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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碧云撇撇嘴,朝沈君彦使眼色。
“碧云,你别使眼色,今天就算君彦开口劝我,我还是要喝两杯。我真的太高兴了,连续五年我最宝贝的孙子都没能陪我过生日,今天好不容易他就坐在我身边,怎么着都得庆祝一下。”
“父亲,您喝吧,不过要少喝一点。”沈世开说着给老爷子倒了一小杯酒。
“君彦,来,陪爷爷喝酒。”老爷子亲自给沈君彦倒酒。
沈君彦轻轻抿了一口,“您悠着点。喝多了我可不带您回去。”
老爷子大笑,“放心,我以前有个外号,沈千杯。那边的弟兄们都知道,还是你外公给我起的呢。”
说到沈君彦的外公,老人家表情有了一丝痛苦。后来喝的有些多了,他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我沈天这辈子没亏过谁,唯独对不起你外公。他年轻时候救过我一命,又把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了你父亲。可是你父亲不争气,不好好经营这段感情,愧对你母亲。”
老爷子说这话时,沈世荣有些无地自容。
“老爷子,您别说了。”
老人家不听,闷哼一声,“我为什么不说?我今儿一定要当着几个小的的面好好数落数落你。”
沈世荣低下了头。
“你愧对了玉梅也就算了,如今君彦都被你害成了什么样!你干得那些混账事,逼走他。一走就是五年,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没有一天心不在滴血!我每天想他的时候,就拿着照片看一看。把他从小到大的照片翻一翻,不知掉过多少眼泪。我沈天以前跟人打架差点没命,我也不曾哭过。”
一桌子人都沉默了。乔晚知道此时此刻心里最难受的一定是君彦。
“如果这五年熬过去就是个头,也就罢了。我生日一过,这孩子还要离开我。我还有几个五年能活的?”
沈世开见老爷子这样,对着沈君彦说道,“君彦,你赶紧给老爷子一个准话,留下来。我和你父亲都老了,沈氏企业你迟早是要继承的。”
见沈君彦没有表示,沈世开转向乔晚,“小晚,你是不是不愿跟君彦回到京都?你那边还有什么家人放不下的,我们统统可以结果来,在这里安家。”
“大伯,我……”
沈君彦突然站起身,拿走了老爷子手中的酒杯,严厉地说道,“不准喝了,我带您回家。”
沈君彦扶着老爷子起身,“乔晚,帮忙。”
沈君彦和乔晚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离开。沈世开重重地叹了口气,沈世荣则在借酒浇愁。
——
他们三人先回了沈家,扶着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乔晚跑去厨房倒了杯水过来。看到老爷子老泪纵横,“孩子,爷爷知道你还是会走的,能不能留下来多陪爷爷几天,过完年再回去行不行?”
沈君彦闷哼一声,“您别装了,这里没有外人,赶紧把眼泪擦擦,丢不丢人。”
“你!”老爷子被气的不轻。
见乔晚过来,老人家一把抓住了乔晚的手,“丫头,爷爷求你了,陪爷爷过完年再回去。”
乔晚心软,不知该如何拒绝。
“爷爷,要不这样,我还要回去工作,让君彦留下来陪您。”
乔晚说完,沈君彦揪住了她的耳朵,“你就这么把我给丢了?”
沈君彦拍拍老爷子的肩膀,“您放心,这个年我们一定回来陪您过。不过过年前,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老爷子把头一歪,“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过年。”
“爷爷,您别这么说。”乔晚很是心疼。
沈君彦则调侃道,“得了,就您这铁打的身子骨,一年两年死不了。”
“你这不孝的东西,我这眼泪白流了。”
沈君彦笑说,“本来就是白流的,你以为我会稀罕你这点眼泪。”
祖孙二人虽然一直斗着嘴,可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尤其是老爷子对沈君彦的爱。
——
老爷子中午喝了点小酒,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沈君彦陪着他在房间休息,晚宴也不允许他去酒店。
沈家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只有沈世开和沈世荣带着沈家两个女婿留在酒店应酬宾客。
大伙儿一回来就往老人家的房间跑,看望他。老人家坐在床上清醒的很,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没事,君彦陪着我就好。”
沈芳榆酸溜溜地说道,“爷爷就是偏心,哥哥一回来谁都不要了。也不想想平日里都是谁在家陪您。”
“死丫头,连你哥的醋也吃,瞧你这点出息。”
“我就吃醋怎么了,懒得理您。”沈芳榆说着挽住乔晚的手,“嫂子,我们去打麻将,昨晚输给你了,今天我可不会手下情了。”
还是昨晚的四个人凑成了一桌,开始苏茉不肯打,好像心情不太好,让苏然陪他们打。
“姐,我可没那么多钱输给他们,而且我也不会打呀。”
最后还是苏茉上了桌子。
方碧云要带几个孩子,没有她站在后面指导,乔晚一会儿功夫输了很多钱。
沈芳榆开玩笑说,“嫂子,你赶紧胡一把吧,我都赢得不好意思了。一会儿我哥准骂我欺负你。”
沈君彦把老爷子哄睡着后便出来了。
“妈呀,说曹操,曹操到。瞧我这乌鸦嘴。”
沈芳榆说着把面前的钱全部罗到钱包里。
沈君彦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乔晚身边,打趣道,“芳榆,钱别藏了,一会儿还是得拿出来的。你嫂子的钱也敢赢,胆儿不小。”
乔晚不知为何,沈君彦一坐到她身边,摸到的牌立马就好了很多。
摸了张牌回来不知道该打哪个,她问沈君彦,“我应该打哪张?”
