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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扬猛地抬起头道:“这……这……顾太师是怎么知道的?”
史存道道:“2o年间,两国虽然不睦,但免不了还是有接触,洪烈帝国历来负责和黑吉斯交往的大臣就是顾太师,皇上为此也知会过他,只要有机会,要不惜重金收买其朝中重臣,消息大概就由此而来。”
史迪扬道:“那么说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我一捂脸道:“多半是真的!”
史存道忙问:“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总是感觉到哪里不对了——陈志远根本不可能有那么精强的卫队,那个老者也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在保护这个马吉玥,我去刺杀陈志远的时候他很可能就在陈志远的身边,而那老者几次三番要陈志远逃走其实是怕危及到他们的皇帝,他称呼陈志远为“陈将军”而非将军,又说“请你带……暂避风头”,从种种迹象上看,此人是皇帝的侍卫无疑。
我把这些一说,史存道跺脚道:“可惜!可惜!”
众人面面相觑,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喜悦之情,史驰思忖良久道:“陈志远急于强攻,难道和马吉玥有关系?”
我问:“马吉玥长什么样?”
史存道道:“这个却是谁也没见过,只知道他去年也就是16岁亲政,性情比之他爹马广更加残暴乖张。”
我叹气道:“这样看来就全解释得通了,爷爷还不知道吧,那陈志远其实并非是我所杀。”
“那是……”
“他是自杀,此人临死之前曾说什么将虽有心报国,奈何主上昏庸无道的话,现在这么一推测,大概是因为受了什么不平的待遇,但是我当时也没顾得上细想。”
史驰沉思道:“很明显,小皇帝御驾亲征,想亲自打一个胜仗,于是勒令陈志远强攻,陈志远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遭此一败,心里愤懑难当,才自裁以谢全军。”
众人思路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郁闷,放着这难得的机会却只捡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任谁都觉得可惜。
史存道道:“小皇帝藏在先锋营里,看来除了陈志远以外谁也不知道,陈志远累得全军惨败,又无法跟部下解释,所以只有自杀。”说到这史存道摇头叹息道,“满以为能和陈志远好好的交手一番,谁料一代名将就此殒命,这也是身为统帅的最大悲哀。”
史迪扬道:“马吉玥这么胡闹就不怕兵败被擒吗?”
史驰道:“他一个门外汉哪会想那么多,再说他身边护卫无数,就算全军覆没自然也连累不着他。”
我说:“不错,陈志远军中有四五十人都是剑师后期的高手。”
史存道顿时感兴趣道:“这些人怎么样?”
我淡然道:“和缚神卫比差远了,乌合之众而已。”
史存道稍稍有些不自然道:“呵呵,五郎不得了啊,剑师后期的高手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这句话算是触了史存道的心事,他也才是一个剑师后期而已……
史迪威咬牙切齿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点起所有精兵无论如何也把马吉玥那小子抓来!”
史存道道:“晚啦,陈志远的先锋军必然早已撤得干干净净,保着马吉玥回国去了。”叫人一探,果然,黑吉斯的先锋军已全部不见,连营盘都没收,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史存道见众人情绪都不高,随即道:“大家也不必遗憾,黑吉斯有这样的皇帝,我们何愁不胜?”
史驰道:“不错,今天抓不着他不要紧,日后我们挥军西进,咱们父子亲手绑了他!”
我说:“但愿马吉玥吃了这一败死了侵略洪烈的心,那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回家了。”
史存道道:“这是绝没可能的,照马吉玥的性子,只会加倍报复,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至于今天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外传,否则将士们难免有别的想法,慢了军心。”他看看顾太师那个送信的下人,不无遗憾道:“你要是能早来一天就好了。”
那人忙道:“小的马不停蹄地赶来,实在没敢有半点耽搁。”
史驰一顿道:“罢了,这也不怪你。”
那人道:“禀报老元帅,我这还有一封顾太师写给您的手书。”
史存道好奇道:“哦,刚才你怎么不一起拿出来?”
