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紫禁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赤夷军几乎被斩杀殆尽,右贤王死于乱军之中,剩下的残余不到两千人落荒而逃。
慕容俊满身血污,提着他那柄已经砍得豁了口的砍山大刀,率着残余的五千人马,与辽东侯并肩驶入城内。
五千,加上九门步军还剩的六七千,再加上辽东侯的三万余人马,对付宫城内太子侍卫,禁军一两千人实在是太绰绰有余了。
上云街上伫立着几个苗条清瘦的身影,遥遥向这边张望着。
慕容俊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扯了扯污秽破损不堪的征袍,又将额头上犹自滴滴答答往下淌的鲜血随手抹了一把,便扔下众人,向那几个身影纵马疾驰过去。“
“娘子,为夫回来了”慕容俊驰到阿离身边,展颜而笑,衬着肮脏的面庞,那口整齐的牙齿便显得越发雪白。他一俯身便将阿离抱到了马背上,随即便把脸深深埋进了她的后颈窝中。
阿离坐在前面,靠在夫君怀中,笑着轻轻“嗯”了一声,便抬起胳膊,从后面环住了慕容俊的脖子。
顿时,男人们看得直了眼,女人则羞赧地笑着把头扭向了一边。品南原想过去和阿离说几句话的,见此情形,便一声不吭地慢慢退到了后面。
……
此时的宫门内已乱作了一团。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企图抵抗的一小部分禁军,乔装改扮成太监的赤夷人斩杀殆尽。行走在大内禁宫中,如履平地。
首先直奔乾清宫,未到近前,已听一片哭声震天。
众人心中皆有一缕不祥之感,急忙奔进宫去,见皇帝直挺挺躺在西暖阁床上,浑身僵冷,早已龙驭宾天多时了。妃嫔宫人们围在一旁皆哭泣不止。
此时众朝臣已闻讯赶来,见此情形先是魂飞天外,继而痛哭失声,在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
品南连忙问起各府官眷现在何方,有宫人怯生生说,太子将命妇们全部锁在了钟粹宫……
品南命人火速前往钟粹宫去解救官眷们,自己则和慕容俊等人带着几哨兵士四处去寻找太子陈煦。然而几乎掘地三尺了,却始终未发现陈煦的影子。
“宫门已闭,这个弑君轼父的禽兽难道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品南站在御阶之上,面色铁青,咬牙怒道。
众人一处一处宫殿细细寻察,终于在漱芳斋后身一处瞭望台上发现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太子陈煦。
那处瞭望台高足有两丈许,原是前朝留下的遗迹。大陈建国以后,高祖皇帝为了警示子孙,一直没将它拆除。
此时,太子陈煦手持长剑,木呆呆站在高台之上,俯身向下望着,眼神呆滞而狠厉。
品南背着双手,在众人簇拥之下,缓缓踱到瞭望台下,仰头望着陈煦,面无表情地沉声道:
“陈煦,你这是何苦?圣上虽看不上你,却也实在无奈,他不会轻易废掉你的储君之位,你只耐心等待就好,何必做出这等蠢事?你如今打算如何收场呢?”
陈煦一改往日的温润模样,变得狂躁不堪。他将披散在脸颊上的一绺乱发用力拂到脑后,嘎嘎笑道:“没有你这个野咋种,我便会一路畅通无阻地登上帝位,谁知你突然蹦出来了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觊觎皇位之心么?圣上看见你就眉开眼笑,看见我就阴沉着个死人脸,我寝食难安,惶惶然不可终**知道吗?只有你们全都死了,我才能万无一失”
品南笑了,“那现在呢?你不会以为躲在那个高台子上就万无一失了吧?我现在就可以命他们乱箭齐发,顷刻间将你射成一只刺猬。”
陈煦忽然仰头哈哈一笑,伸手从身后扯过一个五花大膀的人来,高声向品南道:“你今日若不放我,我便将这个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你若忍心看着养了你二十年的人被凌迟疼死,你就尽管万箭齐发吧”
第六十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大结局)
收费章节(36点)
第六十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大结局)
(上)
陈煦然仰头哈哈一笑,伸手从身后扯过一个五花大膀的人来,高声向品南道:“你今日若不放我,我便将这个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你若忍心看着养了你二忽十年的人被凌迟疼死,你就尽管万箭齐发吧,要当刺猬大家一起当”
品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将高台上的人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因为距离远,众人的目光又全都聚集在陈煦身上,是以谁都没有留意到他旁边那个头戴一顶黑色帷帽,被两名侍卫五花大绑着的男人。
此时,陈煦将那人拉到面前,一把扯掉他头上的帷帽,俯身向下望着,嘎嘎笑道:“曾品南,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个老乌龟是谁?”
