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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厂房车间里的一楼,那天凑巧带客人过来参观,看到她时只是莫名看着有几分故人的气息。大概是潜意识作祟,却是从来没有也不敢朝那个方向想过。后来正好她内调成我的下属,做事也利索难得合我的习惯,便也没有多想,只是隐约觉着如果少了她在身边做事的话,似乎还有点难以离了她,其余的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靳斯南没说一会,又开始深吸了口手上的烟,似乎这样就能遮掩着点莫名的暗涌似的。
“有次大概是烧糊涂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心念念的想着她,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她的身影,其实那时和她也还相识不久,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像是在心头深埋了很多年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后来烧得厉害了,心里反倒是有几分清明回来,这才隐约想起来那么多蛛丝马迹里的联系,可是那个时候她正好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心头的那点贪念却是愈发不可阻挡起来。那时的我就想着,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魔,怎么就会喜欢上她了呢?明知道不应该继续下去的,可还是放纵了心头的那点贪。欲,宁愿自欺欺人的想着,不去求证的话,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总不会发生的。”靳斯南说完后这才将手上那没有抽完的烟头随手扔进了烟灰缸里,惟有那一丁点忽明忽暗的星火在那堆灰烬里继续自燃着,那没燃尽的烟蒂上还有点若有若无的烟雾继续朝上方缭绕氤氲起来,而他,就在那片氤氲中,整个人自骨子里的消极颓败起来。
“四哥,我懂这种感受。”陆可非想起自己先前追叶静怡的那会,其实无端也是吃了很多的苦头,眼下听靳斯南分明说着他自个儿的事,他听在耳边竟然也有几分的心有戚戚起来,眼下便无比理解的应道。
“那你想过要怎么让嫂子谅解吗?”陆可非思索了一小会后,便又继续开口问道。这种事,他虽然是旁观者清,可是也没有很好的建议给靳斯南,眼下便也还是担忧的问道。
“她刚才提出来要和我离婚。我想——我们之间,大概是走到了尽头罢。”靳斯南说到这时,脸上倒是浮起了一丝晦涩的苦笑,只是那心头的苦,却是没法言语的。
都是一起从小到大感情至深的好兄弟,眼下见着靳斯南这般颓然低落的样子,陆可非不知觉间也是跟着情绪低落起来。
好一会后陆可非这才拍了下靳斯南的肩侧说道,“四哥,总会过去的。”
男人间最大的安慰也就是仅限于此了。
多余的,陆可非做不来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更遑论替靳斯南分忧的了。
陆可非一直干陪着靳斯南到快天亮时,大概是见着靳斯南也是憔悴的可以,陆可非又起来给靳斯南泡了杯茶过来。
“你先回去吧。”未料到靳斯南忽然开口说道。
“那也行吧,你自己也注意休息。有事情的话随时打我电话。”陆可非知道自己眼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有自己在这边,靳斯南也不好去休息,眼下说完后便也起身,是准备回去的了。
“不过——四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临走前陆可非欲言又止的开口说道,见着靳斯南并未拦阻,他这倒是顾自说了下去,“当年这件事知道的一共也没几个人,嫂子会突然好端端的提起这件事,我想叶淮容应该是功不可没的。他前阵子不是刚从你们锦大出去了,明面上说是单干来着的,据我所知和你们的竞争对手协和集团倒是走得很近。你最近丢掉的那几个大项目又这么凑巧被协和挖走了,这要不是被身边人泄露了商业机密,总不会这么多巧合的事都凑到一起的吧?这么不上道的事情,我是看不顺眼的。你要是给句话,我随口和卓然或者承安他们哪个说下都成,都可以给你料理好的。你看——”
“他毕竟跟我做事跟了好多年,以后再说吧。”陆可非都已经明晃晃的说到这个份上了,未料到靳斯南的一句“以后再说吧”就打断了他的话语,陆可非便也点点头转身朝外边走去的了。
都说靳斯南冷面无情,其实陆可非心头却是清楚的很,他们这帮兄弟中,靳斯南才是最念旧情的那个人。
虽然商场上利益算计的转头就被人背叛的例子也并非少见,可是被这样信任多年的下属背叛,其中的滋味,陆可非觉着若是凭他自己的性子,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当然,这说到底还是靳斯南的事情,他不愿意让自己插手进来,陆可非便也只得作罢。开车回去的时候,陆可非心头却又有了新的打算。
黄莺接桑桑到她的住处后,本来是还想着问下桑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着桑桑疲惫的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说,而且看之整个人精神也都差的可以,她便张罗着让桑桑去洗漱早点睡下。
其实桑桑这样消沉的样子,黄莺见着也是担心的厉害,等桑桑草草的洗漱出来后,她自己也特意跑到和桑桑睡在一起。
等黄莺睡下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她虽然心头还是隐隐担心着桑桑,不过躺下去没多久后,她连自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觉着耳边有哭声吵得厉害,黄莺一激灵倒是立马就醒了过来。
果然,睡在桑桑另一侧的小安安正哭闹的厉害,其实小安安是饿醒了才哭的。
黄莺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时,见着桑桑早已起来怀里抱着安安给他喂奶的了,大概是为了哄安安不再哭闹,她空着的左手一边无意识的轻拍着安安,不过那脸上的神色却是心灰意冷的很。
饶是平常叽叽喳喳惯了的黄莺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劝说起来,眼下也是干坐在一边,替桑桑干着急起来。
大概是察觉到黄莺干坐在一边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桑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安安,小家伙先前是饿坏了才哭起来的,眼下有的吃了哭声也早已消停下来了,她这才开口说道,“莺莺,你知道吗,我爸那时会出车祸,都是因为斯南的缘故。”
“不可能吧?”黄莺立马满口否认起来,随即又继续发问起来,“可是你是去年到锦大上班后才认识的靳斯南,他怎么可能那么多年前就认识池叔叔的?”
