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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的时候虽然语声带笑,轻松愉悦,态度从容,脸上却已经煞白了。
阿离从车帘缝隙中看到那几个禁军互相看了一眼,缓缓收了剑,脸上已经松驰了下来,继续闷着头赶路。
阿离不由自主便靠在了车厢的板壁上,虽努力镇定着情绪,一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车下那几名禁军,包括那几个太监,全懂赤夷话
若是宫中偶尔有一个半个的赤夷太监,倒还无可厚非,那么眼下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弄玉显然也被惊住了。呆怔了片刻,便急忙拉住阿离,急促却又近似耳语地骇然道:“这几个人,分明有古怪太监不象太监,禁军不象禁军,不会是……暗暗混进京城的赤夷人吧?这是要做什么?”
一边说,阿离已注意到又有几辆马车从路边行驶了过去。因还是半夜,天色漆黑,各家的马车前后都挂着灯笼,上面书着各府的名号,以便品级较低的官眷看见后,所乘车马可以提前避让。
才刚过去的,一辆是领侍卫内大臣黄大人的家眷,另一辆是直隶总督方大人的车马。这两辆,同样有太监和禁军护送。
夜色中,巍峨的宫墙已近在眼前,远远望见东华门外已停了不少车马,官眷们齐聚于此,等待着一会入宫。
阿离突然惊惶起来,太不对劲儿了,太诡异了,心中无端端就生出一种“肉在砧板上”之感。空气中充斥着一种不祥的味道,无边的夜色中似乎隐藏着一只恐怖的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静静地等着众人纵身跳进去。
“不行……”阿离喃喃道:“太奇怪了,一定得想法子告诉我大哥,告诉相公,得……得提防……这里一定有古怪……”
距东华门相距不远,是另一座天乾门,男女分开,女眷走东华门,宗室皇亲男子走天乾门。天乾门那边也已是马轿纷纷,但井然有序,众人皆在等待着吉时入宫。
“弄玉姐姐,你得赶紧走”阿离猛然沉声道:“必须得想法子通知到我大哥今天是太后的大日子,他肯定应该进宫的,得想法子找到他,一定得告诉他……”
究竟告诉什么,阿离也说不清,只是直觉今天一但进得宫去,便会踏入危险的陷阱之中一般。
“青云也是,”阿离继续急促地低声道:“下人们不能进宫,你正好火速地赶回家去,让长青快马飞奔丰台大营去知会姑爷,就说宫中情况不明,让他谨防有变”
几个人同时变了脸色,弄玉面色如雪,凛然道:“你是说,宫里会出大事么?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大表哥”
青云却迟疑着没动,只管怔怔地瞅着阿离道:“那奶奶怎么办?您还要进宫去么?您……还怀着身子……”
阿离四下环望着,宫门就要开启,如果今天这真是一场早已摆好的鸿门宴,她能以什么理由拒绝参加呢?
“你们快去各行其事,别管我,我会见机行事的……”阿离尽量从容镇定地笑了笑,又焦急地低声催促:“快去快去,别再耽搁了”
说话间,已到东华门近前。她向候在宫门外的车马望过去,里面却没有冰娘的车驾。
阿离的心又是一紧。陆修文掌管着京城内两万步军,把守出入城内的九门,如果这真是一场早已酝酿好的宫变的话,陆修文的位置是首当其冲……难道已经被人提前下手了不成?
冷汗从浑身每个毛孔中冒了出来,阿离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竭力压低了嗓音连声道:“快去快去”
弄玉和青云咬着牙下了车,因为她们从服饰头面上看并非命妇,车下的太监和“禁军”只道是陪同来的家下人等,因此并未在意。
阿离也下了车,尽量从容地向她们笑道:“今日太后会在宫中赐宴,至少要几个时辰,你们先乘了车家去吧,过了晌午再来接我。”
弄玉和青云脸上颜色如雪,只管向阿离定定看着,眉宇间隐现悲戚之色,咬着牙轻轻道了声“是。”
恰在这时,阿离看见远处有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飞驰而来,车棚上方悬挂的羊角风灯上书着斗大的“硕亲王府”几个字。
天,是大哥是大哥来了阿离浑身的血液瞬间齐齐涌上了头顶。品南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令她的惊惧多过了欣喜。
如果宫内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品南此时进宫,无异于羊入虎口,无论如何得阻止他
东华门和天乾门之间还有些距离,人又多,只怕他还并未看见自己,而宫门马上就要开了……
阿离顾不得多想,伸手拉了拉弄玉和青云的衣袖,冲品南那边努了努嘴,迅速地使了个眼色,便忽然捂住肚子,向地上直躺下去,同时痛苦地大声叫了起来:
“我的肚子……好疼……肚子……天啊疼死我了”
弄玉和青云皆是心思灵巧之人,只一怔之下,便已心知肚明,立刻弯下腰去扶住阿离,同时大喊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青云干脆在人群中穿梭奔跑起来,大声喊道:“我家慕容夫人晕倒了,请问有大夫没有?请帮帮忙快来看看我家夫人”
人群中立时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各府的命妇皆诧异地从车内探出头来向这边观望着。
