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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知道一些事。
“认识…她叫陈细香,和我差不多,也是因为没了孩子,疯了,不过她比我可怜,家里人都怪她,男人为此没少打她…”
“嗯,家庭暴力这事儿我知道,只是不明白她的病情为何反复发作…那么,来到这里之后的事呢?”我耐心地问。想彻底了解一个秘密,我选择从浅处挖起。
“这…”秦姐面露难色,支吾着说,“叶医生,病人的事儿,有时候你们做医生的也很难都弄明白。毕竟在这种地方,你想管也跟她们说不清…”
我知道她不愿意说,肯定碍于某些因由,我不便强迫,只能去找本人问问看了。
我跟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进入活动室。
“陈细香?”我蹲在她身边。
因为她是蜷缩在墙角里的,我只有降低蹲下才能与她保持同一高度,这是交谈的基础,“我是新来的医生,上午才见过,记得么?”
她抬头打量我,胆怯而迷茫,我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记得。
“陈姐,你上次好像有话想跟我说,还记得么?”我平和地直视她。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忽而紧张地低下头去,又缄默了。
我转头看到古秀秀站在门口,正往我们这边看。
她在害怕么?
古秀秀是女部的护士长,我调查过她的资料,家里很有些背景,这里的护士病患多少要给她些面子。
我一个新人自然也不好逾越。
看来我得换个时间再问了,我轻声说,“陈姐,你住在这里有什么困难或是不习惯的,都可以告诉我。若是你不方便说,也可以写下来,我每两天都会来查房。”
我暗示性地拍了她的上臂,这种鼓励有时很有用,会让人信任一个比自己强大的人。
她却没敢再抬头看我。
我离开的时候,病人的自由活动时间也刚好结束,我帮着送二护的病人回房。陈细香磨磨蹭蹭似乎不愿回屋,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也没再抬头。
我想,下次值班又有事情干了——任何秘密都会露出蛛丝马迹,即使千方百计地掩盖,谎言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想知道的人,真相。
无论是谁,埃及艳后或是深宫帝妃,那曾经以为化为浮土的秘密,即便过了成千上万年,仍会被公布于世,成为全世界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就是种热衷于自欺欺人的生物。
☆、第6章 年07月14日 星期一
“你以为能逃脱神的审判么。还是你藐视他丰富的恩慈、宽容、忍耐,不晓得神的恩慈是领你悔改呢?你竟任着你刚硬不悔改的心,为自己积蓄忿怒,以致神震怒,显神公义审判的日子来到。”
——《罗马书》第二十五章
我想,我的报复是有理由的,有凭有据,俗称“义怒”。可是我不知道它同时也将我一并惩罚了,也不知道怎么停止…
医院的每个医生都要轮流在病房区值班,每周一次白班,一次夜班。我们这种普通医生只在男部和女部轮班,特护只有科长才能去。
今天是我第一次被排到值夜班。
七点钟下班,我吃了饭,准备了几本喜欢的侦探小说,就赶往男部。
“叶医生!”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邵伟燎跟我招手。
“邵医生,下班了?”我笑着跟他打招呼。
“是啊,你这架势,要去值夜班么?”他目光指向我手中的书。
“嗯,今天第一次值夜班,还挺紧张的。”我看着他,心想这人其实不错,只是那打量的目光总让我觉得他就是个拈花惹草的种子。
“哈哈,别怕,值夜班没什么的,也就是有些病人喜欢瞎嚷嚷,戴个耳机就好了~”
我点点头,旭山疗养院的紧救系统十分先进,是绑在医生和护士的手腕上的,那种震动频率,不管你在干什么都不可能忽略…
“不过…”邵伟燎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你是第一次值班,小心呐,千万别让他们抓到…哎呀,我还约了人,先走了哈,Byebye~”
“Bye…”我背后一阵阴风…他是吓唬我的吧。
夜班从八点开始,我去的时候,护士们正在给病人分药。
“快排好!”一个年轻看护喊着病人排队。
病患一个一个按顺序上前领药,另一个小看护负责在一旁递水,看着他们把药吃下去。
我注意到一个病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别的病人绕过他上前领药,兀自呆立。
“喂,李广富,你又发什么神经啊!”那个小看护见其他人都吃完药,只剩他一人,便走过去将药塞到他手上,大声命令着,“快吃了!”
见他仍是不动,那小看护怒道,“快吃!不吃把你送到特护去关起来啊!”
