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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雪槐越发困惑了,定睛瞅着李兴:“你说大少爷提前备了车马在路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少爷说猜到小的今天会拉肚子,小的也不懂……”
曾雪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静默了片刻,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
李兴先还不敢,看到曾雪槐略显冷冽的眼神,连忙挨着凳子沿坐了,大气也不敢出。
曾雪槐的态度重新变得和缓了下来,指着那碗粥道:“吃吧,边吃边说。”
“哎”,李兴听话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心中很是忐忑。
曾雪槐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盅清茶,淡淡道:“你刚说你吃了一碗馄饨,就腹泻了?那馄饨不是大少爷那边的小厨房做的吧?”
“不是,是太太早起送给大少爷吃的。大少爷说刚吃过了,就顺手赏给了小的……”李兴屏息静气地低着头。
反正是据实说罢了,怕什么?他心下暗想。
曾雪槐握着茶盅的手一紧。随即淡淡道:“大厨房里真是该整治整治了,竟然拿不新鲜的材料糊弄主子,这还了得?我看是该打发几个了。”
他顿了顿,和颜悦色地看了看李兴,缓声道:“你不走运,替品南吃了那碗不新鲜的馄饨。哪,这有二两银子,拿去看看大夫吧,以后这事用不着再提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李兴却从心里直乐出来。拉一回肚子,就赚了七两银子,值
然而等曾雪槐重新上车以后,放下车帘,脸上却突然笼上了一层寒意。
他忽然就回忆起品南九岁那年,第一次参加童生试的那天早晨,就是因为突然拉肚子拉到虚脱,不得已放弃了。而从那时开始,品南就变本加厉地变得惫懒拙笨,纨裤成性起来。
本来在他六七岁之时,先生曾盛赞过品南的聪明好学的,所以他才会一直对这个长子抱着殷切希望,所以他才会对之后那个不求上进只知嬉耍享乐的品南失望透顶,所以后来父子俩的关系才渐斩冷淡疏远起来……
再往前想,还有他七岁那年,好端端地在假山上玩耍,突然就失足摔了下来;八岁时一场莫名的高烧,差点就从此双耳失聪……
很多从前没有多想的细节,突然一一鲜活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他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一个几岁的孩子为了生存,不得已要藏起真心,处处伪装自己。可悲的是,他竟然没有选择告诉父亲,而是采取这样的方式……是不相信父亲能保护自己吧?
品南很小的时候,是天真可爱的;而现在的品南,眼神里已渐渐流露出一种他所不了解的冷静,甚至是某种冰冷的东西,他相信那已经不再是伪装了
正因为此,曾雪槐的心突然揪成了一团,两只手狠狠攥在了一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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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对策
从上一年起,葛氏就时常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疲倦,烦躁,易怒,健忘,最可怕的是脑子似乎也开始迟钝了。
她的私产一向是由阎妈妈管理着,她不过最后看一下帐本就罢了。可昨晚阎妈妈送过来的她的几个田庄的帐目,到现在还摆在桌上。翻了一页,算盘打了三遍,每一遍出来的数都不一样。她气得摔了一只茶盅,只觉得心烦,索性扔那儿不管了。
难道这就老了么?算盘都不会打了……
葛氏疲倦地仰靠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轻轻敲着额头。忽然又想吃李兴媳妇做的水晶肘子了,等会让桔香去知会厨房一声……
想到桔香,葛氏皱了皱眉。不过是去重华阁送个馄饨,也要这么久?
一念甫至,就见桔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很慌张。
“太太,坏了”桔香走到近前,向葛氏附耳低声道:“大少爷似乎是觉察出来了……”
葛氏的手一抖:“你怎么知道?”
“他没吃,把馄饨赏给李兴了……”桔香紧张地看着葛氏。
葛氏呆了一会才想起来李兴是谁。
“给品南赶车的李兴吗?”她想了想,觉得这也好,谁吃了都一样,都一样会误了时辰。
“可是后来李兴回来了,大少爷却没回来。然后老爷又出门了,坐的还是李兴的车”桔香惊慌地说:“老爷看见李兴的样子,肯定会问一声,很容易就会怀疑到太太这里……”
葛氏也有些慌,理了理思路方问:“你刚说品南没回来?”
“是,奴婢听见李兴跟大总管说,好象大少爷又雇了一辆车,根本没耽误去考场。您想啊,这三更半夜的上哪雇车去?除非是提前雇好了等在那里的……奴婢怎么想都觉得大少爷是故意的”
桔香越想越慌,馄饨可是她亲手送过去的,万一事发,主子可能没事,她这个做奴婢的却绝对逃不了……
“太太,怎么办?得赶快想个主意,老爷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了……”桔香眼巴巴地瞅着葛氏。
葛氏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努力都理不出一点思绪来,她终于吃力地说:“快去把三姑娘叫来”
冰娘才刚起床不久,正在梳洗,忽见桔香匆匆走了进来,不由一愣。还不到请安的时辰,难道葛氏那里出了什么事?
