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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亲眼所见?别说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就是通奸了,随便弄些曼陀罗粉下到茶中,喝下去便会令人昏迷不醒,到那时还不是随人摆布?”
品南目光森冷如刀,直直盯住葛氏。
葛氏额头上渗出几点细汗,却仍是镇定地说道:“难道我还会冤枉她们?原是四姨娘身边一个叫春红的丫头跑来向我禀报,说四姨娘正和罗永在**,我先没敢惊动人,急忙走到四姨娘院里,扒着窗缝一瞧,看得真真的果然,两个人精赤条条的在床上,正在……正在……”
葛氏红着脸气恼地说:“当时我气疯了,便让婆子们踹进门去将她二人捆了,接着去禀报了老太太。后来还是老太太一句话,将这两个人都贬到了乡下。”
曾雪槐紧咬着牙关,两手不由自主又攥成了拳,红着眼睛一言不发。
“精赤条条,正在行苟且之事,太太都看在了眼里……”品南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淡淡道:“只不知,一个已经残废了的男子如何行苟且之事?”
“残废……?”曾雪槐愕然抬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品南,喃喃道:“什么意思……”
品南叹了一声:“罗永当年在沙场上救过父亲的性命啊,当时父亲被大陈朝的红衣大炮轰下马来,若非罗永冒死扑在了父亲身上,只怕父亲已经……父亲当时只是受了外伤昏迷不醒,那罗永却手断腿折,甚至还伤到了根本,从此断了香火……父亲恐怕不知道吧?”
曾雪槐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品南的领子,大声道:“你又怎么知道的?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品南咳嗽了两声,冷笑道:“罗永现在就在我的重华阁里候着,父亲不信,可将他叫来验明正身。”
曾雪槐脸上一阵抽搐,忽然松了手,倒退了两步,跌坐在椅上,喃喃道:“天啊,老天……”
他忽然惊骇而茫然地连声问品南:“那罗纤云呢?那些年她都没有怨言吗?罗永明知自己这样,当初竟然不拒绝,竟然就娶了人家?”
“纤云姑姑早就知道了,还是她求了四姨娘,希望将来能嫁给罗大管家。”品南垂了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叹道:“纤云姑姑不在乎这些,他们二人很早之前就已经互相爱慕了。”
“啊”曾雪槐跌坐在椅上,痛苦地将脸埋在掌心里,喃喃道:“传……快传罗永……”
门应声开了,却不是罗永一人,后面还跟着罗纤云。
罗永进了门便费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爷”
曾雪槐槐连忙起身,紧走两步上前,将罗永扶了起来,未及说话,眼圈已经红了。
“刚听品南说,你竟然……你竟然”曾雪槐猛地抓住罗永的双肩,声音止不住地哽咽了起来:“我居然不知道,真是糊涂到家了甚至还让你们白受了这多么年苦……”
“老爷千万别这么说,罗永原就是老爷的亲兵,就算把这条命都为老爷拼了也是应该的就只是四姨娘受的委屈太多了……”罗永黯然叹了一声,垂了眼帘低声道:“瞒了这么些年,今天终于瞒不住了,也不能再瞒了老爷这就请跟小的到内室去,亲自验一验小的身上的伤。看小的这个残缺的身子,可还能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么?“
曾雪槐不住地摇头,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努力平静着情绪,却还是带出了重浊的鼻音:“不用看了……你这是在打我的脸么?你已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难道现在我还要去作践你?不不不……”
一直跟在罗永身后的罗纤云忽然跪在了地上,抬头望着曾雪槐,一字一顿道:“请老爷还是亲自为他查验一番,准确无误之后咱们再从头细说免得又被有心人诽谤”
葛氏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坐着,脸上早已是青灰一片。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罗纤去,只是一味地喃喃道:“不……这不可能……”
罗纤云只是冷笑着,正眼都不向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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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事情太繁杂了,连一更都更得很勉强,对不住大家了。从明天起恢复单日单更,双日双更。如有变动,会提前说明。
第三章 您真可怜
“当年,我生母腹中怀了我六妹,父亲不在家,母亲让纤云姑姑到庙里去送香油钱,顺便替我生母祷告一番,以保佑她母女平安。人人都道母亲宽厚大度,平和慈悲,却不知这是母亲故意将我生母身边亲近的人调开,好对她下手。”
品南的声调越来越冷,幽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完全不带一丁点热度。
