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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猷知道自己这位幕僚长只怕早就想到了这一稍嫌恶毒的计策,只是碍于物议,所以一直不敢提出,直到自己提及方才言明,他和自己担心地却不是一处,“和春,这方面你不比太担心,我自有主意,这燕云之地一直是反对秦王殿下最为厉害之地,肆意攻击诽谤殿下,现在有机会来给这些家伙一次教训,这个恶人让我来背一次也就无关紧要,这一仗下来保不准表面上我还会落个处分,但是你要相信,秦王殿下内心深处是绝对不会怪罪于我的,他甚至还会暗中夸奖我干得好。有些人就是贱皮子,你越是对他优待示好,他越是像疯狗一样冲着你嚎叫狂吠,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就给他一顿皮鞭大棒,他马上就会像你摇尾乞怜,恳请你的宽恕,嘿嘿,我看这燕云之地的贵族士绅们大概就是这种人,那就让我来充当一次持鞭举棒的行刑手吧,呵呵呵呵!”
对于人性的理解成大猷自信比自己这位幕僚长更为深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大猷坚信这一点,而李无锋在这方面甚至比自己更狠更毒,只不过现在所处位置不同,许多黑锅也就只有这些下属们来背了,崔文秀不也是一样做过这种事情么?至于需要展示给民众的光明磊落英雄豪情地一面就让伟大的秦王殿下挺起胸膛去表演吧。
燕山府的局势几乎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莱州地失陷是在意料之中,一个被视为垃圾的警备师团能够济得什么事,当西疆军的大军一逼近莱州府城,莱州府城留守地文武官员伙同警备师团就连滚带爬的跑出城外向西疆军毕恭毕敬的交出了统治权,一夜之间,莱州城墙上的金鹏旗就迎着扑面而来东洋海风猎猎飞舞了。
西疆军的推进速度快得异乎寻常,而且几乎无视于西南面北平府地存在,十多万大军几乎就是浩浩荡荡直接开进了燕山府,连燕山府城内地民众也能够感觉到压抑气氛背后的浓浓战意,燕山府境内的贵族士绅早已经缩回到了府城内各自地豪宅中,西疆军要去折腾就让他们在城外去折腾吧,反正现在该收的也早已经收了,该藏的也已经藏了,那么就等着在这燕山城里过即将到来的寒冬吧,那些该死的西疆人现在还敢来燕山逞凶,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让他们尝尝燕山野外冬季的味道也是一件好事情,最好能够把这些该死的西疆人全部都冻成僵尸更好。
西疆军似乎也意识到了攻克燕山府城的难度,并没有向当初急着进入燕山府境内那样就对燕山府城摆出攻击架势,而是在燕山府城周边地区安营扎寨,似乎要准备打一场持久战的模样,这让燕山府城内的士绅贵族们心中安定了许多,西疆人既然摆出这副模样那就说明他们近期并不打算攻城,也许要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后才会真正发动攻击,至少这个冬季可以安安稳稳的渡过了。
西疆军摆出的打持久战模样却并没有让驻守在燕山府城中北方军守将感到轻松,作为守将的骆炳基内心的压力却是一天比一天重,他从来就没有认为西疆军这个时候突然挺进燕山府是准备在燕山府境内的野地里来过这个冬天,如果西疆军真的打算过了这个冬季再发动攻势,他们完全可以在莱州或者济州停步,但他们却毫不犹豫的杀入了燕山,这只能说明对方有信心在严冬来临之前彻底解决战事。
骆炳基一直想不通对方的信心来自何处,易水河的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易水河水量已经逐步在减少,再拖上一段时间易水河甚至就会封冻,虽然燕山府地处盆地凹陷中心,但以现在易水河的水恐怕很难让对燕山府造成太大影响,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骆炳基同样清楚帝国内战已经到了尾声,燕王殿下目前的拼死一搏也不过是为了脱身捞取更好的条件罢了,而即将登临帝位的李无锋不会采取如此歹毒的手段来对待即将变成他的子民的燕山民众,但是他却忘记了,他的对手不是其他人,而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成大猷。
骆炳基越来越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敌人的表现实在太蹊跷了,甚至根本连燕山府城近郊都未曾踏足,却一味在北方作势,他不知道对手想要干什么,派出城的斥候都遭到了空前严密的封锁,根本无法突破四处密布的西疆军骑队,看来西疆军是真的打算在这里把燕山府孤立在这里么?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错误?骆炳基站在城墙上苦苦思索。
十一月的夕阳落在燕山城头上已经没有了多少暖意,反而显得更加清冷,骆炳基遥望远处,似乎想从那里获取一丝灵感,斥候和情报部门送来的仅有几份情报已经在骆炳基脑海中翻来覆去的过了几遍,燕山府全境地图也同样在骆炳基心中缓缓滑过,可以说地图上每一处标注的地理名词他都能够如数家珍,但是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当骆炳基的目光有些茫然的西北远处掠过时,远处天际边缘的几丝黑烟引起了骆炳基的注意。
