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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就忘了,”她吐了吐舌,“不过这说明我刚才确实睡着了。”
“……”
果然是个傻妞,醒来忘掉的不仅是梦吧,连之前的害怕都完全不记得了吧。
“一会儿带我们去超市。”
“你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煮什么。”
她没有忘,但她能做的太有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抱歉……脑乱的作者在发存稿的时候中间漏放了一张,今天发现后,把漏章放回了它原来的位置,把之后的章节都往后顺移了,也就是标号25·第二十四章。那一章还是蛮重要的,大家可以看一下囧。
☆、二十九
白天没人时岳芽就会把画架支在院子里,把屋子留给关昭阳。傍晚之后回去,她在沙发看书,他在书桌用电脑。大多数时候是她做饭,偶尔他也会露一手,然后夜深,各自回到床和沙发入睡。日子居然就这么过习惯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虽然还是觉得别扭,岳芽慢慢就接受了屋檐下多出一个住客的现实。
拜访过项衡之后,关昭阳最终确定下了调查的方向,细节虽然没有与岳芽讨论,但她知道他现在只是在做最后的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因此也不去问,担心自己多事反而会妨碍到他,并且不管画画还是在在屋里做什么别的,都努力保持安静。
所以这天早上,关昭阳才坐下,听到久违的翻箱倒柜的声音,便十分意外,转身去看,见她把一堆衣服扔在了沙发上,外套、毛衣、裤子、短裙……什么都有。这天阴沉沉的,不是晾衣服的好日子啊。
“那个……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她解释道。不知为什么不太想要直视他的目光。
“长洲那里今天会举办一个沙龙,主办人会展出他的艺术品收藏,”好像是为了说明此行的正当性,“听说其中也有温特的真迹,我就想要去看看。”
“和谁。”长洲那里的所谓“沙龙”,实质上大多是富人们炫耀私藏的聚会。温特是这家伙最崇拜的水彩画家,书架上光是画集都有五六本。而她能被邀请的原因只有一个。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学长。说是我可以作为他的女伴参加。”岳芽挺起胸膛,尽量让自己显得有底气一些。
“哦。”
长洲的面貌一如既往。走出地铁站,心中感慨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次来现代艺术中心
赵柏书比她到得要早一些,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赶紧加快步伐,近了些之后干脆换做跑的。到他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抚了抚北风弄乱的头发。
“我来晚啦。”
“没有,岳芽从来都很准时,”他笑着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又拉住她背包的袋子,阻止正要往售票窗口走的人,“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她从来不知道艺术中心还有个这么大的“后院”。
区别于主体建筑张扬超现实的设计感,这幢位于展馆后部的矮楼显得庄重内敛。周围没有栽花,反而排列着修剪整齐的灌木和几棵挺拔的桦树。
楼门口接接待员模样的人象征性地浏览过赵柏书递过去的邀请函,便恭敬地把他们请进了厅堂之中。
不知道这里平时通常用来做些什么,现在看布置得很好。墙面、走廊各处错落又不显凌乱地陈列了相当数量的艺术品——瓷器、金银器皿、以及书画。他们来得不算早,单单一楼的大厅,已经有了不少参观者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他伸出手,让她挽住,就像这里的所有淑女和贵妇一样。
“我们去看更有意思的东西。”镶满钻石的手镯,名家设计的项链,篆刻着经文的盘子统统被路过,他带着她走到陈列着温特画作的展厅。
岳芽被他带着,看了看被放在他臂上的手,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自作多情。花了一点时间对自己说这这只是礼节而已,到了大厅后在十数幅只在铜版纸上见过的画作面前,立刻就把所有别的事情都忘掉了。
这里居然有他最著名的画作之一《桥上日出》。她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赵柏书,就一幅幅欣赏起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间小厅里只有他们两人。来参加这个所谓“沙龙”的先生女士们,似乎对前厅的那些精美器皿饰物更感兴趣,毕竟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又没有得到妥善保藏,这些水彩画的色调整体都显得有些灰暗,在不了解的人眼中,它们自然不如那些华丽的艺术品珍贵。
