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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连川那里真的是突破口,”他淡淡地说,“时间隔得有点久,我一开始竟然没能马上想起来。”
岳芽正在擦洗盘子的手停了停,很快又继续。
在Z国的几十个省城中,连川属于不怎么起眼的那类。直到十年前在它北部的山区发现了储量丰富的煤矿。风盛的工程师和工人也加入了全国各地奔赴那片不毛之地的大军之中,只是他们并不是去争夺那些“黑色黄金”的。尽管那些煤矿让连川的GDP连续几年跃升了十多位,也造就了不少“千万富豪”,但高耗能高输出的运作模式与风盛做事的风格不符,而且在海洋石油拥有的巨额股份也使它对矿业资源并不是那么饥渴。他们目光瞄准的是流经连川市西北部的春江。独特的地形,让这条平均宽度不足百米的河拥有十分理想的落差,在进行了长时间的综合研究之后,风盛决定参与连川市组织的招标,最后投标成功,成为春江水电站的建造者。
关昭阳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岳芽已经觉得自己需要费些力气来理解了。风盛的规模她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修建水电站这样的工程对他们来说竟然也像是极普通的事。
“昌联想要对水电站动手脚?”
“不,”他接下来说的话十分让人意外,“春江上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水电站。”
当时一切已准备就绪,只等天气适宜进行临时性截流,就可以开始拦水坝的建设了,但是关老太爷乘飞机赶来,当天下午,亲自宣布永久终止这项工程。因他的地位和历来让人信服的行事,风盛众人虽心有疑惑,但也都没提出什么意义。而连川市经过风盛之后,怎么还能看得上其他企业,况且他们最在意的不是春江水电站并网发电之后可以缓解多少火电运转的压力(反正十年内连川不会缺燃料),而是这个项目“清洁、环保、是风盛这样的大公司承建的”。所以在关老太爷大手一挥,承诺风盛将以极优惠的价格为连川化工厂引进全套废气处理设备后,他们也闭嘴了——这家连川的纳税大户这两年已经因为污染问题被上边点名批评多次了。
“感觉你们吃了很大亏……”
“怎么会,爷爷是比我更称职的商人。”
关昭阳笑道。连川市方面施压,硬是让连化董事长、总经理和几位经理向风盛出让了一部分股权。在春江上投建水电站,最大的考虑是之后可以与更大的风盛参股的亚河水电站连接起来,预期收益可不如这个丰厚,运作也要麻烦得多。
“关老先生太厉害了。”岳芽感叹倒,老企业家洞察力果然高于常人,没有前面的果断放弃哪来之后的大收获。
“他没有那么神,”关昭阳摇头,“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人年纪大了,更容易念旧情。”
正在海边度假的关耀基接到了一位老战友的电话,对方上来寒暄都懒得先痛骂了一顿他为富不仁。他倒也不生气,反而耐心听完。之后马上就停止度假,直飞连川。
“那是位很值得尊敬的老人,爷爷和我们说过很多次。”
亚河大水电站的建立使亚河水面抬高了近百米,流域内的古迹和遗址大多都得到了保护性迁移,但是千百年的民俗生态将要被湮没却是无可挽回的事。水电站开始蓄水之前,那位老人用了十年的时间,花去半生积蓄,自己设计制造了一条适合水情的小船,往返亚河近千次,用一台老相机,为将要被彻底遗忘的旧文明,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
“亚河大水电站建好之后,他就回到了家乡春江。”
“之前我们都不知道,春江沿岸的山上,有二十多个洞窟,里边都是绘神壁画,年代久远,又缺乏保护,被认为研究价值不高,所以很少人知道。”
“春江县为着每年的粮食收成都焦头烂额,哪里有财力精力去管这种事,老人家就靠着每月的那点退伍补贴自费请些人维护。”
水电站建起来后,丰水期水位离洞窟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但是水位增高后,地区小气候的改变对壁画的影响将是致命的。一点点目睹一段又一段鲜活生存痕迹的彻底消失,折磨了老人十多年,所以他才会在年老回归故里后想要做些什么去弥补。家乡的壁画在自己的努力下至少没有继续破败下去,这时候却听到了春江就要建立水电站的消息,那简直就是亚河噩梦换了个时间地点的重演。
没人知道关老太爷到达春江县后,一个多小时关在屋里和老战友谈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些话肯定直接影响了他之后做出的决定。
“关老先生真是位好人。”
“是吗?”他看她一脸崇拜的样子,突然就不想把那些不怎么“好”的事实说出来了。
与连川市达成新协议后,当地各大媒体统一口径,以褒扬口吻大赞特赞风盛总裁“为保护历史遗迹舍弃丰厚利润”的崇高精神。没有人提到那位孤军奋战的老人。
而在风盛连续遭遇变故之后,关耀基也早就不记得曾经答应过要为战友请来更好的壁画维护人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情节铺展得有点慢……正事开始讲了,往后尽量紧凑点。
