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因为太大了,放洗衣机怕洗不干净我才想着先在浴缸里用水泡一泡。”
岳妈妈自然是不怎么相信这番说辞的,只是除了这可疑的衣服并没有再看到其他,也就暂时没有追问下去。
她是来看望女儿,而不是来斥责她的。
宋香兰原来和他们家住在一条街道,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丈夫,独自把儿子养大。儿子也争气,高考考上京大,大学之后又读研,毕业后直接进了一家研究所,前两年结了婚买了房,就把宋姨接到一块住了。年轻寡妇带着稚子独居有时会遇上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岳家当年住的近,能帮的就都会帮一帮,所以宋香兰总说她很念这份情。每回岳妈妈来大京,都会被她带着逛商场下馆子,这回她的孙子出生,岳妈妈也就特别带了一床让熟识的棉花店做的小褥子来,用的都是新棉花,给小婴儿用特别好。
“你宋姨……”她注意着女儿的表情,“也请你晚上一块吃个饭呢,说很久没有见了,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了呢。”
“妈妈,”她垂下眼帘,克制着不耐的情绪,“不记得不是正好吗。”
“这回您去,礼物送上,就当是两清了吧,为了显示优越感也好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也好,都已经够了。”
“芽芽……”岳妈妈担忧地抓住她的手腕。
“没关系的妈妈,我早就挺过来了,”她努力扯出一个笑,“您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和大京少儿出版集团签约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画画的事,妈妈都不太懂,”她眼里带着浓浓的抱歉,“就是怕你心里苦……上回是晚上看不太清,这次坐公交车一路走进来,这里还不如我们兰山的旧城区呢。”
“不苦不苦,”岳芽终于笑起来,她抱住自己的妈妈,“要是觉得难过,我一定会跑回家抱着您撒娇说再也不留在大京啦。”
“以后再来就咱们一块儿,别再特别去和宋香兰说了,”她认真的看着岳妈妈,“省得人家自作多情,也不用去她那里住,您睡床我睡沙发,就行啦。沙发睡着还挺舒服的……”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好在妈妈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似乎没能察觉。她赶紧继续说。
“我这工作时间安排很自由的。事情也过去那么多年了……不用您过来,我回兰山看您和爸爸也没什么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岳妈妈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嗯!”她点点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这么几年了,街道流行的话题也该换了几茬了吧。”
岳妈妈给她做好柠檬炖肉之后就离开了。宋香兰住在南郊,过去公交转地铁路上最少也得花一个半小时。她说给几位特别邀请的兰山老邻居在举办满月宴的酒店订了房间,让他们可以吃过晚饭后从从容容地休息好了第二天再离开。
送走妈妈后,岳芽马上就给太阳拨电话,那边如她所想的正是关机状态。虽然那台奇怪的手机据他所说一直都是电量满格状态,但为了防止在紧急时刻不能使用,他一般都会把它关闭。
“傻啊,这种时候就应该开机啊。”岳芽没有再耽搁,随便换了外套锁上门就奔了出去。
关于太阳会在哪里这个问题她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先报着试试看的念头在浴室床下的草丛里乱翻了一阵,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只得从那里开始慢慢往内湖的方向走。
一路上身子都得半弓着,时不时还要小声“太阳太阳”的唤。还好这会儿离放学、下班时间还有一阵子,路上行人熊孩子都不多。遇着了相识的,人家好心询问,她只得一句“家里的小猫跑丢了出来找”搪塞过去。当然也有特别热心的老奶奶,少不得还要描述一下是只什么样的猫。
“灰色的……短毛,脾气不怎么好。”她想起他刚来到时那副样子,这么讲到。
就这么三步一停的终于到了内湖边。西边的天已经开始变红,到了这个点,天色彻底暗下来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事了。她开始有点着急。湖滨路上归家的大人孩子陆陆续续,她还得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不能太奇怪。
这里的岔路很多,更难找一个方向。她望向平静依旧的湖面,十分沮丧。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朝上回她给他拍照的地方走去。
郁金香早就开过了,新的花还没有种上,那些枯萎的花朵软塌塌地倒在泥土上,很难想象它们当时的美好。
“太阳?”她蹲下来,看到四周都没什么人,便放大了声量。
没有人回答。
“太阳!”
“太阳……”
就这么不知道叫了多少次,灌木丛后边这块小小的地方,除了她,始终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响。
也不管地面多泥泞多脏,她一屁股跌坐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中。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滚一种比一种坏的可能。
“你到底在哪里啊。”
“早不变晚不变的……要是早知道你会这个时候变回来,怎么样都会把你带在身边的。”
“这一路上多危险啊,别说被调皮的孩子看到捉回家玩了,要是被饿了几天的小猫小狗给吞了可怎么好!”