“您将我生母身边另一个叫春红的贱婢重金买通,让她将制作麻药所用的蔓陀罗粉掺进母亲的饮食中,服用这种东西的人会全身麻木,意识模糊,没有知觉,重的还会失声,或产生迷幻痴呆之感。同样,可怜的罗永也受到了这种待遇。”
“再然后,您亲自剥去我母亲的衣服,又趁夜将罗永弄到了我母亲的床上,接着便喊叫了起来,所谓捉奸在床……只是,母亲出身豪门大户,多少还顾着些廉耻,或者是不想让父亲脸上太难看?所以您没好意思将罗永的衣服全剥光。也正因为还替他留了块遮羞布,所以您不知道——其实他是“苟且”不了的。”
品南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凄厉,闻之胆寒,又连连摇头道:“母亲啊母亲,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奇怪。说你坏吧,可你又坏得不够彻底,不够绝决,做事又喜欢瞻前顾后,前思后想,倒不断地弄出许多马脚来。就好比我七岁那年,莫名其妙就被丫头失手从假山上“碰”了下来,摔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吊着。偏你突然又慌了,又怕了,忙忙地又请了大夫日夜给我治疗,倒让我莫名其妙又捡了条命回来,真是可恨又可笑……“
“还有,春红那贱婢得了你的好处,做下了亏心事,要依着我,不如也给她一碗毒药弄死了干净;可母亲您整日吃斋念佛的又手软了,莫不是吃斋吃傻了?居然只灌了碗哑药便将她远远地发卖了。可您不知道,她那些年跟着我母亲,颇认得了几个字,虽然哑了,可是手还是会写呀就只是害得儿子这两年为了找她,连腿都跑细了,幸亏有朋友帮了大忙,在五百里外的嘉州找到了她。她被卖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屠户,把母亲您都快恨死了,哎……这么多年没见,太太很想她吧?眼下她也在我的重华阁候着呢。”
“你这是污蔑”葛氏惊慌而又愤怒地转头望着曾雪槐,磕磕巴巴地叫道:“老爷,因为四姨娘的事,南哥儿从小就恨妾身,今天跟人串通好了来陷害妾身,老爷千万……”
话犹未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挨了曾雪槐重重一记耳光。
“贱妇你好歹毒的心肠,人证物证俱在,居然还敢狡辩?你不是亲眼所见的么?我让你亲眼所见,我让你亲眼所见……”曾雪槐刚和罗永从内室出来,此时已是气得两眼通红,打了两记耳光之后不解气,又抬腿一脚,将葛氏踹倒在地。当下如困兽一般满屋游走,只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暴怒和伤痛才好。
“对了,父亲可知道葛氏选“奸夫”之时,为何偏偏选中了罗管家么?”品南微微冷笑。
曾雪槐睁着通红的双眼,木呆呆瞅着品南。
“因为您的夫人拿着她的私产,当然还有咱们府里的银子——父亲的俸银,养廉银,还有地租在内,通过阎妈妈,在外头接洽了几个大头家放帐,重利盘剥,这些年来不知赚了多少利钱了,结果这件事被罗管家无意中知晓了。身为官家,在外头放帐,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罗管家担心这事会影响到父亲的官声,曾私下好言劝过她,葛氏却因此对他心生了忌惮,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远远地打发走了,也算是一箭双雕罢”
“老爷,您听我说……”葛氏白着脸,急急地就从地上膝行几步到曾雪槐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
“母亲就不要再想着开脱了,从阎妈妈那里搜来的几本帐簿儿子也带来了,阎妈妈捱不住打也都招认了,您还有什么可说的?”品南淡淡一笑,便从袖筒中摸出两本帐册扔在了葛氏面前。
葛氏抖抖索索从地上捡起几本帐簿,只看了一眼,就无力地重新跌坐在地上。
“父亲”品南郑重其事地向曾雪槐一揖到地,朗声道:“葛氏陷害父亲的妾室,手段令人发指,已犯了“七出”中“妒”之一款。更何况她还屡次伤害虐待曾氏子嗣,还置父亲官声于不顾,在外放帐谋私利。数罪并罚,理应赐她休书一封,逐回辽东老家去”
“曾品南,你混账”葛氏怒目圆睁,双拳紧握,冷笑道:“我乃辽东世家嫡女,又为曾氏主母多年,为曾家育有嫡子;我的长女乃是圣上四妃之一,我劳苦功高只因一个妾室就将我赶回娘家去?当我娘家的父兄是摆设么?只怕宁妃娘娘也不会答应,圣上也不会答应”
品南便转脸定定地望住曾雪槐,沉声道:“父亲的意思呢?如今事情既已水落石出,您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母亲被人白白陷害一场,含恨九泉吧?”
曾雪槐此时脸上的神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暴怒,绝望,痛悔,茫然,种种神色混杂在一起,令他的脸部线条狰狞到扭曲。
他突然伸出双手死死地卡住葛氏的脖子,狠狠地勒了下去,嘴里骂道:“恶妇贱妇我掐死你”
葛氏被掐住喉咙,呼吸停滞,瞬间脸就紫涨了起来,双眼暴突,手脚拼命地踢腾着,呜咽着用力嘶声叫着:“老爷……妾身……要死了……放……放……”
品南袖着手只在旁边冷眼瞧着。
曾雪槐却猛然放开手,将葛氏一把推搡到七八步开外,自己则绝望地蹲在了地上,两手抖抖索索地插进斑白的发间,痛苦地哑声道:“品南,我对不住你母亲,我……这个恶妇……我没法子给她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