李广富迟疑了一下,将药放进嘴里,却不咽。
见眼见那护士又要发飙,我正要上前制止,她已经抓起他的手逼他喝下一口水,双手扶住他的头往后一抬,那病人便将药吞了下去。
哎,算了,不论如何,是吃下去了…虽然态度如此不堪,可我毕竟是新人,只怕管了也没人会听。
晚上,我和一个护士坐在值班室看书,其他看护在隔壁的休息室,想来查完房都睡下了。
这时,刚才分药的那个年轻看护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喘着气说,“叶医生,有个病人一直抽搐,好像是癫痫犯了,可是我给他打了安定后,他晕过去了…”
我看她举足无措的样子,想必不是小麻烦,一边说“带我去看看。”一边快步往外跑去。
看到那病人时他已经昏迷,四肢还锁在床上。
我上前诊察,发现他手臂上起满了红疹。
“这不是癫痫,是药物过敏引发的。把他的病历给我!”这病可大可小,关键是,发生在医院里是重大事故!我不禁有些紧张。
我一边迅速浏览他的病历一边问,“你们晚上给他吃过什么药?”
“和平常一样,”刚才那个护士小声说,另几个闻声赶来的护士围在床边看热闹。“就是傍晚的时候他把脚割破了,我给他吃了点抗菌药…”
“难怪…他对磺胺类药物过敏!想来就是因为急性过敏引起了癫痫发作,你们难道在给药之前不知道先看看病历吗?!”我登时有些怒气,扫视这些年轻看护——她们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么?“你们是看护,不是狱卒!”
“你去准备输液。你,给病人量血压。”我安排了紧急应对措施,忽然瞥见他受伤的脚还锁在链子里,皱眉道,“先把那锁打开。”
几个小护士大概也自知犯了错,都闷头忙活起来,走廊里脚步声响成一片。
两个小时过去,那病人也渐渐恢复了知觉,身上的红疹也渐渐退去。
折腾了大半夜我渐渐平静下来,第一次感觉到精神科医生也不是打酱油的,生死攸关的事只在一念之间。而这些病人往往比普通病人更加脆弱,不会自我保护,生命完全交于别人手上。
半夜,一起值班的小护士睡得正香,均匀的呼噜声听得人打不起精神,我抬头看看表,已是凌晨三点。
我起身走到外面透气,夏天的晚风吹得柔和惬意,我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听见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猫叫,本该是夜深人静。
然而,静谧从不属于这里。
很多病人是间歇性发病,而半夜,正是高发期。这时,对面的特护小楼猛然传来一阵锤打哭喊声,我吸了口气,悄悄走了过去。
若是这一阵哭喊代表有人发病,医生护士马上要赶过去,或许没人注意到我,一个打探者。
特护一直是一个谜,从父亲的日记里,我得知他们曾经在旭山精神病院的特护病房里,设有一个秘密实验室。具体情形却不得知。
我的身体像是受到诱惑般,不自觉地靠近。
沿着上次发现的路穿过树林,快走到门口时,树丛里忽然窜出一个影子,吓得我当场僵住。
细看,是一只猫。
特护病房旁边的树林里住着一群猫,也是这疗养院的合法居民——因为是老精神病院留下来的,所以顾院长特许它们在疗养院活动。
我松了口气,看那猫跑进树林,却忽然发现树林边站了两个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多亏了猫咪大人提点!我迅速靠在墙上,远远地看见一男一女,穿着浅蓝色的护士装。
那男的身材高瘦,正对着我这边,金丝眼镜在月光下闪了下——是韩子越。女的背对着我看不出是谁,大概是某栋楼的护士吧…
这时,小护士忽然发出嘤嘤哭泣,低声说了句什么。
韩子越声音倒是很正常,冷飕飕的,“你想喊就喊吧。”
什么?!夜黑风高,精神病院的小树林里…咳咳,前缀可以忽略。韩子越威胁一个娇弱女子,莫非,难道…韩子越竟是这样的人!
“你!”女子似乎很愤怒,声音微微颤抖,“韩子越,我若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哼,随你。”说罢,韩子越绕开她朝我这边走来。
“救命啊——韩子越非礼我!!”那女人忽然就甩开嗓子大叫起来。
天呐,不是吧,八点档最狗血的剧情都被我碰见了!用清白威胁男人,好天雷好狗血,姐姐你不去演电影真是可惜了,只不过…你找错了男主角。
我抱着腿躲在特护门口靠墙的灌木丛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在韩子越经过时,我刚好抬起头,看到他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那女人叫了两声,看韩子越连停都没停一下,似乎十分气愤,甩头往办公区跑走了。
哎,韩子越啊,伤女人的心可是会掉RP滴~~我心里一边感叹,一边慢慢站起来,还好没被他发现。
“叶医生。”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啊!”我立马破了功,从地上弹起来,蹦出两米远。
定神儿看,那铁栅栏后面浮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月光在他美好的轮廓上投下眷恋的光华——那个新来的病人,柏煦。
我被吓得不轻,颤着声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