已有几名禁军冷着脸大步走上前喝斥:“宫门重地,不得喧哗”
青云干脆哭了起来,大声道:“我家夫人怀着身子呢,可不敢耽误了,求求你们快找个大夫来看看我家夫人啊,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一边说,干脆推开他们,向天乾门那边跑去。
正是丑末寅初时分,万籁俱寂,宫门外又空旷,青云的哭喊声便显得格外嘹亮。
那两名禁军不由分说,上前抓住青云的肩膀就往回推搡,阿离满心焦灼之下,忽见“硕亲王府”的马车上下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仆,急匆匆走了过来,向那两个禁军朗声斥道:
“作什么这么推三阻四的?总兵夫人若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我懂医术,我们王爷让我来替慕容夫人瞧瞧病去”
那两名禁军只得松了手,向那名家仆欠身行礼,让开了路请他过去。
那名家仆信步走到阿离身边,蹲下身子将手指搭在阿离手腕上,凝神诊了一诊,便提高了声音大声道:
“夫人脉象凶险,有滑胎之兆,要赶紧回家去服几剂保胎的汤药,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阿离心头大震,抬起头看着这名家仆,生生将冲口而出的惊叫又咽了回去。
面前这名家仆,青衣小帽,作下人打扮,佝偻着腰,颔下一部花白胡须,看上去足有五十几岁了。可那幽黑如潭的双眸中若隐若现的狡黠,还有他望向自己时唇边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纵是化成了灰阿离也认识
他分明就是品南
第六十章 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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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迷乱
看来他应该已有了防备,不然要这般乔装打扮却是为何?
阿离心头一松,便佯作惊惧地问道:“是么?胎象不好么?那……”
“夫人应该立刻回府去,不宜再耽搁了”品南转头就命青云和弄玉,“你们快扶着你家夫人上车吧,回家后平躺,煎两副安胎药喝下去,应该能缓过来。”
青云两个齐声应着,急忙就向地上就搀扶阿离。旁边的几个太监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便为难地说道:
“这恐怕不好吧?太后娘娘的千秋,命妇私自回府,不入内廷朝贺,这是不敬之罪呢……”
品南把眼一瞪,“那也得分情况太后娘娘最是宽厚恤下,宫人摔了茶盅割破了手,她老人家还赐药叫好生包扎呢,没个朝廷命妇眼瞅着就要滑胎了还不许歇息的道理。况且你知道面前这位夫人是谁吗?这是大败乌宵的慕容总兵的夫人圣上还夸慕容大人是“国之栋梁”,你这奴才竟敢对慕容夫人如此怠慢,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他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气势慑人,那名太监倒不太敢造次;加之四周车马内的各府命妇皆异口同声道:“说的是啊,太后娘娘是位老佛爷,绝没有降罪的道理。慕容夫人快些回府歇着吧,可别伤着了孩子。”
那太监见周围有些乱了起来,生怕出事,一时也有点慌,只得勉强道:“既这样,那么……”
品南立刻便将阿离架了起来,扶上了车,从容说道:“昔日慕容大人和我家硕亲王深入乌宵,并肩作战,情份非同一般,待我回禀了王爷,亲自送夫人回府去吧,以免有闪失。”
青云连忙向品南再三福身,感激地说道:“三更半夜的,请大夫也麻烦,您这位……老哥儿看起来医术很好,有您陪着去,我们这些奴婢的也能安心了……”
品南点头,果然走过去向“硕亲王”所乘的马车内把情况恭声回禀了,听里面有人“嗯”了一声,说“好生照料着”,便走了回来,向青云道:“走吧。”
阿离的马车很快便绝尘而去,品南骑马相随,风驰电掣进了总兵府。品南立刻闩上大门,向阿离等人沉声道:“快去找几身下人衣裳换上了,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再不可露头”
阿离惊道:“怎么,真的出事了么?大哥为何这幅打扮?你那车里的又是谁?是不是宫里有变,圣上不好了呢?现在……”
她问得又快又急,品南不容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冷峻,飞快地说道:“我没空与你多说,现在城内到处都是蒙混进来的赤夷人,我派出去的探子刚送来的消息说,还有一只五六万人的赤夷兵正从边境南下,来势汹汹。另外……”
他抬头看了弄玉一眼,沉声道:“辽东侯也率兵进了关了,打的旗号是“进京勤王。”
“我伯父进京……勤王?”弄玉惊骇得声音都发了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勤的又是什么王?”
阿离已心神俱乱,颤声道:“是不是圣上已遭遇了不测?太子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