岳芽觉得这样正好能让她安静欣赏。而赵柏书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一直都不是为了这些展品。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厅那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哗,而且听声音,人们似乎正在往这间屋子靠近。她望向赵柏书,后者耸耸肩表示他也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原因很快就揭晓了。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看装扮看不出是位小姐还是夫人,走了进来,身后粗一看,跟着四五位女士。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使这间不大的屋子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这女子的容貌不好形容,并不十分漂亮,,但独有一种叫人难忘的气质。她显得有些疲惫,就这么走着,任身边的几个女人怎么活络气氛搭话问询都不接口。看到岳芽他们她显得有些吃惊。
“哦,这是赵柏书画家和他的女伴。”后边一个中年妇人眼睛一亮,正是举办这个沙龙的吴夫人,她排众而出,赶紧介绍道。
今天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把这位小姐给招来了。甫一在前厅露面,连她这个主办人都给吓住了,还好助理反应得快,维持住了秩序。要让她在自己的场子上有了什么闪失,后果想都不敢想。这位看着各种国宝珍藏长大的小姐,自然是看不上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的。大家小姐涵养就是好,既没说什么,面上也没见轻视,到底给她在宾客前留了些脸面。硬着头皮一问,竟然是为了看温特的画而来的。她心中不知念了多少句佛,原来还嫌这几幅画不好看觉得是被画商骗了,早知道人家喜欢这个,该多购入几幅才是啊。
她就是个煤老板的糟糠妻,哪懂这些字啊画啊的,进了展厅,看到上回在美院办画展的那个年轻画家居然在,真是天助我也啊。吴夫人决定回家多给财神爷上几柱香。
“赵先生,这位是我们大京的才女,关家的三小姐!”吴夫人心理一番活动,越想越得意,话才出口就想打自己的嘴。人家才死了两个哥哥,自己就这么大咧咧直呼排位,明摆着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偷眼看去,那位尽管还保持着微笑,脸色果然不怎么好了。
岳芽听到“关”字是猛的一惊。关昭阳和她说过这位姑姑,在他告诉她自己关于整件事情的推测的时候。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观察她的外貌、表情和动作,只能低下头,假装小角色见到大人物的怯场。
“听说过,”赵柏书伸出手去,化解了一屋子尴尬,“幸会幸会。”
很少有女士能拒绝一脸春风笑意年轻俊朗的男人,即使是关向音也不能例外。再配上吴夫人凑趣的话语,大家似乎很快就忘掉了刚才的小插曲。
关向音虽没有去看前不久才结束的画展,但她知道赵柏书这个名字,便以为他也极欣赏温特的作品。
“不不,我只是陪客而已,这里有还一位真正热爱他的人。”他侧过身,把从刚才起就不知道为什么躲在自己身后的岳芽让出来。
“关小姐您好,我是岳芽。”她不得已抬起头。
“岳小姐真幸福,有这样一位耐心的绅士相伴。”关向音个子偏高,低着头仔细看了看这张只能勉强能称得上可爱的脸,突然笑着说道。
岳芽对水彩的深刻了解,只用几句话就可见一斑。关向音本只是出于礼貌接受了吴夫人让对方做向导介绍的建议,听着听着,竟有些叹服。这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所谈及的内容和认识,却丝毫不觉得稚嫩。难得的是,除了美院那几位老画家,已经很少有人会怀着赞美的眼光而非纯粹学术的观点去看温特了。
岳芽差点没被吴夫人的心血来潮给吓得半死,这是嫌犯啊嫌犯……因为关昭阳的缘故,这一系列事件的嫌犯在她眼里简直是比杀人魔还要阴森恐怖的存在。但是渐渐的,她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关向音是一位很有修养的女士,不仅仅是言语和谈吐,走在她身边,仿佛是看到了那些老时油画里的优雅女子。虽然她身上自带有他们那种人与生俱来的矜贵,但却仍能给人十分亲切自然的感觉。她也从一开始的照着脑子里的记忆一通乱背,慢慢转变成说一些自己真正的感触和看法。
她回去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关昭阳汇报了今天在艺术中心遇到的一切,还十分想当然的替他排除掉了关向音的嫌疑,这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可能策划出那样恐怖的谋杀呢。
“呵,心情还真好啊。”他只冷冷地给了这么个评价。
“你什么意思啊。”岳芽不高兴了,她挤到沙发上,挨着他坐下——最近这种事情她做得越来越自然了。
“那些温特的画应该是真迹,这个很难得的。吴夫人和你姑姑对我都很亲切,这更难得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心情好啊。”
“不是在说你,”他把脸埋在手掌里,“不,也是在说你。”
“说你太笨,被她骗了。”他叹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已修)
关家养不出单纯善良的孩子,这是关昭阳很早就知道的事。倒不是因为这个家族内部有着过于激烈的优胜劣汰竞争,而是出了那所宅子,要面对太多虎视眈眈,只要行差踏错,哪怕一步,都可能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他们从小就被教导自己的一言一行关乎的不仅仅是自己,更重要的是背后的整个家。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家族利益受损,或者仅仅是荣誉被抹黑,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既然“关”姓赋予的特权与生俱来,承担责任就无需受到年龄的限制。
不在其中不会明白这种压力对人生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