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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会找到的。”
两人一边说着元胤和兮兮的事儿一边回了怀安堂。西院里一如既往地沉静,而东院里也一如既往地热闹,只不过今晚这热闹不是兮兮欢闹的声音,而是她哭闹的声音。
兮兮彻底地不高兴了,不肯让元胤抱她或者碰她,一碰到就使劲推使劲挣脱,元胤又不敢太用力了,怕伤到她。一番闹腾下来,她自己躲到里屋去了,把元胤反锁在外面。
元胤想过兮兮的反应,但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兮兮很少闹脾气,被明珠泼了鸡汤那回,算是她最激烈的反应了,可今天是彻底地拿她没辙了。碰不让碰,说什么都不听,元胤颇感无奈了。
在元胤的心里,那自然也是舍不得离开兮兮的。但从长远和大局着想,齐王府和左家的建议也是值得考虑的,因为这些年他们三家成了一个无形的同盟,彼此帮扶也是应该的,所以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这个建议。但看今天这架势,他一出门,估摸着兮兮就会玩失踪。刚才兮兮就甩了他一句:要是他真走了,就立马搬出幽王府!
但他宁愿相信兮兮说的是气话,不会真的搬出幽王府的。可兮兮要真这么强烈抗拒下去,他就有点担心兮兮的身子受不住了。
元胤就在凉塌上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兮兮消气儿。可一个时辰过去了,兮兮压根儿没有开门的迹象,仿佛打算今晚就这么把他反锁在门外了。
不过,兮兮的盘算注定是要落空的。门进不去,就能难倒人家赵大爷了?要是这点事儿他都解决不了,那他就不是赵元胤了!于是乎,赵大爷在芜叶等丫头众目睽睽之下,飞身上二楼,从背后窗户那儿翻了进去。虽然这样做很丢脸,很有损他王爷的英伟形象,但他也暂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横竖往后要让兮兮那丫头还回来的。
当他纵身从窗户边沿上跳进去时,忽然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两秒钟后,他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太逗了!
“笑什么笑?幽王爷什么时候成飞贼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让我丢你下去!”
窗户正对着一扇三开的美人屏风,屏风前,两眼红肿如鼓泡泡小金鱼似的兮兮盘腿而坐,一手托着碟子,一手抓着碟子里的松茸肉丝往嘴里塞。看见元胤忽然从窗户那儿跃进来时,她更吓了一跳,手一抖,肉丝了撒出来,嘴角衣裳地上到处都是。那模样像是一只刚刚伤心完的小老鼠好容易出来偷吃一回还被抓了的表情。元胤还以为她一直都在专心地哭呢,没想到是这副情形,直接靠在窗沿边上笑了起来,笑得腰都弯了。
兮兮瞥了他一眼,屁股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对屏风,背对他。不理,就是不理,哼哼!
“肚子饿了?刚才在翠月那儿没吃饱吧?叫芜叶再给你拿点来?”元胤一边笑一边凑近她身边问道。
“吃东西的时候不想说话。”兮兮往旁边挪了一点道。
“什么时候兴的规矩啊?”
“你一早不就兴了吗?我只是借用一下,”兮兮一边吃着肉丝一边回答道,“在紫鹊村的时候,第一回跟你吃饭,你不是特别不喜欢我说话的吗?”
“那么久的事儿你还记得?”
“紫鹊村的事儿我都记得。”
兮兮说完这话时,元胤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怅然。他身为王爷的身份和地位没有给兮兮留下太多的印象或者说是回忆,以及安全感,反而当初在紫鹊村住的那段日子让兮兮一直是记着的,并且念念不忘。他甚至偶尔会想,幸好那时自己失忆了,幸好那时自己是和兮兮在紫鹊村遇上的,才开始了这么一段缘分。
“是不是你每回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想起在紫鹊村的日子?”元胤又凑近了她一点问道。
兮兮照旧往旁边挪了一下,保持和他三公分的距离,低头吃着肉丝说道:“人不高兴的时候总会想最高兴的事情来安慰自己,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现下的日子让你过得很不高兴吗?”
兮兮停下手,想了想说道:“横竖没从前在紫鹊村那么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考虑,那时就只想着怎么做点小买卖挣钱,让日子好过一点,怎么才能从谢家搬出去,自己修个大院子,怎么在城里开个铺子,做老板娘……”说着说着,她就没说下去了。
“怎么不说了?”
“不想说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兮兮把碟子里的肉松吃得一干二净,往旁边一扔,拿绢帕擦起了手。
“饱了吗?”
