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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很着急,他们急需这批设备完成设计,出事后,四处疏通关系”
叶轻蕴手指轻扣了两下桌面,听到这里,动作忽地一停,抬眼看陈修,“那他们,托过太太什么没有?”
陈修:“不知道”,他主要追查范围集中在孙思和身上,抽不出时间再去守着许凉。嘉诺同许凉的关系,陈修知道得并不真切,所以一时间也未想到那上头去。
叶轻蕴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嘉诺对许凉的意义非凡,既然是在枝州出的事,他们有很大可能会找到许凉帮忙,只是她……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嘉诺的人并未找过她,还是许凉对他不信任?
想了想,他嘱咐道:“你再去查一查,还有什么人过问了这件事。手头上其他事物先放下,先去把这一桩打听明白”
陈修并未问缘由,应了一声,便转身出门。
门终于扣上,叶轻蕴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捏鼻梁,全身绷紧的肌肉这才稍稍放松。
办公室里静成一片,所以他不平静的心跳声才会响得如此突兀。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因果,历史总如此雷同地反复。只是他想着,自己拒绝这样的轮回。
从上午到下午,叶轻蕴虽然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强迫自己投入工作。只是将见人的行程都给取消了,他今天并不想多说话。
一直忙到天色已经擦黑,这才将明天的有关事务布置下去,准备离开公司。
他刚要出办公室,便接到陈修的电话,“叶先生,果然还有其他人问过这件事,并且在帮着捞嘉诺的设备,看来他们果真找对门路了”
叶轻蕴低声问:“是谁?”
陈修:“潘宇东”
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心里已经有底,如果是潘宇东的话,很有可能是受过许凉的拜托。
这件事,她竟然一丝风声也未露出来,叶轻蕴的脸色瞬间沉郁下来。
直到今天,不管他们有多靠近,宁嘉谦仍旧是不可逾越的心结。那时候她有多爱那个人,这世上没有人比他切身体会得更清楚。
即使已经很累,叶轻蕴还是让司机下车,他自己开回去。
恰好有人打电话来,是夏清江。
“这几天你是把哪个女人肚子搞大了,所以面都不肯露?”,夏清江喝了酒,隔着电话也能闻到话里的酒味。
叶轻蕴道:“这话哪儿捡的?胡说八道”
听他语气平静,但隐隐有些不同,夏清江便正色道:“这是谁惹了你,连玩笑话也要说得一肚子火?”
叶轻蕴:“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你们玩儿吧”
“别啊,邢二那货喝醉了,把他以前从他爸的藏酒室里偷来的酒全都摆上了。错过今天,明儿你连味儿都闻不到丝毫”,看他要挂电话,夏清江赶忙阻拦道。
想了想,他今天不怎么想早回家,况且夏清江不把他磨过去决不罢休,无奈,他只好走一趟了。
许凉在客厅里等着叶轻蕴,都快将墙壁上的挂钟看出个洞来,他仍没有回来。
以前他要是回来晚了,会给她打个电话,可今天却音讯都没有。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家里胡思乱想,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事。
坐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给他打了电话,公用私用电话都打过一遍,均无人接听。
她这才着了慌,拨了方誉的手机,对方听到她的询问,只说总裁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约见人的会面都推到明天去了,今天下班更是比其他时候早。
一听他身体不舒服,又这么晚没回来,想想种种可能,许凉彻底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话都说不完整,“那……那我要到哪儿去找他?”
方誉也恨自己想得不周全,叶太显然担心得不轻。试想公司不管任何风浪,从来干扰不到她面前去,就是因为总裁一向在她面前报喜不报忧。
要是叶先生知道他身体不舒服这话是自己告诉叶太的,一定会怪他多嘴。
正要出声安抚一两句,就听叶太一声叫喊,“你回来啦!”,接着电话便被挂掉了。
叶轻蕴是被夏清江给送回来的,看他脸色发白,便知道喝得不少。
他酒喝得越多,脸色越白。
夏清江一看许凉面上的恼色便不敢多说话,连叶轻蕴都怕她真正发起火来,更别说他了。
幸好叶轻蕴酒品很好,不会胡言乱语惹人烦,乖乖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眸湿漉漉得黑亮,有一股平时难以见到的纯澈。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许凉一边打量叶轻蕴一边质问夏清江。
听她语气不大好,夏清江只想赶紧开溜。本想拉上叶轻蕴一起乐呵,谁知道他闷声只知道喝酒,一看就知道心里揣着事儿。
他过去劝情形更差,不仅没把他从酒精里拉出来,自己也被劝进去了。
后来叶轻蕴喝得两手按太阳穴,夏清江这才连哄带拉,把他送回来。
不过他可不敢跟许凉坦白,是自己硬拉他去喝酒的,不然沙发上那个还醉着,火力只会朝他身上猛攻。
于是他也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不管许凉问什么,他都听不懂似的摆手,直说头晕得厉害。
看夏清江的样子,脚下拌着蒜,不知真醉假醉,许凉只好叹声说:“既然这样,今晚你就在客房将就一下吧”
他只恨逃得不够快,怎么还会多逗留?手摆得更急,说不便打扰,由他的助理扶着出门去了。
等夏清江走了,许凉才折身过来看叶轻蕴,他维持着刚才的坐姿,仍睁着眼睛,即使喝了酒,也不见睡意。
他的目光将她迎到眼前,“你让潘宇东,帮了你什么忙?”
