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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冲动的一面?
或许这不是冲动,而是爱到深处。
他们都有年轻的时候,也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未必不能了解。
不管是对郡公府,还是对于金家,这都是一门不错的好亲事。最难得的是,子女这样相爱,佟秋雨又大力促成。即便温铮还要花费一番心思应付永亲王,也不想真的断了儿女这一番美满姻缘。
当亲事定下来之后,这一对儿女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时时相见了。
温书一步三回头,金钟楼却勉强扬起微笑,送她回府。待温书真的离去,又茫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才能度过这漫长的婚前不能相见的时光。
最守礼节的金钟楼,此刻真想抛弃一切世俗,将那个不想离去的人带回自己身边,一步都不离开。他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后半生。
然一想到,今日的分别,是为了今后彻底的相守,金钟楼便释怀了。他将这每一天,用来准备自己的婚事,每一个地方都尽善尽美。
而金家发出的三万八千封喜谏,不少是出自金家六公子之手。每当他想念不在身边的那个她时,便会一封又一封书写着喜谏。这是灌注了最多感情和思念的喜谏,是一个从不轻易将喜爱和思念挂在嘴上的温润男子,倾泄满腹柔情的方式。
谢小迹那些日子来找金钟楼,时常看到他在房中写着自己成亲的喜谏。谢小迹感叹,像金钟楼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世间一定绝种了。而哪个女人,能得金钟楼这样的人为夫,将是她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莫说别人,至少他就做不到。
坐在桌子前,谢小迹抓着毛笔,想学着金钟楼的样子帮他写上两封。还没坐上半盏茶的时间,整个屁股都像是着了火。这种闷得都要发霉的事,也亏金钟楼他一坐就是一整天。
而金钟楼只是微笑着道:“若今日成亲的人是谢兄,每一封喜谏上写下的都是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名字,那写再多封都不会觉得苦闷的。”
每写一封,仿佛自己和心爱之人的手牵得更紧一些,两人联系得更为紧密一些,这种美好的感受,又是其他任何事所能比拟的?
金家六童钟楼与温家三小姐书,透过这张小小的喜谏,以后的人生两人都会紧密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何其幸甚美好!
谢小迹直摆手,他虽然明白金钟楼的心思,也懂他的话,但他宁愿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对美人大唱情歌,也做不来这种柔情缱绻的事。
以至于在那段时间里,最爱来明月堡甚至常常死赖着不走的谢小迹,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听猴精说,谢小迹是怕了明月堡了,有那样一个痴情种,会提醒他这个风流花心鬼有多么的恶劣。
当然,这只是笑话。真实的原因,则是谢小迹为自己最好的兄弟准备一份别样的成亲贺礼了。
金钟楼做好了谢小迹空着手喝掉明月堡大半个酒窖的准备,没想到谢小迹还突然跟他客气起来。
而谢小迹这份礼物,也着实安了金钟楼和温书二人的心。这是他们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很感谢有谢小迹这样一位朋友。虽然油嘴滑舌了些,有的时候,真的很可靠。
等待的日子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可怕,听风、赏花、写喜谏,静静地想着自己的意中人。偶尔招待来自远方的好友,分享着外面的趣事,畅想着明年的今日,他或许带着她也行走在山光水色间,也如斯静谧安然。
在这段时间里,金钟楼还在做着一件事。
布置自己的新房,据明月堡内的人说,这新房里的一切,包括一桌一椅,一水一画,全都是金钟楼亲自挑选。
他曾听温书说过,很喜欢前朝画家落照的《清风落霞图》,画上两个斜髻飞扬的老叟和老太,看不清多余的动作,只能看到两个相偎后仰的脑勺。画者以寥寥几笔,勾勒出最幸福的人生状态。温书对画作并无任何研究,也不懂欣赏什么画工和水平,但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还是由衷地喜欢上了。
温书想,金钟楼也许永远都成为不了那画中的老叟。嗯,虽然才寥寥几笔,她完全可以确定金六哥即便年纪一大把了,也比画中人要优雅要好看,更不会有个那样的发型。
但如果能一辈子都这么幸福的话,她还是不介意效仿画中老太,攥牢金钟楼这个优雅的老头子。看着看着,温书忽然笑起来,笑得像个傻瓜。
那个时候还在武当,两人感情已定。金钟楼问温书在笑什么,温书打死都不说。只是每次看到那幅画,总会在画前停驻许久。金钟楼却记下了那幅画,忘不了当时那个神情,还有温书透着几分狡黠的笑声。
…………L
☆、319 新妇(4)
319新妇(4)
鲜花盛放的满香楼内,一壶清茶,几盘可爱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双如玉的璧人。在袅袅茶香和满楼花香中,翻开一幅题为明月堡的卷轴,清朗温润的嗓音向对面娴静中却带着几丝慧黠的女子慢慢道来——
“三哥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性格最多变的一位,连为夫许多时候都猜不准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想起来了,上次小九受伤,你飞鸽传书请三哥帮忙,他当日就在天山附近。”
书儿的记性果然不错,“三哥那时正在函州,有一批货物在运至函州时发生了意外,便多留了几日。”
“那三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就像书儿今日看到的,三哥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但对于家人,三哥却比任何人都还要在意。”
温书点头,能看得出来。
不过,“三哥今年应该有三十岁了,为什么还不娶亲?金钟楼你是六弟,都已经有了我了诶。”
金钟楼笑了,“三哥不喜拘束,就和谢小迹一般,除非他某一日真的厌倦了,否则是不会有成亲的打算的。”
“可惜,真可惜。”
“书儿因何可惜?”