☆、二十四(已修)
收拾餐具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刚好够太阳简单回忆风盛在连川工程筹备和终止的始末。九十点钟,用来画画太仓促,上床休息又太早,所以岳芽解了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望着客厅,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
还是太阳提醒,她从冰箱里找到那天走的时候方耀特别赠送的树莓曲奇饼,给他和自己都泡了两杯热茶。只是这一切都做好之后,两人还是免不了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
“我说……”岳芽拿勺子搅了搅杯中的茶,看着它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这些事情,让我知道没关系么。”
“什么事情。”太阳现在已经不会再浪费力气维持不必要的讲究,直接坐在桌面上,两手用力要把饼干里的树莓掰出来——他已经对好几块曲奇这么干过了,所以岳芽刚才吃的里边都没有果干。
“就是,和你的公司有关的事情。”她看着都觉得累,干脆用餐刀餐叉替他把剩下的树莓粒都挑了出来。
“我不太懂做生意的事情,但是……不是很有讲究的吗,要保密什么的。”
“豆芽你那么笨,重要文件和计划书摊开在面前都看不懂吧。”
“你又这么说我!”岳芽把叉子一摔,结果发现所有饼干都被她“再加工”完毕了,顿时觉得十分无力。
“这只是一方面,”认真的语气和他抱着树莓干一点点啃的样子不怎么相符,“觉得你知道也没关系。”
“你不用在意,就当做我在自言自语你正好听到就行了。”
也可以说,不自觉的就是想让她也知道。尽管明白那些事情,她即使听了也未必能给出什么有实际作用的建议,甚至光是听都有可能听不太明白。他就是喜欢看她专心致志看着自己,努力去理解每一句话的样子。
纪铭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两人才刚刚起床,岳芽的手机就响了。她开了扬声器,刚起床懒懒的,把太阳放到电话旁之后,便也拿手撑着下巴在一旁坐下,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听还是在继续刚才没做完的梦。
“你等等。”太阳打断那边正要汇报情况的保安队长。
“豆芽。豆芽!”
“嗯……啊?”第一声她是完全忽略了,第二声才惊醒答应。
“你要么滚回床上继续睡,”他嫌弃地看着她乱成一团的头发和沾了不明物体的眼角,“要么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对着你这张脸今天一整天我都不用吃饭了。”
“哦……”岳芽乖乖的站起来,慢吞吞地朝浴室的方向走。
“哈哈哈哈!”纪铭的笑声穿过话筒传过来,“大少爷你也有今天!”
大概是和宣家那位少爷相处久了,大少爷的挑剔程度是随着年龄增长的。被反复折腾过的父亲和其他仆佣们,如果看到他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每天吃的用的又是什么,不知道是会心疼还是偷笑呢。那位岳小姐,上回见就觉得不怎么样,想到以前连女伴身上香水味太浓都会直接转身走人的少爷整天要和她朝夕相处,他就觉得可乐。
“你笑吧,”关昭阳冷冷地说,“然后记得祈祷我永远恢复不了。”
“不敢不敢,”纪铭的声音都换了个调子,“其实应该感谢岳小姐。连川那边,确实发生了值得注意的事。”
纪铭主管关家各位成员的安全事务,生意上的事情一般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但作为纪老管家的独子,将来又很有可能接任父亲的位置,主人家的事业他还是要有一定的了解的。
连川资源大开发之后,大京很多公司都蠢蠢欲动,也想榨取那片富饶土地的资源。但风盛的投资重点从来都不在西北。所以他一开始与那边联系时,遭遇了一点小麻烦。风盛在连川只有办事处,而春江县,自水电站工程终止后,他们的人就全部从那里撤回了。还好他在当地有一个同学,一通问候电话,半个多小时,他已经知道了对他们来说足够重要的消息。
春江流域的一片谷地,被勘探出有煤矿,品质不算优,重要的是煤层的位置极浅,可以直接露天开采。这就大大降低了开挖的技术和成本,预期获利很简单就能算出来。
“因为昌联做这件事是获得了许可的,”纪铭顿了顿说,“他们不需要遮掩,所以当地人都知道。”
包括贺夫人先生在内的那批专家,现在主要在做的,除了煤田开挖前的最后准备,还有另外一项。谷地被两条险峻山岭夹在中间,一旦煤矿开始开产,运输就成了大问题。昌联打算开凿一条水渠,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就能让谷地与春江连通,煤矿走水运,汇入亚河航道,之后去哪里都很方便了。
“连川市竟然给了许可?”在关昭阳听来这简直是个异想天开的荒唐计划,连川多山,平坦的谷地十分金贵,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