“他那时在筹建这片工业园,附近的小工厂都被他谈妥了,唯独我爸不同意,他就继续约我爸谈这事,我爸从他的饭局上喝高了出来后,途中就出了车祸。他那时就在车祸现场,亲眼看着我爸去世的,可笑的是,这些事我竟然是到今天才知道的。”池桑桑说着说着,脸上忽然又浮起了一丝惨然的笑意,饶是黄莺也看得心慌起来。
桑桑和靳斯南还会有这样的过往,黄莺乍一听到,其实也是觉着难以置信的很。
不过她这时才回想起白天在商场时碰到叶淮容的场景,此时回想起来,桑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点失魂落魄的了,黄莺想到这时便又试探的问道,“会不会是叶淮容骗你的?”
“我那个时候也去了车祸现场,也就是在那个车祸现场我才认识叶淮容的,斯南那个时候和叶淮容是在同一辆车上的,是他让叶淮容下车的。他和我结婚这么久了,我却是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黄莺见着桑桑万念俱灰的样子,她也知道池叔叔生前是很疼桑桑的,所以眼下桑桑会这般介意生气,她倒也觉着能够理解。
毕竟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只怕以她的性格,刚知晓时反应肯定是要比桑桑还要强势刚烈的。
可是,一看到桑桑怀里的小安安,黄莺也是跟着心下默然起来,毕竟都有了孩子,她也是劝和不劝离的,一小会后便踌躇的开口劝道,“桑桑,有时候那些天灾*的意外事故也是没办法预料的,你也别太责怪靳斯南了。”
然而桑桑听了却还是毫无反应的,黄莺以为她也是顾虑到安安,这才继续劝说起来, “这要是没有安安还好点,你觉得憎恨靳斯南的欺骗隐瞒,大不了和他分手离婚就是。可眼下你还带着安安,你说你要是把安安带出来自己抚养吧,这以后的抚养条件肯定都不如靳斯南的。这要是不带安安在身边,你肯定又放心不下的。而且,靳斯南也未见得会同意把安安的抚养权判给你。还有最重要的是,即使靳斯南同意把安安的抚养权交给你,可是你当了这么久的寄生虫,还要一边带孩子,你哪有精力和时间能够腾出来上班赚钱?你手头先前给阿姨做心脏手术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你拿什么给安安更好的未来?”
黄莺说得的的确确是最现实的问题,一番话说得桑桑也是振聋发聩起来。
见着桑桑听了也没说什么,反倒是继续神色怔仲的看着怀里的安安,黄莺知道自己的那番话她是多少听了点进去的,这才偷偷的吁了口气。
等安安喝饱重新被哄睡着后,黄莺这才张罗着桑桑也重新睡了下去,不过她自己倒是借口内急去了趟外边的洗手间,却是准备打电话给靳斯南。
她才打开手机,未料到上面已经有靳斯南的好几条信息了。
“桑桑现在怎么样了?”
“她睡了吗?”
先前听桑桑说了个大概,黄莺自然也清楚了这其间的缘由,其实也对靳斯南有不满之处的,不过总归还是回了个电话给他。
果然,靳斯南好像就是在专等着她的电话似的。
黄莺电话刚拨通,那头靳斯南就接了起来。
“桑桑睡了吗?”他还是开口就问起桑桑的状况,显然也是颇为焦虑的了。
若是其他人依着黄莺的性子,至少是要先数落个痛快再说的,不过毕竟她要面对的是靳斯南,眼下饶是心头颇为不满,嘴上也还是不情不愿的应道,“明天我带桑桑出去散散心,等明天傍晚左右的时候你过来接她吧,地址我到时候再告诉你。该认错的该道歉的一样都少不了!我是看在安安的份上才帮你劝回桑桑的,要是还有下次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黄莺,谢谢你——”陡然间会有这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