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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许单羽的房间,我思索着方才的事,要想知道其中因缘,最直接的方法自然是问韩子越。
可是他凭什么告诉我?
“其蓁,你怎么站在这儿?又来给柏煦做检查么?”曼曼一手拿着输液瓶朝我走来,我才发现自己竟站在203门口。
“厄…嗯,是啊。”我想了想,这借口算是最好了,不然我干嘛?偷窥么…
“正巧,我刚才给他送药的时候他还问起你呢~”她从我身边走过时递给我一个暧昧不明的微笑。
我背后一禁,这妖孽又想干嘛啊~
我推门进去时,他仍是静静坐在窗口,阳光勾勒出侧脸完美的弧度。
“咳,”我唤回他的注意力,“你今天,有问题交换么?”
他缓缓转过头看我,似笑非笑地说,“关于你,我有问不完的问题。”
对于他这种低调的挑衅,我基本予以忽略,“好,那你先回答我,你对韩子越,到底是怎么想的?”
“噗,”他满眼揶揄地笑起来,“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他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虽说是双核的,你也别转得太离谱吧?!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喂,你给我认真点!”
他稍稍敛了笑容,说,“我对他确实没什么好感。”
“这我知道,可是…你应该也知道,他可能会…也许会记恨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是否记恨我不知道,不过他不会于我不利。”
“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算第二个问题么?”他言笑间又带了戏谑。
奸诈的家伙!我咬碎一口蛀牙,说,“一个半。”
“因为他拿了章函凌的钱,不小的数目。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做了怎样的交易,不过我知道韩子越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勾勾嘴角,从来,他未曾叫过章函凌一声妈。
可是提起她,他却总是认真的。
韩子越和柏氏集团董事长之间的交易么…
我一时也难以揣摩,却听柏煦已经开口问,“小叶医生,不如趁你思考的间隙,先回答我这个简单的问题吧。你前阵子出院的朋友,是否就是许二要找的人?”
我的思路一下子被拽了回来,他果然敏锐。只是这…我如何回答?
我思索了下,点点头说,“你猜的不错。不过,咱们的规则是建立在互相保密的基础之上,我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许单羽。”
“呵,这个自然。咱俩的对话,我怎么舍得让第三个人知道。”他答应得理所当然。
我刚松口气,他接着问,“你为何不愿听许二解释?”
“因为我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相信的事实,再听到的只能是谎言。”我话至此,心想他要是再劝,我就只能逃开了。
他微微皱眉,却并没建议我什么,只是说,“你还真是够义气。”
那是,想我叶其蓁,虽说朋友不多,却个个是能两肋插刀的!
“若是你,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好友么,比如许单羽?”
他摇摇头,“我只相信真相。”
我闻言心中不免有些矛盾,却听他又说,“所以,我们之间从不欺瞒。”
切,这和我单方面相信有神马区别?!
我白他一眼,撇撇嘴说,“你还真是成竹在胸。”
“呵,这是有前提的。想成为我的朋友,可不容易。”
我不觉浅笑,这点我们很像,虽说向往五湖四海皆兄弟,但真正能划进“自己人”的圈子里的,却是凤毛麟角…
“小叶医生,那你,相信我说的话么?”他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我。
“不然,你以为我们这是在演脱口秀么?”我嗤之以鼻。
他眼中却绽放一抹许久未见的光彩。
信任,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难。曾经与生俱来的能力,却在人心复杂的现实中渐渐退化,有人宁愿相信金钱关系也不愿相信一字情义,更有人因为怀疑伤人伤己葬送美满生活…
自从老叶对我失约,我已不再尽信一个人,靠人不如靠己是我的信条。但是我做出了选择,正如那晚说过的,我相信柏煦,所以要帮他洗清罪名。
“柏煦,你想出院么?”
他微微皱眉,看向我的目光深如海洋,泛着粼粼波光,“你想让我出院么?”
这狡猾的家伙,又把问题抛回来!
“不、想。”我一字一顿地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自己身穿道袍的形象,正气凛然道:我不会再让你去危害人间了,妖孽!
柏煦弯弯的眼角似要绽出花来,微微侧头,说,“听你的。”
明明是句玩笑,却被他说得很认真。
而我也不知为何,就当了真。
☆、第29章 年06月30日 星期二
我们最真实的一面是我们去创造、去征服、去忍受、去改变、去爱的能力,是我们战胜痛楚苦难的力量。
——Ben Okri
许单羽每周都要请假出院两天,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鬼。
而他在疗养院的时候,除了见缝插针找我套话,就是和柏煦混在一处。很少见到他独自一人,像现在这样,百无聊赖地坐在池塘边。
“怎么,你兄弟呢?”我走到他身边问。
“呵,叶医生呐,”他抬头对我笑笑,“在找柏幺么,你想他了?”