“那是什么?”皱了皱眉,骆炳基不解的随口问道。
“回大人,那是火山活动,咱们这边山里这种吐火的火山很多,经常喷出熔岩岩浆,四处流淌,冷却后就堵塞在各处,那些山里的火山湖就是这样形成的,听说那火山湖水洗浴后还能治疗皮肤病呢。”士兵是当地人,立即略带炫耀口气的回答。
“火山湖?!”骇然的几乎惊叫出声,似乎一下子被揭开了谜底,一切都明白了,骆炳基脸色灰白,状若死人,无力地的跌坐在地。
第二篇气吞万里第七章 定鼎 第四十八节 试比高(4)
只可惜骆炳基的醒悟来的太迟了一些,当整个燕山府城陷入一片忙乱之中时,汹涌而来的洪水已经毫无预兆的从远处地平线上漫了过来,直向着燕山城冲了过来,很明显这是西疆人掘开了易水右堤使得本来地势就有些低陷的燕山城一下子成了急流中心,浩浩荡荡的易水如同改道一般疯狂的向着燕山府城城墙撞击而来,在城墙上荡起波涛,然后退下缓缓分道向两旁泄去。
短短一个小时之后燕山府城外就已经是一片汪洋,整个东西南北四门全部被洪水团团围困,由于燕山府城所处地理位置特殊,正好在整个燕山盆地的中心,位置相对偏低,再在西疆人有心的安排布置下,小心筑坝蓄积起来的水一下子倾泻而出,直冲燕山府城北门和西门,由于府城地理位置不佳,虽然燕山四城门紧闭,挡住了水流,但城外的水流要排泄走却是相当缓慢。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燕山府城城墙地基一直处于洪水的浸泡之中。
燕山府城墙厚壁高是不假,但是骆炳基却忽略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燕山府城所处的地理位置就是在易水冲积平原正中的冲积扇上,这一处位置土质肥沃,但是却相对泡松,以褐沙壤质为主,修建在这种土质地基上的燕山府城墙根本经不起洪水的长时间浸泡,如果是以往,易水河即便是冲破了堤坝,也早就应该沿着下游泄走了,但现在洪水一直未退,很明显有人在下游也作了手脚,不用说肯定是西疆人。
一夜之间洪水已经开始浸入城内,燕山府城内到处是流淌的冰水,十一月的燕山天气已经相当寒冷,水虽然还没有结冰,但是已经刺骨三分,燕山城内的民众叫苦不迭。不得不在各自家门口垒筑堤坝,抵挡洪水的入侵,唯一的希望就是城外的洪水能够早一些退去,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足以让人发疯。
骆炳基彻夜巡逻在府城城墙上,两个师团的士兵们都已经转移到了城墙附近高处,相当一部分索性就直接住在了城墙上。他并不担心西疆人会趁机发动攻击,这种四面皆水的情形,任凭是谁也难以发动攻势。他最为担心的是城墙由于地基垮塌而导致城外洪水大量涌入,所以他不得不加派大量士兵巡逻守护在城墙下,一旦发现异状即刻用沙包堵塞加固。
不过他这种亡羊补牢地手段显得有些太过原始和乏力了一些。当燕山府迎来新的一天曙光时,守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才发现城墙外的洪水不但丝毫未退,反而还有上涨的迹象,这让士兵们惊讶莫名,即便是西疆人在下游堵塞了河道。但是只能说洪水下泻的速度减缓而已。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易水哪里会来如此大的水量?
这其中地奥秘也只有骆炳基内心清楚,西疆人这么久来一直没有动静。肯定就是一面蓄水一面挖掘那些火山湖的堤坝,第一波洪水攻势肯定来自易水本身蓄积已久的水流,而到现在本该缓慢消减地洪水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有上升趋势,这肯定是西疆人掘开了一些火山湖的堤坝开始下泻火山湖水,只有这样才会让城外水位继续升高,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冲垮已经浸泡了一天一夜地府城城墙,给燕山府城的民众造成恐慌,迫使自己投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骆炳基虽然清楚内情却也无可奈何,被困城内连城门都无法跨出,自己还能干什么?除了加紧催促士兵们注意防范,防止城墙垮塌,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而二十几里城墙都浸泡在水中,这种情形谁又能保证每一处的稳固?素来不信神鬼的骆炳基也只有暗自祈祷这种厄运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可惜越是不愿意见到地东西它就越要到来,随着城外地水位不断攀升,水量也不断变大,头一天在第一波浪涛之后已经平静下来的洪水有开始激荡起来,显然是来自上游的水流带来了新地动力,这对燕山府城的城墙构成了极大的压力。
涌动的水浪不断冲刷着城墙,骆炳基眼睁睁的看着一处处城墙开始松动裂口,一处处城墙开始发软坍塌,无数支抢险小分队被动员了起来,但这似乎并不能阻挡厄运的发生。
当正西面一处城墙在一个巨浪冲击下终于大片垮塌下来时,迎浪而上的抢险队终于未能抢在城墙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前扎住缺口,巨大的水压立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