“替天下女子可惜,你说我要不要为三哥介绍一位姑娘?”温书蠢蠢欲动,不怪乎天下的女人都对当红娘抱着极大的兴趣,看到资质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还独着,谁受得了不对他们伸出魔爪?
“三哥会让那些姑娘失望的。”
“放心啦,我一定睁大眼睛,精挑细选。挑一个温柔如水、聪明乖巧的女子给三哥。”最重要的,还要能驯夫,不然人家姑娘可就惨了。温书在心里偷偷加道。
“你确定?”金钟楼很怀疑。
“嗯?这什么意思,难道不相信我的眼光?”金钟楼但笑不语,书儿的眼光他自然是信得过的,但要让她挑出温柔如水、聪明乖巧的女子,金钟楼真的不报什么希望。他担心她为三哥找回来一个和她以及汪大小姐一般的机灵鬼。那样他们兄弟就头疼了。
“我就是担心自己多事。会惹三哥生气。”温书并不是自作主张的女子,“我先物色一个,看三哥的意思。缘分这种东西可是很奇妙的,说不定不用我多事,他们就自己走到一块了。”
就像她和金钟楼,跨越了两个时空。还在这个名叫临阳城的地方相逢了。一想到今日的幸福,温书怎能不感叹缘分之奇妙?
金钟楼摸摸温书的头。温书扬起嘴角。
“那四哥呢,和六哥你很像,又完全不像。”四哥比起六哥,多了一丝清冷。如果将金钟楼比喻成暖春。那金四哥就是冷秋。不是严肃,而是与生俱来的疏离还有朝堂上养成的犀利。只是这种犀利,用有礼和谦逊包裹。明明就在眼前,却有一种对方远在天边不可触摸之感。
“我们兄弟几人。只有四哥一人走上了仕途。四哥并不喜欢入朝为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金家。”
金家在大杨的影响力太大了,掌控着整个大杨的经济命脉,金家与大杨的命运息息相关。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从某一点而言是金家的保护屏障,但另一方面金家的地位和势力又让上位者深深忌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金四哥决定入朝为官。金家的家业交给几位兄弟打理,朝堂的这片天地便由他来撑。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给予父兄守护。
“四哥自幼便在经商上显示出卓绝的天赋,在四哥二十岁那年,爹准备将南方二十八间商铺交给他打理,四哥拒绝了。从那日起,他不再关心家族生意,也不再前往商铺巡视,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勤学苦读,为下一次科举做着准备。”金钟楼顿了顿,“那是庆康二年,四哥一举得中,成了大杨王朝最年轻的榜眼!”
温书听得很认真,金家的几位公子,各个不凡。做出来的事,也不是其他人轻易做得到的。
“这些年,金家数次被牵连进风雨中。四哥瞒着所有人,顶住全部的压力,为金家排除了一次又一次的纷扰。若非有四哥,金家不可能这么顺利。”
的确,朝堂里有人,对上位者出台的政策和酝酿的阴谋,总比其他人来得敏感。金四哥智慧非凡,有人欲对金家不利,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四嫂呢,真漂亮!”温书眼睛亮亮的,她来到古代后,也算是见识过各样的美人儿。
温柔美得动人心魄,又兼备超然的智慧。敢爱敢恨,哪怕踏入火坑,也依然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燕武男一身英气,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汪大小姐又直率又可爱,没有出众的美貌,却融化了世上最大的一座冰山。
还有许多许多的女人,这些人各有特色,四嫂比起这些女子,毫不逊色。温婉的气质,仿佛一块剔透光华的灵玉,美得如雪如画,又看不出一丝雕琢的痕迹。
她看来像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但又具备着一些大家闺秀不可能具备的东西。温书也说不上来,她就像是一个谜,欲让人一探究竟。但恭良的言行,又让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四嫂是梅河罗家的女儿,与四哥也算是一段天赐良缘。”
“梅河罗家,梅河,离这儿至少也有几千里。那四哥与四嫂是怎么遇上的,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