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这样温存片刻……
怀中的她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
“殿下若是喜欢菊花,就种菊花吧,不必改别的了。”
默然闻言有些想笑,这个小东西,勤俭克制是不是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菊花待秋季一过,自然是要换上别的花的,禁宫之中难道还能缺了几丛花不成?
转念一想,忽有所悟,其实什么花也好吧,她最喜欢的,始终是原本养在湖中的金色鲤鱼。
还记得她小时候,总是缠着他陪她来湖边喂鱼,别人喂鱼也就喂鱼,她老是趴在桥上又伸手到水中,想摸摸它们,身子往前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掉进水里。每次把她从桥上拉起来,费尽心力哄她离开,暗自决定再也不带她来了,她总是有办法又撒娇耍赖,让他随她来。
所以,当日听林无语说什么她有水难之相,今年当避水,管他是当真会相面,还是在妖言惑众,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回宫之后,立即就下令要人把这湖给排干。
如今宫里别说湖了,便是水井也都加盖上锁,连御膳房里原本用来盛水的大缸,都换成了小缸,各宫室外为便于灭火而储水的缸中,也把水都换成了沙。
这几月,就连她要沐浴,他也都很小心。“弦儿要是喜欢鱼,等过完年,再让他们把水放上,养鱼好不好?”
话出了口才惊觉要糟,他,又受了她的蛊惑,说了不该说的话。
还来不及懊悔,便见她惊喜抬头,脸红红的瞧着自己。
罢了,她喜欢,且由她去吧,以后小心守住她便是。从御花园中回来,便送她去太庙行斋戒。
“殿下,陛下要在这太庙中斋戒,请殿下回避。”
刚一走进,便有礼官挡住他的去路。
“你们先退下吧,孤随后便告退,不会打搅陛下清休。”
别的礼官闻言都退下了,唯独进言的那一位,并不退下,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来,不把他撵走,是不会罢休的。
萧默然觉得很有趣,敢驳他的意思,这个小小的礼官,实在是有意思。“殿下请先回吧,朕独自在此反省,无须殿下多作陪伴了。”
看她眼中有一点担心,他心神一荡。她,很担心又有外臣来骂他跋扈吧。
其实,那些手下败将们想什么说什么,他自己是不会去在意的,何况,若他真的要跋扈,又有几个人敢说什么?可是,她会在意,他,舍不得让她不开心。当即告退。临去之前再看一眼那敛眉肃目,垂首侍立一旁的礼官。
这人容貌并无出众之处,脸颊瘦削,额头已依稀有些纹路,官帽之下的两鬓,闪现几丝银光,总也有四十多岁了。天青色的朝服虽然洗得很干净,却实在是有些陈旧了,萧默然甚至还发现,他官服的袖口不显眼之处,用同色丝线,绣着一片卷云,想是磨破之处打的补丁。不过,他的站姿倒是十分俊秀挺拔。他向外走去,听到背后上弦的声音问起,
“卿叫什么名字?怎么朕从来没有见过卿?”
“臣厉制年,元隆八年进士,一直外派,前年才调回京城在太庙任事,是以陛下没有见过臣。”
“原来是母皇赐的进士,难怪朕不识……”连他的意思也敢当面反驳,这个人也不知是得罪了多少人,才会从地方调回京城,被编排到太庙里来,做一个薪俸微薄,毫无油水可捞的小小礼官。
不过,这种说得好听叫耿直,说得难听叫愚顽的人,正是她会喜欢的吧。如今可以面圣,看来是有机会时来运转了。
厉制年吗?若真的是耿直也就罢了,如果,给他查到只是在她面前逢场作戏的话……
其实,要让一个人这辈子翻不得身,办法是很多的。
夜里,看她用完晚膳沐浴更衣,然后静坐。
站在梁上,看她乖乖坐着看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再有为她藏在梁上的一天。
那时她不听话,没有办法,就让她在太庙里饿着肚子罚跪。
要罚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他自己也始终没想明白,当初究竟是在罚她,还是在罚他自己。把她送进太庙,吩咐人严加照管,始终还是不安。夜里她会饿,会冷,会怕,总之是……让他放心不下。暗暗潜进来,藏在梁上,本想看一眼她是否安好便回宫去,哪知道看见她……
最开始,她的确是规规矩矩的跪着,只是,没过多久,见四下无人,便自然的改成了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又听见她低声的唧咕着什么先祖莫怪,把手伸向了摆在案上的祭品。
祭品自然有糕点瓜果,她肚子饿了……这也是情有可原。
