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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你妈妈去世了，所以你爸爸才娶了现在这个妈妈吗？”陆弯弯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他。
江书墨咬着酸奶的吸管，没看她，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说，“我妈妈走了。但我相信她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陆弯弯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她没听明白，他所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感觉到，提到自己的妈妈时，江书墨情绪很低落。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闷闷不乐地吃完了一串鱼丸，才拍了拍他的肩，认真地说，“其实我现在的爸爸也不是我的爸爸，但我很喜欢他。我觉得你现在的妈妈对你挺好的，为什么你不试着接受她呢？”
江书墨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小眉头拧得紧紧的，像是两根毛毛虫。
“我只有一个妈妈，薛宝姗不是我妈妈！”江书墨不高兴地说，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陆弯弯感受到他对他现在这个妈妈的排斥，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她演过好几场这样的戏，不管继母对自己多好，孩子都当她们是洪水猛兽。因为在童话里，继母总是不好的形象，总是虐待孩子欺负孩子。但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比如江书墨的妈妈，多么温柔一个人啊，并且对他又这么好，根本不像是伪装讨好。
但她可不敢劝江书墨，她再多说两句，他一定会生气了。
陆弯弯想了想，只好自揭伤疤，希望江书墨从她的事情上看懂一些道理。
“其实我也是有亲生父亲的，并且他最近好像准备来接我走。”陆弯弯一提到这事，就有些闷闷不乐，藏在心底不敢和任何人诉说的情绪，终于有人可以聆听她的烦恼，“但我并不想回他身边，我都不认识他，从小就没跟他接触过，我喜欢我现在的爸爸，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就感觉和他很亲很亲，我不想离开他。我想永远和他，还有我妈妈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江书墨第一次在陆弯弯的脸上看到这么一本正经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感伤，一点都不符合她年龄的感伤。他愣了愣，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他早熟，他现在觉得陆弯弯也挺早熟的。是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都成长得比较快呢？
“江书墨，你开心一点嘛，以后你妈妈真的回来的话，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很内疚难过的。”
江书墨抿着嘴角，手指别扭地搅动着手中的耳机线。
陆弯弯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全靠他自己领悟，专心地吃起关东煮来。
冷不防的，身边的人突然闷声开口，“我每天都听我妈唱的歌。虽然我爸和薛宝姗都跟我说她死了，但我总能梦见她。我知道她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
陆弯弯转头看向他，海带吃在嘴里突然有些烫口。
他可真执着，一定和他亲妈有很深的感情吧。难怪自己那天扯掉他的耳机，他会冲自己发火。
陆弯弯咽下嘴里的食物，正想和他说什么，操场上跑过来一个男孩，站在下面喊她，“陆弯弯，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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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陆小余去接陆弯弯放学，路上接到董郁庭的电话，他已经到家了，等她俩回去差不多就可以吃饭。
陆弯弯今天很不对劲，两人走到校门口的豆浆摊前遇到一个小男孩，他跟陆弯弯打招呼，陆弯弯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脸刷的涨得通红，然后拉着她的手快速走开了。
陆小余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小男孩一眼，问她，“同学吗？”
“嗯……”
“那你跑什么？”
陆弯弯别扭地将头扭向一边，没说话，陆小余好奇地盯着她，突然，身后响起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今天尹东跟她表白了。”
陆小余“噗嗤”一声笑了，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懂表白？
她看了一眼说话的那小男孩，她记得好像叫江书墨，长得真是好看，眉宇间有他父亲的轮廓，长大之后一定又是一枚祸害少女的蓝颜祸水。
他说完这话便目不斜视地朝着停在不远处来接他放学的轿车走去，陆弯弯瞪着他的背影，气得跺脚，万万没想到，江书墨这看似清高的人竟然会告状！
她连忙解释，“我已经拒绝他了，我不会早恋的。”
陆小余点点头，会不会早恋要看会不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现在的小孩子早熟得要命，新闻里小学生谈恋爱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这么小谈恋爱，这方面她得上点心了。
晚上和董郁庭说起这事，她有点埋怨，“你不是买了那么多育儿宝典嘛，难道还没有办法教导她不要早恋？”
“我觉得早恋不是多严重的问题。”董郁庭实在被她缠得受不了，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她，无奈道，“只要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就行。”