她自言自语,越说越离谱,到后来那个人在她的嘴里已经伤痕累累估计只剩一口气了。
“你是巴不得我出事是吧。”
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旁边桦树上的太阳忍无可忍,跳到她肩上,打断了她。
“太阳!你没有跑丢!也没有被阿猫阿狗吃掉!”她马上把他捧到手里。
“废话。”他不耐地答道,试着从她的手掌上站起,要去扯她的耳朵。
“亏你还做那么大的生意呢,怎么不知道开手机,那么笨,要是晚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是我躲着你好吧,”他不屑地撇撇嘴,“再说我自己不能走回去啊。”
“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正好出来散散心,”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突然,有什么擦着他的脸落下,凉凉的,“下雨了?”
“你哭什么啊……”
在他的印象中,她会生气,会抱怨,会害羞,会没头脑的大笑,会笨嘴笨舌地想要和他吵架……她也曾露出过悲伤或难过的表情,却从来没有哭过。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明是笑着的,泪珠子却一颗颗地顺着圆圆的脸颊滚落下来,重重地砸到地上。
“没有啊,”她还不承认,用空闲的手胡乱往脸上抹了抹,笑嘻嘻,“我们回家,今天你可以吃到我妈妈做的正宗的柠檬炖肉哦。”
从她的小屋走到这里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不说那漫长的阶梯,就连路边从路边窜过的老鼠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猛兽。他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一路躲躲藏藏的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记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内湖等”。
本来是准备了一肚子牢骚等她找来全部扔过去,但是被好好地又安放回熟悉的口袋,遥遥晃晃地大概是走在回去的路上,他默默叹了口气。
“看在你找对了地方的份上,我就就不和你计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已修)
事实证明,无论自家女儿已经离家多久是不是早就学会该如何独立生活,在做母亲的眼里,她始终都还是个孩子。
厨房炉灶上,砂锅里的汤正在加热,闻着就知道做起来绝不简单;餐桌上摆了好几盘菜,用罩子覆盖住防蚊虫……太阳坐在沙发看岳芽一回家就系上围裙忙出忙进,打开冰箱那会儿,他看到原来已经只剩鸡蛋鲜奶的冷藏室,这会儿几乎完全被塞满了——瓶瓶罐罐的,这么晃眼一看,也辨不出都是些什么。
岳妈妈做的柠檬炖肉味道果然叫人叹绝。
“你这是第二碗了吧。”人小胃也小,本来还想着每样菜都能尝一点的,结果直接就倒在柠檬炖肉上,所以看到岳芽添饭让他有点不爽。
“嗯!”她用力点头,途中眼神都没分过来一个,直盯着那盘肉。
“我说……前两天是谁说以后晚饭只吃半碗的。”就是从沙龙回来那天。
“……”嘴里的咀嚼只短暂地停止了那么几秒,“我。”
她其实并不算胖,就是脸上的婴儿肥怎么也消不去。本来也没有多在意,直到那天去看温特的画。她去过的画展和其他艺术品展览不少,有些还是被主办方邀请的,因此能分辨得出那场沙龙的实际规格。走廊里地毯上用轻视目光看她的人,她们虽然穿着价格昂贵的服装,却不能让她低头或者艳羡。在欣赏着温特的画作的时候,她甚至可以认为自己反而高她们一等,直到关向音出现。
有一种人,仿佛就是为了让别人自惭形秽而存在的。后来关昭阳向她解释这位女士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也没能抵消岳芽心中最初的感受。所以才说那样的话,并不一定是要减肥,只是想有一些改变,在外表上。现在被提起,都想取笑当时头脑发热的自己。
“诶,”她似乎不怎么在意地摇了摇头,“妈妈做的菜多久才能吃一次啊,今天不吃完就该不新鲜了,多可惜。”
“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你脸上沾了饭粒。”
岳芽赶紧左右脸都摸了摸。
“没有啊。”
“刚才掉地上了。”
晚上的时候岳妈妈打电话过来。两母女说得正高兴,
“你宋姨想要和你说话……”岳妈妈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妈妈?!”怎么回事。
“岳芽啊,”还来不及做好任何准备,那个声音已经响起了,“我这还特意给你留了座呢,北关酒店的菜还挺不错的,你知道的吧?不来真是太可惜了啊。”
“谢谢您的记挂,”岳芽忍住心中的不耐,“工作太忙,实在脱不开身。”
“你……”电话那头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口气,“你现在不会还是在给小孩画画吧?”
“是的。”正好坐在一旁的太阳看到她握着电话的手,整个在抖。
“诶呀——真是,”宋香兰有些夸张地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