微笑,只是不答话。
宋月影看到收银台上正在扫描的几个枕头,忙问:“怎么买这么多枕头?”
“我要结婚了!”潘心悦抿着嘴,淡淡的开口。
“哦,那恭喜你!”宋月影望了一眼站在潘心悦身侧嘴角一直噙着微笑,低头买单的男子,问:“这是你……男朋友?”
潘心悦点了点头,男子仿佛听到了她的问话,抬起头来跟宋月影友好的笑了笑。
买完单,宋月影等着潘心悦一起下楼,到了商场门口,看到宁维诚背倚在车身上抽烟。
潘心悦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宁维诚已经看见她那张恬静而美好的脸,隔着迷离的烟雾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她仍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女,双手举着棒棒糖,自己嘴巴里含一颗,却将另外一颗硬生生的塞进他嘴里,俏皮的说:“宁维诚,甜吗?”
他的神情在刹那间僵硬,原来听见她说:“宁维诚,再见。”
他喉头有些发紧,除了生硬的点着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再见吗?再见这个词,对他来说是个抉别的尾语,含着某种悲凉的意味,他蛰伏这么久,怎么可以就这样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法写文,有不妥的地方,亲们可以提出来哦,接受温油的批评,嘿嘿!
PS:男主非万能,比方英语说得不是很好,为什么呢,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他最好的十年在监狱中渡过,虽然良好的底子还在,但是同纯种说英文的外国佬对话还有难度,亲们可无视!
不过更文的必修课就是拿起话筒喊话,看文的亲们表霸王,出来冒泡呼吸下新鲜空气呗!现在空气指数那么不好,通气好比做扩胸运动,可以丰胸哦!
☆、6尴尬
宋月影这会儿极为热情,拉着潘心悦的手不肯放开,说:“我们有车,叫维诚送你们一程。”
潘心悦说:“不用,怪麻烦的,我们坐公交也挺方便!”
“心悦,你怎么这样客气了?单凭不说我们之间的同学情谊,你和维诚总是一个大院儿里住着的,感情深过我,叫他送你一程,他未必不乐意,对不对?”她拉着宁维诚的胳膊摇了摇。
这是宁维诚以前顶烦宋月影的一个举动,只是今天却忽然没那个心情去计较,他熄灭烟,站起来,说:“送你一程吧,你这么多东西挤公交的确不太合适。”
他这样说,潘心悦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转身问男友。
还是宋月影比较懂事故,也许是怕他们尴尬,对宁维诚说:“这是心悦的男朋友高天桥。”
宁维诚正按着中控开后备箱,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眼睛扫过潘心悦,后定在高天桥脸上,却听到潘心悦这样介绍:“这位是我以前的邻居宁维诚。”
宁维诚的眉头微微一缩,高天桥已经伸过手来,礼貌的说:“宁先生,幸会!”
他也伸过手去,说:“幸会。”
*********
没有哪一种会面比这种两面夹击更令潘心悦难受,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场景,真正是人生何处不狗血。
坐上了宁维诚的路虎,她只觉得一颗心如坠冰窟,在这样尴尬的时间相遇,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却并不能像张爱玲说的那样欣慰:哦,你也在这里吗?似乎是一种惊喜。
而对她来说却不是惊喜,更多的则是苍皇。
他入狱的头几年,她一直盼望着如果有一天还能够见面,她一定会像最好的时候那样跳到他怀里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质问他的种种不是,还会拧着他的脸颊要他扮丑;
又过了几年,在她最悲苦的时候,她想如果还能再见面,即使不能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但也许会无语凝噎,彼此懂得各自眼里的苍凉;
最后的几年,她等了又等,终于等来了那样的结果,以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少了他的梦,稳妥的过正常的生活,生活轨迹大抵如此,只是偶尔会想,宁维诚,你过得好不好?
仿佛他只是她青春路上一个无法忘记的符号,只是证明着你曾经也青春过、悸动过,重不重逢,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上帝永远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手,当你在绝望中放弃执念的时候,他却硬生生的将他推到你面前来,仿佛你们不纠结不痛苦,他就不高兴。
大约是潘心悦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