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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议事院的柳长老过来了。”
“柳老弟吗？”陈长老一时之间喜不自胜，“他也来与我们一同作战吗？”
巫啸渊却是摇头，“他一介书生，怎么打？”又扬声向着外面道，“叫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一袭长衫儒雅温和的议事院第四位长老走进来。然而，风度未减，面上风霜之色却是多了几分，显然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见过王上。”
“不必多礼，柳长老，你不远万里来到南阳，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臣下这些天一直在研究有关猫族的史籍，昨日夜里偶然于《百川记》中发现猫族一事，想来于南阳一战有极大的用处。”柳长老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才说出来。
“哦？”巫啸渊身子微倾，脸色有几分好转，“是怎么回事？”
“王上请看。”柳长老却没有直接回答巫啸渊的问题，而是自怀中拿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
“哎呀，娘啊……”陈长老急得直拍腿，“我说柳老弟，你千里迢迢就为了拿一只虫子来供王上消遣？”
“不……这种虫子名唤直晓，产于巫镇之南的英魂山，天生能识别猫之一族的味道，并且以其皮肤为食。”柳长老指着盒子里两寸长，一指宽，短足无数的硬壳虫子说道。
“呃……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随时知道哪里有猫妖了？”一旁沏茶的南莲接了一句。
“可是……这样小的虫子，行动起来能有多快？只怕识得其味，亦未必来得及去抓捕吧？”
柳长老摇摇头，“它行走的速度，与常人无异。甚至有时候，及得过一匹快马。”
“这么神奇？”陈长老睁大了眼睛。“那你怎么不多带点过来？”
“我可是连夜自巫镇赶到英魂山，又提着灯笼到山上去寻的这种虫子……行色匆匆，能寻到多少？更何况……它的速度那样快，能寻着这个，已是很不错了。”柳长老很是郁闷，冷眼瞟了陈长老一眼。又说，“王上，直晓识主，还是由您保管着吧。”
巫啸渊接过，盒子里的直晓似乎听明白了柳长老的话一般，在盒子里来回翻滚极不安分。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猫族的人，我们就可以用这个找到她了。”童年看了看巫啸渊的脸色，说道。
年轻的国王怔了一下，朗然的眉目竟似突然间笼上了一层乌云，片刻之后，才将盒子里的直晓放到童年手上。“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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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所有人都离开，南莲轻轻走上前来，“王上，该吃药了。”
巫啸渊默不作声地接过，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面色平静，表情却复杂至极。
“王上，司魅影将军，真的没有死吗？”顿了片刻，南莲终是忍不住问道，要知道，她曾经因为那个绝世女子的死而在私下里难过了许久。
“你这么关心她？”巫啸渊顿了片刻，淡淡问道。
“呃……王上，不是一样也很关心她么？”南莲低着头，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将这句话说出来的后果。是脑子进水了吧？难道忘记了这位君王是最讨厌有人猜测他的心意的么？
“……”
竟然是长时间的沉默，南莲的头更低了，只期望……这不是风雨将至的宁静呢。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巫啸渊猛然间抬头，眼神犀利如同鹰隼，即便是在浓重的灯光里亦可以感觉到如同大海汪洋般的不可捉摸。
“因为……王上经常会在睡梦里叫着司魅影将军的名字……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南莲依旧是细声细气地说道，今日里，她算是豁出去了。不过……貌似为了紫墨将军，她在王上面前已经豁出去过好多次了吧？
“你……”巫啸渊本想重喝一声，却止住，只是眼神阴沉如墨，见不到一丝暖意。南莲一惊，吓得立即低下头去。
巫啸渊却没有在意，脑中再次闪过那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只觉得心中都在微微发颤。少有地没有发脾气，只是遥遥地一挥手，“你下去，让孤王一个人呆一会。”
然而……南莲的身影方方离开，巫啸渊依旧半躺在榻上，混沌中依旧未反过神来。纯红木的窗棂被什么东西撞开，继而……一个女子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到他身边，“巫啸渊！”
“呃？”苍白而英俊的国王微微一愣，看着这个着香肩，长裙曳地的女子，却是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司魅影？”
第19章 血之流光④