沈君彦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呆子,胡了。你连胡牌都不知道,我有多少钱给你输的。”
苏然站在角落,看着那边的热闹和温馨。
曾经的沈君彦连陪她逛个街都会嫌烦,她多年的努力,不断的争吵,让他变得越来越有耐心。只是她所有的付出只是在替他人做嫁衣,他现在在陪他妻子打麻将。果然验证了这句话,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他转身去爱别人了。
她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开了客厅,一个人去了后院。
撇了一根树枝,在泥土上写上他的名字,擦掉,再写,重复做着这件事。写着写着,以前恩爱甜蜜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一滴,慢慢变得汹涌。
——
沈君彦的帮忙,顿时扭转了乔晚输钱的局面。
沈芳榆刚才赢得钱全拿出来不说,还倒贴了很多。她不干了。
“哥,你再不走,我就不陪你媳妇打了!”
“我就坐着不说话,总行吧!”
“不行,你走。不然没法玩了。”
沈芳桐也说,“君彦,你也真是小气,那么有钱,让你媳妇输点给我们又怎么样?只要她玩得开心不就成了。”
乔晚撇撇嘴,把沈君彦往一边推,“你快走,别在这里碍事。”
“啧啧,打麻将比我还重要了!”沈君彦吃味地说着,在她廉价轻轻亲了一口,“一会儿可别输得下不了桌啊,到时候我可不来给你还赌债。”
沈君彦离开以后,大家都拿乔晚打趣,“嫂子,我哥很粘你啊!”
“我这弟弟对谁都冷冷的,对媳妇倒是上心得很。”
苏茉闷哼一声,“你们还玩不玩,吵死了。”
沈芳桐和沈芳榆互相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
沈君彦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来到了后院。远远的看到苏然蹲在那儿,小小的一团显得很瘦弱。
他缓缓走了过去,低沉的声音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感觉到她的背脊微微一怔。往地上一看,是他的名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楚,他有些暗哑的声音喊她的名字,“然然。”
她抬头看他,满脸泪水。
沈君彦皱眉,“你这是干什么呢!”
苏然站起身,用脚把他的名字擦掉,转身离开。沈君彦却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
“当年分开的时候,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都要好好生活。你现在这样,什么意思?”
“放开我!”她声音沙哑,语气却很凌厉。
沈君彦叹了口气,并没有放手,“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她用力擦着眼泪,“好好过日子,所以你一转身就娶了别人是吗?放下过去,我知道你是彻底放下了。否则又怎会把人带回家,毫无顾忌的在我面前秀着恩爱。还把她带去锦园住,你跟我睡在床上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
沈君彦放了手,表情变得严肃。
“然然,我们五年前说好分开,你现在何苦这样?”
她自嘲的笑着,“是啊,我何苦这样呢?我也不想啊,可是忘不了,你说怎么办?”
沈君彦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放心,我们的过去我不会跑去跟她说的。我无心破坏你们的感情,只是看到你对她那么好,心有不甘而已。你不用自责,我们俩有缘无份。你幸福就好。”
苏然说完转身离开。
有句话叫,自己选择的路,含着泪也要走完。当年分开,是她的决定,怨不得他。
分手后,若能笑着祝福彼此,那该多好。可事实上,谁能如此坦然。
——
那天打麻将乔晚输了不少钱,晚上躺在床上一直闷闷不乐。
沈君彦嘲笑她,“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输了多少我给你就是了,至于吗?”
“我一个月的工资,快给我。”
沈君彦把钱包都给了她,只是在她打开钱包时,发现里头只有卡,没有现金。
“你耍我呢!”
乔晚把钱包砸过去,沈君彦精准地接住。
“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惹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