阿离忽然嘶哑地大喊了一声“父亲”,扔下慕容俊,推开众人,从后面磕磕绊绊跑上前来,仰头望着曾雪槐,面白如纸,眼中的热泪汹涌而下,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飘零的一片枯叶。
“太子殿下,求求你……求你放了我父亲吧……你只要放了他,我大哥……硕亲王一定会对你网开一面的真的,你相信我你……你千万不要乱来”
她哀哀地恳求着,望着高台之上已微有些佝偻的曾雪槐,看着他嘴里被塞着破布条,五花大膀地被几个太子的侍从推搡着,前胸强行被压在栏杆上,头发斑白,面容憔悴……阿离一眼望过去,心都碎了。
“你不要伤害我父亲硕亲王会放你一条生路的,决不会食言”阿离只管仰着头,泪眼朦胧地瞪着陈煦,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先把刀放下,诸事咱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陈煦从鼻子里嗤地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兄妹俩诡计多端,我是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品南紧抿薄唇,抬手示意青云,让她将流泪不止的阿离扶到一旁,自己依旧负手站着,仰头望着曾雪槐,虽然面容冷峻,声音却仍是不急不缓,向陈煦朗声道:
“你把曾老大人放了,我保证不会为难你。我即刻让人准备盘缠和车马,将你远远送到外省去,你从此就是一个庶人,但我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有这么多朝臣作证,我说到做到。”
陈煦哈哈大笑了起来,呸了一声,叫道:“曾品南,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吗?你这种心机险恶的人,怎么可能说话算话?只怕是我这里才一下去,就被你一声令下剁成肉酱了,我说的对不对?”
品南竭力压着眼中的火气,尽力心平气和地说道:“好吧,那你待怎样?要怎样才肯放人?你尽管说。”
陈煦定睛向下瞅着品南,想了一会,忽然阴恻恻笑道:“你刚才不是还骂我是弑君弑父的禽兽吗?既然你是如此大义凛然的大孝子,就该替曾老大人去死啊,你养父可是养了你二十年哪,这样的深情厚谊,也是到了你该回报他的时候了”
说着,登时放下脸来,厉声叫道:“曾品南我要你马上在我面前挥刀自尽立刻,马上否则一炷香后,我便把曾雪槐一刀一刀活剐喽先是耳朵,鼻子,眼睛,再是一根一根的手指,然后是身上的肉,一片,两片,三片……凌迟之刑,啧啧,一共三千六百刀,血肉横飞,撕心裂肺的惨叫……哇哈哈哈……”
陈煦突然手舞足蹈地纵声大笑起来,声如鬼魅夜枭,一头乱发迎风飞舞,其状甚是可怖。
瞭望台下一片死寂,听不到半点声响。之前群情激愤的文武百官们似乎突然被魇住了,惊骇得仰面望着高台上的那个疯子,又偷偷瞄一眼品南,连互相议论一声都不敢,只是瞪着眼睛默然站着。
阿离用手死死捂着嘴,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子摇摇晃晃,如纸糊的假人一般风一吹就会倒了。
眼中的泪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在脸上肆意奔流着,她茫然不觉,只是死死抓着品南的袖子,绝望地大瞪着双眼,颤声哽咽道:“大哥……怎么办?想个法子……你快想个法子……”
品南努力咬着嘴唇微笑了一下,安慰地在阿离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方仰头冷笑道:
“我说太子爷,怪不得圣上对你屡生不满,从心底看不上你,说你“看似温文儒雅,实则心胸狭隘又性子狠厉。可是你的狠厉搭配上你的鼠目寸光,就变得可笑至极了你以为我死了,你成了圣上唯一的血脉,便能登上大位了?你也不想想,你弑君的事不两日便会天下皆知就算我死了,谁敢拥立你在先帝灵前即位?朝臣们答应吗?天下百姓答应吗?”
继而又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你以为逼得我自尽你就有了出路,就万事大吉了?真是愚蠢啊。我活着,至少我还有可能放你一条生路,朝臣们至少还能听命于我,不敢任意妄为——这叫投鼠忌器;若是我死了,众朝臣和数万大军再没了忌讳,顷刻间就能把这座台子夷为平地,把你踏成肉酱,你信不信?”
陈煦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之色,虽然仍嘴硬着喊叫“我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却已显得中气不足,声调小了许多。
品南察颜观色,趁势道:“如何?你若同意,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准备一辆马车,我还额外奉送几箱金银细软,你只要放开曾老大人走下来,一个时辰后你就会身在他乡了。”
陈煦歪着头,凝神想了半日,迟疑地试探道:“那如果我走下来,你却又食言了呢?我凭什么信你?你怎么证明你会说话算数?”
品南背着手朗声笑道:“我没法证明。你只能信你不信又有什么法子?”
陈煦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迸在那里只是作声不得。
他死死瞪着高台下丰神俊朗,气定神闲的品南;被众朝臣和数万精兵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品南,忽然气血上冲,愤恨和嫉妒仿佛化成了万千蚁虫啃啮着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