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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多钟,一通电话打进了傅家大宅。
“喂。”傅父就坐在沙发上,接了电话。!%^*
“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傅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电话那头,傅莫深人还在公司里。
此时,夜幕很深,办公室内的灯光刚刚关上,他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望着外面已经陷入沉寂的上京市。(!&^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您怎么还没休息?”
“我要是睡了,谁来接你这个电话?”
傅莫深揉着充满倦意的眉心,闻言,倒是忍不住淡笑了一声。
“您怎么猜到我今晚还会打电话过来?”
傅父轻哼了一声,“我毕竟是你老子!”
傅莫深嘴角微抽。
傅父这时颇为不耐烦道:“你妈刚睡下,这些日子她睡眠质量很不好,待会儿估计就会醒,你有话就赶紧说。”
末了,又忍不住斥了句,“你妈今晚真被你气得狠了!”
傅莫深叹了口气,“抱歉,只是妈对苏然的成见真的太深了,爷爷这个案子……”
傅父打断了他,“行了,我就知道是这个事。旁的你也不要再跟我说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对于你爷爷案子的事,我知道再怎么劝你,你都不会收手。我这两个小时内,仔细想了想,苏然她父亲到底是因为救你的性命才牺牲的,先不管我信不信她,我们傅家在这个案子上终究不能什么都不做,让人家寒心。”
“所以,能不能证明苏然真的是无辜的,就看你自己了,我不插手干预你。”
傅莫深听完这番话,沉凝的神色缓了缓。
这就是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谢谢爸,那妈那边?”
“我尽量帮你稳住你妈,只是,有个条件。”
“您说。”
“让雅子重新回你公司,做你秘书。”
傅莫深眸光微顿,沉默了两秒钟,才开口应声:“好。”
之前他把白雅给解雇了,傅母没少数落他,但他从来没想过让白雅重新回公司,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妥协。
“等办完你爷爷的葬礼,便让雅子重新上任吧。我知道你对雅子有成见,只是你不让步,你妈那边也不会让步。”
“嗯,我能理解。”
“还有天晴那边,”说到这,傅父顿了顿,脸上多了些复杂难明的神色,“她是我和你妈从小亲自放在身边养大的孩子,相比于苏然,我更相信天晴。在事情真相查清楚之前,你别到天晴跟前找她麻烦,免得刺激到她。”
“否则,我和你妈都会站在天晴那边。”
“嗯。”
傅莫深垂眸,缓缓应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妈那边就拜托您费心照顾了。”
傅父冷哼了一声,“这就不用你来叮嘱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成。”
“等爷爷的葬礼结束,短时间内我不回老宅了。”
“不回更好,省的你妈堵心。”
他说一句,傅父就怼一句,傅莫深无奈苦笑,道了声“晚安”后,便挂了电话。
傅老爷子的葬礼就在周五这天,也就是一天后,这个日子是请了上京市著名的玄学大师定的。
礼拜五早上,上京市天空应景地下起了小雨,还刮着微风,雨点吹在人身上,沁心的凉。
前来参加傅老爷子葬礼的都是上京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其中以军政两界的人最多。
进进出出的人都带着吊唁用的白花,身上穿着色调沉重的黑色衣服,气氛格外肃穆。
葬礼也是按照流程走的,由于傅老爷子生前位高权重,在老宅外面还围了一圈的记者进行报道。
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就在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那不是厉寒吗?”
记者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道惊呼声。
顿时,门外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从一辆黑色宾利车上下来一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可不就是厉寒吗?
刹那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本来还很安静的记者群猛地炸开了锅,将镜头朝厉寒对准的同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傅家还请了他?”
“傅莫深不是跟厉寒是死对头吗?而且这次傅老爷子被害,我听说可能跟厉寒也有牵扯,傅家不可能请他来吊唁。”
“那就是不请自来了?”
“不请自来,那待会儿可就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啊,嘘,你管好自己的嘴,这里可是傅家。哎,可惜我们进不去,不然明天就有大新闻可写了。”
“厉寒意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大新闻了。”
“这倒也是。”
在记者的议论声中,厉寒走近了。
一时间,“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绝于耳,闪光灯亮如白昼。
厉寒恍若没有察觉到一般,面上没有丝毫波动,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过长长的林荫道,直直走向主宅大门。
“厉总?”
