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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童惜从卧室出来后就不发一语,也不看自己一眼,孟沛远脸色不好的回道:“挺好的。”
诗蓝喜滋滋的说:“学长喜欢的话,我愿意天天做给你吃。”
白童惜眼皮一跳。
孟沛远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根本没留神诗蓝说的是什么。
而这个轻不可闻的鼻音,落入白童惜耳内,却叫她秀眉紧皱。
正巧她的手机响了,这给了她离座的藉口。
“我去接个电话。”她说。
孟沛远神色自若的夹着菜,心神却不受控制的留意起她那边的动静。
她站在靠窗的位置,刚按下接听键,对面响起的悲愤声让她不得不把手机拿远点:“小嫂子!宫洺那个混蛋,居然设计我!”
白童惜不解:“什么?”
“他约我到一个餐厅,说是要就投诉的事和我赔礼道歉,好,我去了,可他却不见踪影,没一会儿,有个男人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说我睡了他!既不负责,又没给钱。接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堆记者,对着我的脸狂拍,那个混蛋之后发信息给我,说我如果不当他一个月的洗脚婢,他就把这件事抖出来,保证是头条头版!”
孟天真说了一串都不带喘的,可见是对宫洺恨之入骨。
白童惜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怎么觉得这事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天真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劝宫洺……”
“不!小嫂子,我打这通电话给你,就是请你别插手此事,我就不相信,他真的敢!”
白童惜张嘴想劝,电话已经被任性的小姑子挂断了。
餐桌上,诗蓝一直观察着孟沛远的脸色,见他听见“宫洺”两个字时,脸色变得极其不好,心中窃喜,果然他们夫妻间有嫌隙。
这时,白童惜回到桌边,对孟沛远说了声:“我要出去一趟。”
孟沛远眼神一冷:“约了谁?”
白童惜如实说:“宫洺。”
“什么时候回来?”他沉声问,带着一份难以形容的咬牙切齿。
“不知道。”白童惜眼波轻划过诗蓝,对她说:“今天我先生的晚餐麻烦你了。”
诗蓝乐意极了,只差没让白童惜一辈子别回来:“白主管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饿着学长的。”
目送白童惜出门后,诗蓝大着胆子给孟沛远剥了一只皮皮虾,小心喂到他嘴边:“学长,刚才幸亏你救了我,不然我恐怕不能坐在这里陪你吃饭了。”
扫过她两指间的虾肉,孟沛远毫无兴致的说:“不了,我对海鲜过敏,你等一下把厨房收拾干净,就可以走了。”
之后他拉开椅子,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诗蓝跟着腾起身,追问:“学长,你要去哪里?”
孟沛远利眸盯着门口,那是白童惜消失的方向:“出门。”
顷刻间,偌大的房子只剩诗蓝一人,她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嘲笑自己的明知故问。
西铭茶坊。
白童惜一落座,立刻揪着宫洺说:“宫洺同志,孟天真又不是什么阶级敌人,你还是高抬贵手吧。”
宫洺悠悠的冲着茶,说:“小白,难得见面,我们能别谈那丫头的事吗?”他把泡好的碧螺春放至她手边:“我请你喝茶。”
白童惜不给面子:“不喝!”
宫洺仔仔细细的看她,只见她的眉眼笼着一层哀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心情不美丽?”
白童惜逞强:“好的很。”
宫洺了解她的性子,倔!比驴还倔!
小时候被同学嘲笑是没妈的孩子,白童惜上去就是打,打得浑身是伤却不哭不闹,大人问她疼不疼,不疼是她永远的答案。
可他疼,他心疼!他总是在事后,找到那些欺负过她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
往事如烟,可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让宫洺很快找到了那股替白童惜报仇雪恨的劲:“小白,你在孟沛远身边待着不快乐,对吗?”
白童惜一怔,赶紧捧起杯子喝茶,掩盖眸底的落寞。
宫洺看她不愿多谈,灵机一动:“不如我带你私奔吧!”
白童惜好笑:“我饿着肚子呢,没力气,跑不动。”
她对诗蓝做的午饭毫无兴趣,吐出来的可能比吃下去的还多。
“真可怜,堂堂孟家连个吃货都养不起。”
宫洺的话惹来她的轻笑,而这抹甜美到夺目的笑,无巧不巧的落入了孟沛远眼中。
他一路跟随白童惜的小绵羊来到茶馆,特意挑了个背靠她的位置坐下,本以为自己忍得住,却在听到那声“私奔”后,脸色铁青。
向他们走近的同时,白童惜正对着宫洺言笑晏晏,甚至还抬手作势要打他,宫洺则一把抓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眷念的温柔。
见状,孟沛远倏尔迸出一声冷笑。
白童惜笑颜一僵,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分辨出孟沛远的声音,但哪怕只有一个字,一个鼻音,一个停顿,她就是能!