“太太立等着三姑娘说话呢,您快跟奴婢过去吧”桔香走得太快,额头上一层细汗,话说得又快,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冰娘不由皱了皱眉,对青篱几个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丫头知趣地退了出去,冰娘便道:“母亲又怎么了,快说吧。”又加了一句:“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事儿。”
桔香很知道这位三姑娘的脾气,加上时间紧迫,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着急地说:“三姑娘您看这事儿怎么弄啊?老爷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只怕要给太太没脸……”
冰娘坐在妆台前,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狠狠地瞪着桔香,只瞪得桔香浑身一阵阵发憷,小声嗫嚅道:“您别瞪奴婢啊,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冰娘咬着牙,冷声道:“我现在没空理你,你先把念北给我找来”
“找二少爷?哎”桔香知道三姑娘准是有了主意,也不细问,立刻就往叠翠轩跑去。
……
葛氏正在房内一边踱着步子,一边盘算,忽见冰娘来了,忙迎过去,低声道:“桔香都跟你说了?我这回大概失手了,一会你父亲万一问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应付?”
冰娘见她虽神色慌张,却并无半分愧悔之意,心中气恼,且先耐着性子道:“那泻药呢?拿来给我”
葛氏忙道:“我藏在床底下了,是不是不妥啊?那你瞧瞧藏哪儿合适?花盆里?柜顶上?”
一边说,一边走到里间,蹲身将藏在床下的一包泻药取了出来,递给冰娘。
冰娘接过来看了看,冷笑了两声,淡淡道:“母亲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种阴微的法子我以为只有西偏院那娘俩会用,想不到您也会可她们是什么出身?您是什么出身?您可是大家闺秀女儿说句不敬的话,您行出这样的事来,连我都觉得面上无光。”
葛氏被噎得脸上紫涨,直瞪着冰娘怒道:“叫你来是帮着出主意来了,可不是听你抢白我来的大家闺秀又如何?自古以来,宫里位份高的嫔妃有几个不是大家闺秀的?谋害皇子的不要太多我这比起来还好多着呢,你想想我这又是为了谁?他虽是庶子,却又是长子,连过年向祖宗行礼都会排在念北前头,再要中出个什么来,还了得吗?……你只说,你有主意没有?有就说,没有我就自己想办法”
冰娘见她情绪激动,且不跟她理论,忍着气一声不吭地拿了那包泻药直直地走了出去。
葛氏急忙跟了出去,见她将那包泻药堂而皇之地摆在了八仙桌上,不禁瞪大了眼睛急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是存心让我在你父亲面前出丑吗?藏还来不及,你倒把它摆到眼皮子底下去?”
冰娘越发冷笑了一声,“母亲,就您这谋略,还想算计大哥?迟早把您自己算计进去才罢了照桔香说的,父亲此时定然已对您起了疑心,您能藏到哪儿去?只消把桔香捆起来拷打一番,她没个不说的。实在不行,从买办起,挨个打着问一遍,有几个骨头硬的?反正您是不会出府,自然有替您跑腿的人,挨个拷打,总有嘴松的。”
一番话说的葛氏也惊慌了起来,忙问:“那依着你要怎么办?”
冰娘朗声道:“您有便秘之症,用点泻药多正常啊,干吗藏起来?念北早上来过,听见您说把剩下的馄饨赏给桔香她们几个吃,就想捉弄她们一下,结果把给大哥的那碗错当成桔香的了——就这么回事。”
“便秘?我?”葛氏恍然大悟,随即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岂不连累了念北了么?你父亲那个脾气……”
冰娘叹了一声:“哪有两全其美的事,两权相害取其轻吧念北做这事,最多是个顽劣;您做这事算什么?您若被父亲斥责,念北岂不是更跟着没脸了么?”
葛氏仍是摇头,正要说话,见念北已一阵风般走了进来,进门便问:“三姐急着叫我什么事?”
冰娘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母亲一时糊涂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她虽然后悔了,却已经被父亲察觉到了,只怕要被父亲斥责。你如今已经十二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三姐想问你,你敢不敢替母亲把这件事承担下来?”
念北胸脯一挺,朗声道:“当然敢母亲做什么错事了?”
冰娘简单说了两句,末了又道:“母亲也是为了你才出此下策,现在她已经后悔了,你不要生她的气。”
念北果然大吃一惊,愤然冲葛氏道:“您怎么能这样?这是君子该行的事吗?”
葛氏羞怒难言,迸在那里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