真是妖孽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嘴角微抽,“还是你自己留着晚上慢慢想吧。”
“哎哎,别走啊,”看我要走,他忙说,“我告诉你个柏幺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眯起眼睛轻声说,“你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噗──苍天呐,谁是他的女人,麻烦不要用你们村儿的逻辑好吧!我满脸黑线地说,“我跟他不熟…”
“切,他那种精神洁癖,就算找女人也不过逢场作戏。对你却不同,他说,他的初吻都给你了~”
此话一出,我愣是感觉当场被一个闪电击中。
“你不能信他…他,精神不正常。”我总结道。
“那倒是,不然你说他怎么长这么大都没认真谈过恋爱。”他撇撇嘴说。
我顿时郁结,我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么?怎么这话像在骂我一样…
他回忆起往事,眼中露出不羁的笑意,“柏幺跟我不一样,他玩儿,但是总能全身而退,他在这群哥们儿里是老大,挺罩着我们。…说他杀人,我头一个不信!”
老大?还不如直接说是你们妖孽村儿的村长…“喂,你为什么叫他“柏妖”?”难道他真的妖孽到男女通吃了?
“因为他在柏家排老小,上面有三个姐姐,听说他老爹在有了他之后不久就死了。”
原来不是“妖”而是“幺”啊。。。
为什么我每次接近柏煦,都会发现他光鲜背后的残忍现实?或许所谓豪门,也不过如此…
“你们从小就认识么?”
他摇摇头,“当时我们在美国读书,因为两家生意往来认识的。后来我父亲要发展国内市场,就送我回国念书。刚好柏煦也被接回来治病,就常常玩儿在一起。”
“为什么要回国治病?”
“章函凌的意思,据说是找了个有本事的医生。”
这么看,这医生就是老叶吧。。。我想起那个气魄逼人的女人,她真的花钱把自己的儿子送进来么?可是韩子越的事儿她难道不担心么?
我问,“她不知道韩子越也在这儿工作么?她不怕他报复她儿子么?”
“这我不知道,不过,章董从来不做没目的的事儿。”
这话我相信,只是不知道这次,她的目的又在何处…
我正思索着,却见病房区门口走进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形貌惹眼。
还是初夏,他们就已穿着短袖背心,鼻上带环,脖里挂金,走路带风的样子看起来就非善类。
“忘了说,我还挺佩服章董的,她跟我老娘比起来,实在是个光明正大的人。”许单羽忽然站起来,嘴里骂了句脏话。
“你认识?”我看那群人恶狠狠地盯着我俩,有些担心。
“抱歉了,叶医生,麻烦你招呼病人回楼里去。”他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地方一会儿会有些乱,恐怕不适合心脏不好的人观摩。”
这时,我看见那群人将上前阻拦的门岗守卫打翻在地,其中一个做了个猥琐的手势,其他人一阵哄笑,继续朝着我们走来。
我忙招呼其他病人回病房,并嘱咐看护将门锁好。
“你也快回去!”我对许单羽说,“我已经叫人报了警。”
“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似乎习以为常,边揉着手腕边说,“上次五个这次十五个,恐怕下次她就要直接把我打废了锁家里。。。呸!”
“谁?”我见他了然于心的样子,丝毫不打算躲。
“欺负小颖的人。”他狠狠地说,“如果我躲进楼里,他们就会拿医生护士威胁我,到时候你们也难以收场。”
“可是。。。”
“我本就不能在这儿久留,”他语气异常坚定,“不过也不妥协。”
“不行,来者不善,你快跟我走!”这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眼见那群人要走至跟前,似乎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子。
“叶其蓁,”他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如果见到小颖,麻烦你照顾她…”
他回过头去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他眼中闪了闪。
为什么,如果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等我再回过神儿,许单羽已经冲了上去将一人打翻在地。立马,其余的人都围过来,他以一敌十,很快被摔倒。
眼见那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拳打脚踢,我一着急,大喊一句,“住手!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住手啊——!”
外围的一个猛男瞅了我一眼,不怀好意地走过来。我心一横掏出防狼喷雾对准他眼睛一阵猛喷。
那人一阵狼嚎,又引来一个彪形大汉,抡起大掌打在我脸上。我只觉得一阵耳鸣,一个踉跄向旁边倒去,脸火辣辣得疼。
待我站稳,远远看见两个人影跑过来。我忽然记起来,今天早上韩子越带柏煦去办公楼做精神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