起先,还有点顾忌。只是取了一块糕饼,狼吞虎咽的囫囵送下。吃完之后,对着盘子看了老半天,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重新排了排盘子里的点心,让人看不出来少了一块。排完之后,她大约安心了,就放心大胆地去拿别的盘子里的东西,如法炮制。到最后,居然饱极而倦,四周围看一看,小心地将供案上的祭品礼器搬下来放在地上,一把扯下上面的绒质桌布,往身上一裹,倒地睡去。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无声的笑了,有一点点感叹,那个时候的她,是很有一些小狡猾的。等第二天清晨再去看,桌布也好祭品也罢自然都恢复如常,她也是跪得一本正经,甚至还装出跪得太久,不能站立的样子。若非亲眼看她睡了一夜,说不准就被她蒙骗过去。看她专心致志地看书,即使在独处之时,依然端坐不失帝王风范的身影。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她一直倔强,说不服她的时候,宁可受罚,也决不认错。所以,便常常得挨罚。若是不当这个女皇,都可由她去,他自能护她周全。可是,是她即位为皇,便不能再由着她任性,她不服,就罚到她服为止。可惜,他当时很头痛的,罚她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打也打了,饿也饿了,跪也跪了,她该如何还是如何。直到有一次,她又犯了错,不知怎的,被晨曦知道了,跑到东宫来替她求情。他只是随口说一句,再不认错,两个人一起罚。没想到,她立时就认了,从此再也没有重犯过。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知道了,晨曦是她的死穴。只要祭出晨曦的名字,她就会屈服。
然后,她就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一位女皇,越来越不像他的弦儿。
当初,是做错了吗?问这一句,如今已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她的摄政皇她的太傅,要在她成年之前代她理政,教她为君,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有敌国蓄势待发,内有权臣结党营私,他要为她稳住局势。
稳住局势,这四个字说来好简单。他是绝色倾国,天纵之才的竟王殿下,当然应该举重若轻,护住月尚不费吹灰之力。
所有人都可以这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始终,他也只是凡人。没有三头六臂,总会力有不逮。泓溟女皇和黎皇相继离去,留给他的是内忧外患的烂摊子,和一个空有豪情满怀,却对政治一窍不通的小姑娘。朝堂之上,有南北两派世族盘根错节,只看他何时行差踏错,可以将他撵回国去。边境之外,西边北边那几国秣兵厉马,单等他和老臣们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朝堂也好边防也好,即使千难万险又何足惧?独独每天回来面对她……真是没有办法无惧。不可能永远守着她的,想着她一路行去如许艰险,等他走了,没人护得住她,怎么可能不怕?
所以,没有舍不得,就算是她天生的性子,也要扭过来。只是,他其实还是失败了吧。虽然她看起来像一个女皇了,小时候那些古怪的念头还是没有改过来。内阁的群辅,她明明知道都是他的人,既没有找个借口撤官查办斩草除根,又没有恩威并重快快收服,只是把他们放在那里而已。
结果,他依然可以动用到他们,在朝堂上替陈之航李秉章说话。虽然,的确有一些人似乎是不听使唤了。有些想笑,以前她也说什么为月尚效力和为她效力,是不同的。是吗,怎么他看不出来?所谓用人,能为我所用,便是有用之人,不能为我所用,不只无用,还可能成祸害。就好像他做的一样,绊住他,让她动不得陈李两派。她熄了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他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的嘀咕一句,
“默然哥哥。”
被她发现了吗?他暗暗吃惊,才发现她翻了个身,再也没有了动静。
原来她是睡不着。
真是多虑了,若是被她发现,她一定不会叫默然哥哥。如今,她总是称他为殿下,他如何诱哄终是改不过来。只有在他听不见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唤吧。
心渐渐放软下来,原来,她还是会偷偷叫他默然哥哥,他不在身边,她也会睡不着。
梁上梁下,都……无眠。床上的她又翻了一个身。还没睡着吗?太晚入睡,她的身子受不了的。罢了,宠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又何妨再多宠一次?
飘身下梁走进床前。还未站定,她靠近床外侧的的右手,忽然无声无息地袭取他的腰侧,左手护住自己,身体也跟着坐起
动作已经很快了,可惜,来的是他。往斜一让堪堪避过她的攻势,握住她袭来的右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怀中的她身形略微一滞,轻轻地问“殿下?”不待他答,她本来紧绷的身体已然松懈下来。
“殿下怎么来了?”
她不欲外间守卫的内侍和护卫知晓,刻意压低声音问。
他并不答话,只是将她放回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床,搂住她睡下。她微微挣扎,“殿下,朕斋戒这几日是不可与殿下同房的。”
说完之后,大约惊觉自己声音太大,一动也不敢动,似乎在侧耳倾听外间的动静。她当然什么也听不到的,没有内侍的询问,更不会有礼官忽然出现,要治他冒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