第80章 080饭桌上的较量
从宫洺掌心中抽回自己的右手,白童惜站起身,直视孟沛远乌压压的黑眸。
一身干净整齐的黑色西服衬得他愈发英气逼人,但又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你跟踪我。”白童惜用的是肯定句。
孟沛远一双眼凉凉的睨着她,不置可否。
微微的错愕后,宫洺的表情恢复如常,他在心里寻思着只要孟沛远敢找白童惜的麻烦,他就顺手干上一架,多痛快!
可惜,孟沛远从不按照常理出牌,他甚至出声邀请:“两位不是要填饱肚子吗?不如一起。”
宫洺撇撇嘴,暗道孟沛远的反应实在无趣。
白童惜婉拒他:“我和宫洺向来无辣不欢,怕选的饭店不会合你胃口。”
孟沛远嘴角勾起淡笑:“偶尔换换口味,挺好的。”
白童惜意味深长:“就怕贪吃嚼不烂,孟先生吃惯了清粥小菜,哪还能咽得下荤汤辣味?”
“清粥小菜”暗喻诗蓝,至于“荤汤辣味”,指的自然是白童惜她自己了。
孟沛远声线很轻,却蕴含某种令人信服的魄力:“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可不可以?”
“哦,是么?”白童惜对他并没有什么信心。
他们双方都不肯妥协,只能由宫洺开口:“小白,既然你先生坚持,那就一起吧。”
白童惜回眸瞪了宫洺一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叛变”了。
孟沛远点了点头,黝黑的眸子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婆婆私房菜。
三人刚落座,只听宫洺怀念道:“好久没来这里了,不知道婆婆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婆婆?”
像是被勾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白童惜眉眼一弯,笑道:“你最好祈祷肖婆婆已经退休不干了,当年你最爱偷她的鸭脖子吃。”
宫洺俊脸一赫,他这人没脸没皮惯了,却不想在孟沛远面前落了下风:“我后来不是都还钱了吗?往事休要再提!”
孟沛远听着他们的共同回忆,面色不变,颊关却不自觉的绷紧。
不一会儿,就有服务生上来询问他们吃什么,白童惜念旧的问这家店的老板呢?
服务生说:“哦,肖婆婆年纪大了,现在由她的儿子女儿接管铺子。”
她还来不及问肖婆婆身体可好,就听邻座的孟沛远道:“快点菜吧,我饿了。”
白童惜细眉一拧,他凭什么用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说他饿了?诗蓝不是在家里给他煮饭了吗!
心里堵着,自然不想让孟沛远太好过,她抬头对服务生说:“来一个重庆火锅,要变态辣的。”
服务生贴心的问:“鸳鸯锅吗?”
鸳鸯锅有一层板隔着,是吃不得辣的人的福音。
白童惜爽快的说:“不!我们不需要隔板!”
眼角余光飘到孟沛远身上,就等着他受不了主动离开。
孟沛远始终眉目不变,也不说话,就那样平静的喝着手边的柠檬水。
相比起芥末的呛,火锅的辣之于白童惜,才是真正的心头好。
在飘着一层红油的滚汤中,用筷子搅和几片肥牛烫进去,白白的雾气携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刺激的她味蕾大开。
白童惜像饿足了三天三夜一样,还得宫洺时不时给她添上一筷,才能勉强应付得了她的狼吞虎咽。
“宫洺,你也吃啊。”她百忙之中招呼宫洺,单单漏过了吃得不多的孟沛远。
论整人玩人,又有谁比得上宫洺,尤其是当他想帮白童惜出气的时候:“孟总,上好的雪花牛肉,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行了,他吃不了辣的。”白童惜实话实说。
孟沛远眉心的褶痕一深,认为白童惜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于是欣然接受了宫洺的挑战:“再来两盘?”
宫洺愣了下,之后笑了:“两盘哪里够,我看至少得四盘。”
白童惜从经济上做考虑:“四盘吃不完。”
宫洺伸手,宠溺的刮了下白童惜被熏出薄汗的俏鼻:“吃不完就打包。”
孟沛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背青筋凸起,他阴沉沉的盯着宫洺道:“不,再来十盘!”
白童惜含在嘴里的柠檬水险些喷出来,怎么没人告诉她,孟二少也有这么幼稚赌气的时候呢?
匆匆咽下唇边的水,白童惜面向二人道:“先说好,我已经吃饱了,别想我替你们善后。”
孟沛远面无表情的拿话堵她:“用不着你管。”
白童惜银牙一咬,算她多管闲事行了吧,好心当做驴肝肺。
*
孟沛远不是超人,不是单凭一句“我要吃十盘”就真的能把十盘解决的。
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似乎很糟糕,一壶柠檬水也灌的底朝天,就连宫洺都吃得嘴角冒泡。
白童惜心想够了,朝宫洺打了个眼色。
宫洺心领神会,却感到一股难言的失望。
他最不爽的事还是发生了,白童惜对孟沛远心软,现在想让他先认输呢。
冲脸色微微发白的孟沛远摆摆手,宫洺没形象的打了个嗝:“我饱了。”
孟沛远泛着血丝的俊目死盯住宫洺手里的筷子,等它放下后,他后一秒才把筷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