许凉心口一跳,看向他:“怎么了?”
叶轻蕴一双乌沉沉的眼睛凝视她半晌,忽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我上去睡了”
只是起得太急,酒劲一上来就觉得头晕,看他东倒西歪,许凉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先前还不觉得,现在离得近了才闻出他身上有一股香水味。
许凉嗓子被砂纸磨过一样疼,一时愣在那儿。本来想问问他喝了酒,胃会不会疼,现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她一动不动,叶轻蕴握着她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凌厉:“说!说你不会离开我!”
许凉沉默,他的手劲加大一些,握得她发疼。她皱眉道:“你酒喝多了吧?”
她推开他的动作更激得他不肯放手,一把拉住她拥进怀里。叶轻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似乎这里是他的港湾,她身上的香味能散发出无限的安全感。
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醉是醒了,怀里的人挣扎得更厉害,让他整颗心都揪疼起来,她正使出浑身力气要离开自己!
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走!
他的手臂勒得她生疼,许凉失声痛叫出来。叶轻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开她。
等他一松手,许凉便退开,离他两米远。
许凉不是受不了身上那点儿痛楚,只是离得越近,他身上的香水味越浓郁,周围的空气里都是这种气味,拥堵在她的呼吸之中,让人觉得窒息。
她心里的冷蔓延到全身,渐渐地,抱住自己的手臂,许凉脸色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先上楼睡觉,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说着再未看他一眼,径直抬脚离开。
叶轻蕴独自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人从楼上叫他一声。他双手捂住脸好一会儿,等心里的失落平复了些,这才回了卧室。
但床上却没有自己期待的身影,他在门口怔了好一会儿,怪不得她没有察觉自己好一会儿都没上楼。
走到她以前住的房间,里面已经熄了灯,叶轻蕴踌躇良久,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昨晚喝了酒,接着辗转反侧睡不着,叶轻蕴第二天起床洗漱的时候,便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气色差极了。
一一穿戴好,穿衣镜里的男人西装笔挺,气势卓然,但却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他下楼一看,厨房里有熬好的白粥,只是熬粥的人却并未现身。叶轻蕴抿了抿唇,有了些精神,叫了一声“阿凉!”
只是她并没有应他,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只好拿起手机拨她的电话,可拨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
叶轻蕴心里担心起来,起身到她的房间一看,里面并没有人。
自从那次李游将她绑走,要是联系不上她,叶轻蕴就要开始心慌意乱,生怕她遭遇不测。登时他便三步并两步下了楼,拿起手机刚要给陈修打电话,门一响,身穿黑色休闲外套的许凉推门进来了。
看他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许凉并不理会,低着头将手里的小菜,还有胃药都拿到厨房里面去了。
人回来了,但就是不肯说话,叶轻蕴跟在她身后,皱眉质问道:“你怎么不接电话?”
听他满是不悦,许凉心里委屈翻涌上来,激得眼眶都红了。
昨晚自己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她不知道多提心吊胆。后来人倒是回来了,喝醉了不说还满身香水味,甚至跟她发脾气。
今天也是,一回来就对着她满脸不悦。
这样一想,许凉将手里的东西往流理台上一推,一声不吭就往厨房外面走。
叶轻蕴拦着她,抓住她的手腕,有些紧张地问道:“生气了?”
许凉并不开口说话,怕嗓子一开就是哭腔,在他面前,自己总是很笨,不想到最后连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僵在那儿,叶轻蕴犹豫着上前抱住她,见她没挣扎心里一喜,正要开口哄,便有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手背上。
他大惊失色,连忙放开,小心翼翼扳过她的脸颊,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许凉索性甩着手道:“你放开我!”
叶轻蕴怎么肯,料想是昨晚的气还没消,今天他的语气重了些,她便怒极攻心。
叶先生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权柄在握,但却拿自己太太的眼泪束手无策。
看他像贴近拥抱自己,却又不敢的模样,许凉为了证明自己绝不心软,拉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只是他手上都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