“不行，不可以早恋！”陆小余坚决不同意，瞪了他一眼，有他这么做爸爸的吗，心态还真是好！
陆小余正要掰着手指数十条早恋的危害，陆弯弯跑来敲门，“有个阿姨在敲门，说是来送文件的。”
“让她进来。”董郁庭说。
陆小余看了他一眼，他解释，“是乔霖，我让她拿过来的。”
陆小余撇撇嘴，虽然她知道乔霖是他的助理，但这大晚上的，指使一个小女生送文件，他也真是好意思。
没一会儿，乔霖就上来了，看见陆小余也在，有些羞涩地笑道，“小余姐姐。”
陆小余和她见过一两面，知道她是乔萧的妹妹，客气地说，“喝饮料还是咖啡？我给你拿。”
“不用了，我哥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
董郁庭没留她，陆小余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她把文件交给董郁庭之后，便要离开，陆小余送她出门。
经过卧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的灯亮着，陆弯弯正在玩跳舞毯，音乐声吸引得乔霖转头朝屋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她便有些愣住了。
“怎么了？”陆小余发觉有些不对劲，疑惑地看着她突变的脸色。
乔霖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沉默了半晌，才突然问，“照片里那个人，是你的亲人吗？”
陆小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摆台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人，是她去世的外婆。
陆小余点点头，然后乔霖的脸色更古怪了，陆小余的心里突然感觉不安。
乔霖深呼吸一口气，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之前……看见过她上雷峥的车。这些天总裁一直在让我查雷峥，没想到……”
陆小余愣了愣，雷峥对外婆挺孝顺的，就算两人分了手，他也经常去看外婆，看见外婆上他的车，没什么好奇怪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乔霖补充了一句，“她上雷峥的车那一天，是去年的十月三号。”
总裁一直让她查雷峥十月三号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她把报告交上去了，其中有提到过这个老太太，看陆小余的表情，他没告诉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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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余不知道乔霖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的。
她只觉得浑身僵硬，身体里透着刺骨的寒意，如同身处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迟钝地想着乔霖的话，十月三号，雷峥见过外婆，为什么他从来没跟自己提过？他去见外婆干什么？
董郁庭让乔霖查他，难道外婆的死跟雷峥有关？
陆小余双手颤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杯中的水晃得厉害。
她喝了好几口，才逐渐镇定下来，拼命想要冷静，将这件事仔仔细细想清楚。
可她思来想去，唯一能让她知道真相和答案的人，就是雷峥。
陆小余站起身，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卧室和书房，套上挂在门口的大衣悄然出了门。
走出电梯，她给雷峥打了个电话，手机里早已经没有他的号码，是问付小乐要的。付小乐警惕地问她，找雷峥干什么，难道想旧情复燃？陆小余不耐烦地说，“你快给我，我有急事找他！”
收到号码，她打过去，电话很快便被接起，雷峥不可思议的声音，“小余？”
他声音里的惊喜和开心让陆小余皱了下眉，她淡淡地问，“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怎么了？”
“把地址发给我！”
雷峥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顺从地告诉了她地址，听到是在他外公家，那个地址让陆小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还是顾忌他外公的，听说老人家最近身体很差，她不想让两人的争吵刺激到他，并且，她也怕两人吵架的事被周围的邻居知道了，传到董郁庭父母耳朵里。
打车到了大院，她给雷峥打电话，“你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雷峥似乎意识到什么，沉默半晌，才轻声说，“好。”
夜晚的空气透着一股潮湿的寒意，陆小余只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风衣，此刻站在冷风的街头，才感觉到冷。
董郁庭和陆弯弯都没有发现她离开，直到此刻还没有给她来电话。
肩上突然一沉，一股带着香气的温暖将她包裹，陆小余看了一眼搭在她身上的大衣，转头看向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要不进去说话，这里冷。”雷峥看了眼她被冻红的指尖，心疼地蹙眉，下一秒，他的大衣便被她交还到手里。
“我外婆去世的那天，你和她说了什么？”陆小余退后一步，避开和他站得很近令她不习惯的距离，开门见山地问。
雷峥脸色一僵，目光闪烁地看着她，那目光盯得陆小余很不舒服，她有些没耐心地厉声呵道，“你说话！”
“我只是把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实告诉了她而已。”雷峥语气淡淡，摸出一盒烟，点燃了一只，烟草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她的口鼻。
陆小余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爆起，“到底说了什么？”
雷峥深深抽了一口烟，橘黄色的光在他指尖一闪一闪。他沉默地抽了几口，突然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花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