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保卫员,看到他,先是一怔,而后齐齐戒备起来。
厉寒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点变化。
他眉毛一挑,狭长得有些冷漠阴鸷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讥诮来。
“我来给傅老爷子吊唁都要拦着,这就是你们傅家的待客之道?”
保卫员面色严肃,语气冷硬,“抱歉,厉总,你不在邀请名单之列。”
厉寒闻言,淡淡嗤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屑。
说的好像他很想来这一样,如果不是……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异常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过来。
“厉寒?”
第两百九十一章 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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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一两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正是傅莫深,厉寒见他面上带着冰封般的冷意,再一次嗤了一声,语气里含着一丝挑衅和不屑。
“我可不记得傅家给你发过邀请函。”
傅莫深没理会他的话,语气冷漠而排斥。
厉寒脸色也冷了下来,语气有些讥诮。
“如果不是然然请求我代替她过来吊唁,我也不会踏进这里。”
他去北野监狱探监的那一天,临走时,苏然问了他傅老爷子葬礼举办的日期,并嘱托了他这件事。
他知道苏然对傅老爷子终究是有不舍的情义在的,所以纵使心底有万般不情愿,还是答应了下来。
对面,听见厉寒这话,傅莫深脸色微变。
他抬眸,注意到不远处的记者都翘首以盼地望着这里,眉峰拧了拧。
“她怎么说的?”
厉寒抬眸一扫,视线从旁边的两个保卫员身上扫过。
傅莫深拧了拧眉,眼睛里闪过一抹寒意。
他定定望着厉寒,满脸的冰霜和戒备,厉寒却神态放松得紧,没有把他的情绪放在眼底。
最终,对那个人的思念和顾及,让傅莫深做出了妥协。!%^*
“进来。”
厉寒耸肩,眼睛里闪过一抹冷漠的讥笑之色,跟在傅莫深身后走了进去。
大厅内此刻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受到邀请前来吊唁的宾客,还有傅家的旁支人物。
见着傅莫深领着厉寒进来,众人纷纷惊愕不已地看着他们,有的还小声议论着。
傅莫深面色不变,对这些目光恍若未觉,带着厉寒朝一旁的偏厅走去。(!&^
这时,厉寒突然出声。
“带着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就不怕你爹妈指着你的鼻子骂‘不孝子’?”
傅莫深脚步微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含着警告的声音从薄唇中倾泻而出。
“厉寒,别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心。”
厉寒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眼睛里却多了几抹幽深。
这个男人,仅仅能因为苏然的一句话就领了他进来,可见在心里把苏然的位置放的有多高,也无怪乎苏然失忆前爱得那么死心塌地了。
不过,现在终究不一样了是吗?
厉寒面上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之意。
他早就说过,傅莫深所在乎的一切,他都要一步步撒下大网夺过来,女人也是一样。
很快到了偏厅,傅莫深将门一关,就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厉寒漫不经心地走至一处沙发上坐下,也没卖关子,道:“我知道你已经从然然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以及当天的案发经过。”
傅莫深冷冷看着他,并没有接话。
厉寒也不在意,继续道:“然然说,如果不是她放松了警惕,傅天晴的阴谋就不会得逞,傅老爷子也不会因此身亡,所以这件事脱不开她的责任,她很愧疚。可她还没办法从监狱里面出来,便只好由我代替她来见傅老爷子最后一面,对傅老爷子道个歉。”
真是个傻女人啊。
厉寒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面色也因此变得冷漠不少。
一旁,傅莫深听完他的话后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拳头,感觉胸口有晦涩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很不好受。
他抿了抿唇瓣,良久,才开口。
“走吧。”
话落,便转过了身去。
厉寒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大段,傅莫深竟然就是这个反应,莫名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当即便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在我看来,最对不起然然的是你,对傅老爷子最应该心存愧疚的也是你。”
傅莫深脚步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子来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凝聚着两团幽深的漩涡,带着一股森森寒意。
厉寒从沙发上起身,原本懒懒散散的气质瞬间便凌厉起来。
“如果不是你拎不清,始终不愿看破你妹妹的真面目,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然然不用背上‘杀人凶手’的名头,你爷爷也不会身亡,你说对吗?”
“养了这样一只没有心的白眼狼,上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面,你们傅家绝对是独此一份了。”
傅莫深眼神倏地一冷,黑眸中戾气毕现。
厉寒并不畏惧,直视他的视线,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极浅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