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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那一幕,在她入宫之后的、第三天。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姑母死在国王的剑下,眼睁睁地看着巫之国三王子殿下悲伤欲绝地将姑母的遗体带走,眼睁睁地看着年老的国王死于病魔。
是的,她目睹了整个南巫国的悲剧。
“表小姐,回去休息吧。”姑母秦之瑶派来照顾的她的丫环,名为香巧。
秦清儿袅袅自栏杆处站起来,抬首往姑母所居的正殿看去……听说,她生前最喜欢来的,便是这里呢。真是可惜啊……来这里不过短短几日,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在她的印象里,姑母是娴静宛约的,如同江南的小桥流水、烟花三月。几乎是整个南巫国、淑女的典范。所以……那样想入宫,那样希望能呆在姑母身边。她觉得,她身上有太多值得她细细钻研与琢磨的特质,她希望、能比姑母更出众。
然而,上天似乎完全不给她学习模仿的机会呢……
“姑母的丧礼定在什么时候?”顿了半晌,她抬志头来问香巧。
“七月初五。”
秦清儿轻轻旋过身来,微风将她的裙角拂得四散如花瓣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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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思斩③
七月初五吗?秦清儿目光动了一动,终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
“表小姐,快些回去吧,这里凉,怕伤了身子。”香巧再次在旁边提醒道,秦夫人生前待她极好,如今过世,她能做的,亦只是倾力照看这个……夫人留在宫里的、唯一的亲人了吧?
“呵呵,事到如今,身子再好又有什么用?”如今的王宫里,她已经完全无依无靠了啊。
“那么……表小姐,秦将军已经收到消息,在入巫镇参加丧礼之时,便会顺便接小姐回去。你呆在这宫里的时间,亦不会太长了啊。所以、这几天更要好好照顾着自身。”香巧想了想,回答道。
“是吗?爹爹这样快就知道了?”秦清儿微微一惊,讶异地问。
“将军……很关心表小姐。”
秦清儿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伸出拈过一朵半开的凌霄花,浅色的花汁染上了指尖。“香巧,你去告诉三王子,我……想要去王陵给王上与秦夫人守陵。”
“什么?!”香巧有些瞠目结舌。“王陵那里山穷水僻,平日里除了守陵的侍卫,几乎无任何人迹,小姐你怎么可以去那里。何况……何况守陵最短亦是半年为期,您怎么能吃那样的苦?”
“我已经考虑得很周详了,去吧……去告诉三王子,若是等他登基成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见到了。”一想到那个固执地、将姑母的身体抱离的英俊男子,她澄澈的眸子转了转,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可是秦将军那里……”
“不要问那么多,爹爹那里,我自会交待。你尽管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了。”秦清儿打断她的话,淡淡吩咐。
“是。”
南巫历二十六年七月初五,整个巫镇变成白花的海洋,纸做的花瓣只若柳絮因风起。巫之国三王子巫啸渊主持替两位亡者:巫之国首代国王巫建南与夫人秦之瑶举行了丧礼,当日,整个王宫皆是素净的黑白两色,前来吊唁的各位王公贵族、朝中大臣各个面带悲色,目光迷茫。
同日,国王与夫人的灵柩被送往南方巫山南麓谷地的王陵,于第二日安葬。
余下守陵三十人,皆为素日里的宫女与侍卫,出众人之意表,其中还有一位秦姓官家小姐,因与秦之瑶感情深笃而自愿前去守陵半年。
三王子渊在国王及夫人的陵墓前长跪三日,其表情悲不自胜,仿如天地自此坍塌。
三日之后,三王子殿下在众臣子及侍卫的劝导下离开王陵。
南巫历二十门年八月初,三王子渊按照宗祖大帝的遗嘱继位为帝,于初三举行登基大典称王,百官臣服。
至此,南巫自建国以来除女皇楚香寒之外的第一位帝王巫建南的统治结束,由其第三子巫啸渊统领的新一代王朝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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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巫之南,红幽森林。
触目之处,皆是惊心的红色,密密匝匝的树枝森林立间,无数如血的红叶将整个林地覆盖起来,织成了一把可以阻隔天地的红色巨伞。
地上铺着厚厚软软的落叶,脚踩上去会发出细细柔柔的响声,如同大自然铺就的、最华丽的地毯。
是的、远负盛名的红幽森林,久无人迹。不是因为这里如血的颜色,叫人怵目惊心。而是因为……这里猛兽遍布,经常会成群结队地捕捉食物。