她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她！”
“那你是谁？”
“猫之一族圣华尊者。”她挑了挑眉，一用力，将苍白的男子握得更紧。
他神色一变，“你怎么变成猫族的人了？”
“本来就是！”司魅影淡淡瞟了他一眼，冷漠地回答。
“呵呵……”巫啸渊低下头轻笑，神思回转，“你……还记得你爹爹么？”
“关你什么事？”司魅影大喝一声，完全不愿意随着他的引导去想起什么，手中更是用力，“是不是你让他们把那只臭虫子带去的？”
“你是说……直晓？”巫啸渊猛然间回想起来，嘴角轻轻一场，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她如今茫然无所知又怒不可遏的模样，就会油然开怀。“你是被它逼得无路可逃，才会到这里来的？”
“好啊……果真是你！”司魅影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是自哪里涌来的一股怒气，又是重重一掌拍过去。
这次巫啸渊倒是学了乖，趁着她另一只手放松之时猛然之间躲了开去，“上次的伤还没好呢，又要打？！”想了想，又挑衅似的说道，“那只虫子，把你怎么样了？这么恨它？”
“废话少说！”司魅影身形只是一顿，再次打了上来，“你会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喂！”巫啸渊屏住气，却不躲闪，只在她粉拳上来之时霍然抓住她的手腕，“咦……这是什么？”柔洁光滑的手腕上，竟然有两个细细小小的红点，微微用力，还会沁出血珠子来。
“放手！”
“是……被直晓咬伤的？柳才子说，它喜欢以猫妖的皮肤为食……”他依然握着她的手不放，“你果真是猫妖？”
“那又怎么样？”她用力想要将纤手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不必向你报告吧？放手！”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就试试看……”司魅影脸上蓦然绽开一个妖冶诡异的笑容，媚眼如丝。指尖微微一动，眨眼间长出两寸余的指甲来，一个反手，便深深钻入他的皮肤里。
巫啸渊的掌心顿时多了五个血孔来，疼得他一咧嘴。
然而只是一瞬……那样的指甲便消于无形，她凑上来，眨了眨眼睛，“怎么，害怕了么？”
“怎么可能？”巫啸渊依然愣愣地瞧着她的眼睛，散乱而分离。“分明就是她……”
“谁？”
“紫墨将军司魅影……”
“有病！”司魅影冷喝了一声，将他受伤的手掌重重摔出去，然后迅疾地在他胸前几处大穴上一点。“不管你以为我是谁……只要带着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会紧闭着城门不放我出去了吧？”
然而……在一路追溯着她而来的童年与陈长老，似乎也到了行宫了呢……还有，那只可恶的千脚直晓。司魅影一想到虫子爬行的脚步，身子便一阵恶心的颤抖。当下也不多想，直接力大无穷地抓着被点了穴无法动弹亦无法出声的巫啸渊，破窗而出。
行宫至最近的南城门亦还有一段距离，饶是司魅影动作再快，轻身功夫再好，拖着个巫啸渊，速度也慢了下来。何况一路上还要躲着不停巡逻的南巫国战士，行动起来亦好不艰辛。
“唔……”巫啸渊不停地摇头，“走错了。”
“你？”司魅影大惊，“我不是点了你的哑穴么，怎么……还可以说话？”
“天赋异禀，我的哑穴天生不会受到伤害。”
司魅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扬起手正要把他打晕过去……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突然间住了手，他说，“你不想出城了么？”
“你什么意思？”
巫啸渊如同又回到以往那个倨傲孤峭的王子，语声淡淡，“虽然南城门是离这里最近的出口，但是那里经过昨天的混乱已经严加把守，你不可能从那里出去。”
“那我也不会舍近求远，去其它三个城门。”
“即便你去，那里亦是精兵在此，你一个人又是白天，只怕胜算不大。”
司魅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至，压了声音喝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一个秘密的出口，可以让你出去。”
司魅影摇头，“我不相信你。”
“但是那是你如今唯一的选择了，不是吗？”巫啸渊整个人靠在墙壁上，身子没有动弹半分，眼神却是不容置疑的。“我可以放过你一次，司魅影……等到战场上，我会真正地同你一争高下。”
“你为什么这么做？”司魅影倒像是来了兴趣，沉思着问。
“因为……你和她实在是太像了。”
“她？她是你爱的女人么？”一袭蓝裳的妖娆女子眯起眼睛，眼神轻软如同行在云端。
巫啸渊脸色一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中原人有一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一国君王？你完全可以相信孤王这句话的分量。”
司魅影停了片刻，“先指引我过去。”
巫啸渊点了点头，没有说法，只是以修长的指尖点出一个方向。
司魅影扯着他的胳膊，将这个无上尊贵的国王从地面拉出近一公里远，连脚边的草地都被拖出一条条长道来。一路穿越过无数的楼阁与亭台香榭，来到一泓清亮的湖水边，四野的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