那人道:“这是按太师的吩咐,先公后私。”
“是私事?”史存道诧异道:“太师也真有意思,拿来我看。”
那人又掏出一封信来递上去,这一回是没有封漆的,史存道抖开一看,是厚厚的一封,他慢慢翻看,看到后来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说道:“果然是先公后私。”他把信交给史迪扬道,“你给大家念念吧。”
史迪扬接过来念道:“存道兄顿,弟自京一别,已有数日,兄领军辛劳,待民担忧,亟盼早班威武之师,壮我洪烈之威,归日弟必将迎于京野把酒言欢……”史迪扬念来念去翻了一页都是这些客套话,史存道道:“直接念最后几句。”
迪扬翻至最后一页,扫了一眼,似笑非笑表情古怪,清清嗓子念道:“……犬子自校军场偶遇迪佳小姐,一见倾心,知是贵府三公子之令千金,遂有意永结同好,犬子虽碌碌,所幸人品尚端,现痴心攀附,弟本难启齿,奈何小犬拳拳,竟似有非佳人不娶之意,小弟羞惭,冒昧求肯,得知迪佳小姐尚无聘定,小姐名门淑女,若肯屈就,定当明媒正娶高升内室,弟亦当视若己出爱若珍宝,乞兄成人之美,盼复。”
信的内容我也听明白了,这顾太师竟然是想替儿子说媒,要把史迪佳娶到他家里去。我喃喃道:“顾德彪这小子,还真是想老牛吃嫩草啊!”当初我就现他看史迪佳的眼神色迷迷地不对劲,哪想得到这小子真的痴心妄想居然让他老爹跟史存道提亲来了。
众人这回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起突然,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老半天史驰才问那个家人:“贵府的公子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一直没有娶亲吗?”
那家人道:“回大老爷话,我家大爷的太太前年就病逝了,一直没有续弦。”
史驰点头道:“那有姨太太吗?”
那家人道:“只有两房。”
史存道道:“你先下去休息,这事我们要商量一下。”
那家人告退,史存道问众人:“你们怎么看?”
史驰沉吟半晌道:“还是说说父亲的意思吧。”
史存道道:“我看此事可行。”
“啊?”我大跌眼镜,我原本以为史存道就算不会气得当场跳起来也会严词拒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史驰道:“除了年纪稍微大一点以外,似乎也无可无不可。”
我夸张道:“是大了一点吗?那顾德彪可比我三叔小不了几岁。”
史存道道:“顾德彪方当壮年,年纪不是问题,只不过我与顾太师以前并无深交,不知他底细。”
我说:“那就是说这事不成了呗?”
史存道道:“不过顾德彪这人好像倒没听说有什么劣迹,虽然只是一个三品的统领,不过在皇上身边办事又自不同,迪佳嫁给他也不算辱没。”
我说:“他可是有两房姨太太。”
史存道道;“这算什么,迪佳嫁过去难道一般女子还能和她争宠不成?”
我可气道:“爷爷,迪佳可是您的孙女。”
史存道道:“怎么你说得好像我要把她往火坑里送一样?”
我说:“不是好像,那分明就是一个大火坑,顾德彪那小子明明就是一个老色鬼。”
史存道脸色一沉道:“不要胡说。我有心促成这门亲事也是有道理的,我们在出京的路上得罪了顾太师,现在正是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他要是使什么坏我们可不得不防,这倒还在其次,他负责外交这么多年,手里究竟掌握着多少黑吉斯的绝密还不得而知,此时情报尤为重要,如果这门亲事成了,正是我们两家重修于好的机会,马吉玥随陈志远亲征的事就是一个例子,以后再有类似的情报,他能不告诉你三叔吗?”
我苦笑道:“您这是要拿迪佳和亲呀,我说句话您别不高兴,打仗本是我们男人的事,何必让一个小姑娘承担责任?”
史存道顿时瞪起眼睛:“你……”
我一伸手道:“别你了,把您那烟给我抽一袋。”
史存道无奈,把烟锅递上,我就着大帐里的烛火抽着烟,赌气不说话了。
史存道道:“你们剩下人的意思呢?”
史驰见老爹的意见已经很明确,自然不敢多说,史迪扬史迪威两个更没有置喙的资格,三个人唯唯诺诺,谁也没话。
史存道道:“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给顾太师回信。”
我喷着烟道:“别人不说什么也就罢了,我三叔那您得去商量商量吧?”
史存道道:“没必要,你三叔也是识大体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我磕打着烟灰道:“说了归齐,这事其实还得迪佳拿主意,她要是偏巧是个大叔控,那就皆大欢喜,可她要是不同意呢?”
史存道嗤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再说婚姻大事岂能由着她说了算?”
我叹口气道:“你们这是没拿女人当人啊,总之我保留意见。”说完我一抬屁股走出大帐,看着外面满天繁星颇有几分郁闷,我这么帮史迪佳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也帮过我,这小姑娘善良可爱,就这么落到一个半大老头手里我于心不忍,可其实最后我也做不了什么,在洪烈帝国这样男权封建主义的制度下,史存道作为家里的权威他说出来的话是不可能被动摇的。
又在先锋营里待了两天等剑气恢复,我只留了句口信给史存道,说是要回左军,一阵风一般飞回了左军军中,普奇雄已经得信,照例给我开了一个庆功宴,左军士兵人人振奋,隐然比右军甚至中军的人都高了一头……
按原计划此时史存道本来应该和史驰合兵一处攻打陈志远,但黑吉斯先锋军既破,三军主力便缓缓而行,到第七日头上,先头部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