但是……自从猫之一族被当朝紫墨将军驱兵逐至此处,这里……便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往日里三五成群出没的猛兽没有了踪影,始终离猫族的据点隔着极远的距离。就像……是被某种结界远远地隔离开来。所以、在整个红幽森林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猫族三使者将子民带至此处,以此为据点,安居生息,捕食休养,短短几个月时间,竟然将这里建设成为一个别样的城镇。以洞穴地道为居,所有的族中成员只会在夜里出来活动,个个化成人形,男皆俊美如潘安,女则柔媚胜貂婵,随便抓一个,都是绝顶的姿色。
他们会在有月光的夜里狂欢起舞,夜夜笙歌直到天明。
在红色树木的映衬下,这个红幽森林俨然已成为另一个魔之所在,鲜血与欢乐并存。
猫族三使者坐在前些日子才搭建好的红木高台上,旁边摆着臂粗的烛火,在风里灼灼燃烧。三人目光迥异,却都是看向底下围着火焰跳舞的子民。
“百晓,我们还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司袖欢侧首,看着自己的同伴。
“依神觉醒的速度而定。”百晓想了想,只吐出这样几个字。
司袖欢气馁地摇了摇头,是的,只要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会说出这样难懂的话语出来,含糊不清。
“这个红幽森林真他妈是个鬼地方。”朝晖忍不住低低咒骂。
“实在不愿在此呆下去了吧?”司袖欢回过头问。
朝晖白了她一眼,“那还用说?整天费精神维持结界,隔离猛兽狂狷,来保护族人的安全。我在想,若是我们三人的灵夕都耗尽了该怎么办。”
“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百晓负着手站起来,绝美的轮廓被月光映下无数阴影。
朝晖皱了皱眉头,“你就那么肯定?”
百晓微微一笑,“怎么,你不相信?”
司袖欢也将目光转向他,朝晖语气一滞,有些不满地道,“右使大人的话,谁敢不信?”
“圣华尊者已经听到我们的呼唤了……很快,他就会过来解救我们的族人。”百晓闭上眼睛,使用了遥感之术,缓缓说道。
“圣华尊者?!”司袖欢与朝晖同时脱口惊呼。
“已经很近了……他很快便会来到红幽森林。”百晓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一丝神秘地说道。
“圣华尊者……的复活仪式不是、被打断了么?《猫妖录》里面记载,仪式一旦被打断,肢体被毁,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复活。百晓,你说的圣华尊者,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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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若冰霜①
“呵呵……”百晓妖娆的面孔低了低,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然而眉目间却隐藏着一股难言的忧伤。“是的,圣华尊者的肢体已经完全被毁了,他……再也不可能复活了。”
“那你怎么能说,他很快便会回来?”朝晖向来是个直肠子,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心内的疑问。
“他是猫族的尊者,即便骸骨化成齑粉,灵魂亦可长久不灭。”百晓的脸映在黛蓝色的夜空里,星辰作灯,将他的面庞勾勒成仙人一般模样。
“他的灵魂……会回来照看我们?”
“是的……”右使百晓将目光投向远方,眼神怔怔。
远处的狂欢依旧如火如涂,那些猫族子民们,个个手舞足蹈,享受夜的狂欢。
也不知道是谁自何处得来一只鲜活的脏,高高抛向夜空。“来呀,右使大人说,谁能夺得这枚心脏,谁就能与左使袖欢大人共舞一支。”
族人们对于美食的嗅觉最是敏感,纷纷向高处跃去,想要将其探为囊中之物。更兼上族里最美丽的女子司袖欢为诱,无数男子更是拼命。
“不对啊……若是夺得心脏的,是女人,那么岂不是很亏?”
“哈哈……”那名前来传达旨意的人笑道,“若是女子得到,肯定就可以同右使百晓大人共舞啦!”
“啊……这是真的吗?”立马有人惊呼出声。
“给我……”还未及人回答,众人已经开抢。
“我也要……”
“哈哈,别妄想啦,那是我的……”
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音响彻,其中一人又抛出一枚血淋淋的心脏……再一枚……
然而,就像是施了某种法术一般,那些高高在上的美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竟然不再落下来。任凭底下的人如何咆哮跳跃,都无法得手。“阿连……让飞行术最厉害的阿连上去,他一定能拿到。”
一个细瘦的少年被推了出来,映着火光,显出几分羞涩来。
“哈哈,阿连,一定要得手哦……可别忘啦我们哥几个……”
“他?他即便是拿下来这些心脏,也不敢与左使大人跳舞呀,他平常见到袖欢大人,脸红得都像猴屁股啦!”
“哈哈……”
然而,这个羞涩的少年却是有些恼怒了,在众人还未平静下来,已然一个起跃,双腿在半空里交叉借力,顿时腾飞入空,窜到了那些心脏相平之处。
三位使者大人静静地呆在高台上,司袖欢目光触及此处,神情大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