“凑合。”
“呵!”元胤伸手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凑合?这是在挖苦你丈夫吗?连饭都不给你吃饱,还叫你凑合?想吃什么,我让芜叶弄给你吃。”
“我想吃冰帅做的面,行吗?”兮兮转头看着他问道。
“兮兮……”
“不行就算了,”兮兮低下头去玩着手里的绢帕道,“随便吧,横竖能填饱肚子就行,我向来不挑剔,不讲究,怎么都能凑合。”
凑合两字像针似的扎在了元胤心里,隐隐作痛。在紫鹊村时日子并不富裕,她能凑合着过得很高兴,回到惊幽城,一个侧妃的身份也能让她凑合,两人照旧过得很开心,可现下自己有可能真的会去大营驻守,似乎她不愿意凑合了。
元胤忽然有种很怕失去她的感觉,凑过去用双臂稍微用力地拥着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不知道。”兮兮用后背拱了拱他回答道。
“怕你离开我,怕你又会像上回那样一声不吭地就跑了,万一找不回来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过?”元胤把脸贴在了兮兮那满是泪痕又粘糊糊的脸上,想努力地将心里那份浓浓的担忧和沉沉的爱意全都用温度传递给兮兮。
“那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兮兮没再动弹了,窝在元胤怀里说道。
“说来听听?”
“我怕日子过得太沉重太拖累,太多事情要考虑,反而忘记了最初两人为什么要在一起了。有人说过,原始森林里的野蛮人比现实生活里的文明人更懂坚守初衷,安于现实。”
元胤把她往上抱了抱,让她背靠着坐在了自己腿上,伸手用大拇指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肉丝绒,轻轻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问道:“所以你还是觉着这身份让你很不适应?”
“说不上什么适应不适应,”兮兮慵懒地靠在元胤怀里说道,“左禅吟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在你们这儿,被派去驻守是很正常的事儿,别说一年了,三年五年不回家也常有的,我似乎真的不应该抱怨什么。可有些事道理上能接上,但感情却接受不了。一想到我刚刚怀上孩子,孩子的爹就要离开一年,我觉着活不下去了。”
“还是舍不得我,对吧?”元胤听得心里又酸又暖。
“你觉着我应该舍得你吗?我应该像个胸襟宽广似江海的贤惠女人,面带微笑地把自己丈夫送出门口,还要强忍悲痛地跟他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家里的,别担心啦!’这样啊?去!”兮兮嘟嘴摇头道,“我才不会呢!你要是真去了,我会大哭一通,然后告诉你:‘爷,有缘江湖见,没缘下辈子吧!’”
“死丫头!”元胤笑着揪了揪兮兮的耳朵道,“你还真狠心呢!想丢下你丈夫一个人游山玩水去?”
“不!”兮兮举起两根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一个人,是两个,哦……不对,或许是三个!没你陪,我也不落单儿!”
“得意上了?”
“原本如此!”
“那我问你,”元胤捏着兮兮的下巴朝自己转了过来问道,“我要是真去了,你是不是真的会带着我儿子浪迹天下去?”
“你已经打算要去了吗?”兮兮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问道。
“先回答我。”
“呃……”兮兮其实没想好,哭是哭完了,火儿是发泄了,可往后的事儿她暂时还没想那么多。要是元胤真的去驻守大营了,那她该怎么办啊?真的收拾包袱带球跑吗?不跑的话,要一年不见,她想想都肝肠寸断呢!
看着她那纠结委屈的小眼神,元胤觉着特别地逗,松开她的下巴,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说道:“别说一年了,就是现下你在我眼前消失一柱香的时间,我都会觉着浑身不舒服。可是,兮兮,这事儿我必须认真地考虑考虑,不单单是干系到齐王府和左家,也干系到幽王府往后。你不喜欢左禅吟说的话,那我的话你能不能好好想想?”
“说到底,你还是想去吧?”兮兮伸手圈着他的腰委屈地嘀咕道,“你舍得吗?抛下你最可爱的兮兮和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年都见不找一面呢!”
“所以我才说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去与不去,我会再斟酌一番,权衡利弊再做出决定。在此之前,你别再跟我闹了,好不好?你一闹我的心都乱了,没法想事情了。如果我真的决定去了,你再来找我闹也不迟,如果我决定不去,那你不是白闹了一场,指不定还会伤着我儿子。他也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吗?横竖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嗯?”
“不要……”兮兮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地撒娇道,“就要闹,就要闹,把你闹成个白痴最好,那样就没人会让你去驻守了!”
“这么狠啊?”元胤把她固定在了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笑道,“我知道你没那么狠的,我要成白痴了,往后谁来照顾你?就这么说定了?我家兮兮最是通情达理的,对不对?”
兮兮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嘴里念念有词道:“我是无知妇孺,无知妇孺哪里通情达理了……”
“还想着左禅吟的话?”
兮兮翘嘴道:“人家好心教我怎么做你的侧妃,我怎么能不铭记在心呢?”
“你刚才说左禅吟的那句话,你自己觉着合适吗?”
“哪句?不记得了!”
“你知道是哪句的,往后别这么说了,她好歹也是祺祥的王妃。你那么说,让祺祥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