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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数分钟,黑色西装外套里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萧潇回过神,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手机递给傅寒声。
他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挂断了,又把手机递给她。萧潇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傅寒声终于从屏幕上抬起头来。
她的手很凉。
傅寒声道:“去医院?”
萧潇摇头,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医院了。
傅寒声也不勉强,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对C市街道了若指掌的他,眉眼不抬:“前面药店停车。”
这话是说给周毅听得。
周毅停车,买药的工作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周毅离开后,傅寒声“啪嗒”一声合上了电脑,意识到萧潇在看他,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深沉,如谜,似雾。
“你坐,我出去买包烟。”他把笔记本搁在车座上,开门下了车。
萧潇一人坐在车内,扫了一眼车镜,镜子里的她,脸色不是一般的差,这让她皱了眉。
傅寒声的手机又在响了,跟先前来电是同一个手机号码,182开头,没有署名。萧潇任由手机震动着,直到归于沉寂,这才把手机重新放进傅寒声的西装外套里。
傅寒声之前的态度很明确,这通电话,他没有接听的打算。
西装口袋里,萧潇手指触碰到了一个金属物,迟疑掏出,那是一只黑色金属烟盒,里面空空如也,难怪他要出去买烟了。
萧潇把烟盒放回去,心里想着,这人烟瘾真大。
周毅回到车里,虽疑惑老板不在,却也没多说什么,把药品袋交给萧潇,“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如果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只是擦伤。”萧潇接过药袋,跟周毅道了谢,担心医用酒精刺鼻,或是处理伤口弄脏后座,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酒精冲刷着膝盖和腿上的血迹,萧潇倒抽一口冷气,为了方便站立,单手摸索着去扶车身,却跌进一具胸膛里。
转脸,傅寒声。
“喜欢三伏天晒太阳?”声息低沉,有淡淡的烟味拂过萧潇鼻息。
萧潇解释:“会弄脏你的车。”落在她肩上的手指很烫,不像她,手脚常年冰凉。
他沉默,扶着她,情绪难窥。
萧潇看不懂他,其实从未看懂过他。
☆、刹那间,萧潇羞愤交加
傅寒声买烟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扶萧潇上车时,随手搁在了一旁。
萧潇在外面还好,回到车里,血腥味和酒精味掺杂在一起,萧潇只觉得恶心,胃里空绞着难受,她已经接连三餐没进食了。
偏偏这时候,傅寒声在帮她上药。
他的手指修长好看,棉球上蘸了医用酒精,给萧潇擦拭伤口时,有些不知轻重,周毅坐在前座看着都觉得疼,更何况是萧潇了。
萧潇是真的疼,双手撑着椅座,面孔煞白。
看出来了,帮他人上药,傅寒声是第一次。萧潇不能抱怨,若是抱怨,倒有些不知好歹了。
“疼?”傅寒声抬眸,这个满身都是气势的男人,盯着萧潇看的时候,时常会让她想到“侵略”两个字。
疼吗?
这个问题,萧潇不太好回答,原本不算太疼,但傅寒声拿着棉球直接压在她的伤口上,不疼才怪。
若不是他态度还算认真,萧潇几乎以为他是故意的。
“傅先生,还是我来吧!”萧潇颇为客气。
傅寒声蹙了一下眉,“处理伤口,并不见得你比我专业。”把棉球丢进医药袋里,似是放弃帮萧潇上药了。
萧潇膝盖只是磕伤,虽说流血多了一些,但她自认没那么矫情。有些痛,忍忍也就过去了,但傅寒声却叫来了药店员工,萧潇处境被动,似乎只能接受。
药店员工帮萧潇包扎伤口的时候有些慌,一来是天气热,二来。。。。。。傅寒声双臂环胸站在车门旁,低头敛眸,似是在研究药店员工的包扎步骤。
就像他之前说的,C市正值三伏天,但他的眼眸却比烈日更加灼人,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目光下保持心境平和,纵使是萧潇,也开始觉得那目光太过肆无忌惮了。
和傅寒声见面次数不多,自从初夏签了协议,截止目前,两人已有将近四个月没有见面,甚至不曾通过电话。对于这个男人,萧潇了解不多,但却深知傅寒声就像是遮蔽锋芒的狮虎,假寐安睡时一派祥和,却也可以在瞬间咬断他人颈项。
这样一个男人,在事业上掠杀成性,他要唐氏,萧潇不奇怪;所以就算他为了她手中10%的股份,试图用温情引诱她沦陷,她也不该感到奇怪。
萧潇又跑神了,连药店员工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当然她更不曾知道,傅寒声看着她的目光有多深沉漆黑。
“砰”车门关闭,有人坐在了她身旁。
萧潇回神,正要跟傅寒声道声谢,却因他的动作受了惊。
那个在她看来太过危险的男人,弯腰握住了她的脚踝。萧潇挣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别动。”他说。
萧潇倒也不是乖乖听傅寒声的话,她是懵了,眼睁睁看着傅寒声脱掉她的鞋子,露出沾着血迹的足踝,再然后萧潇那只白皙,小小的右足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刹那间,萧潇羞愤交加。
☆、称呼:寒声,傅寒声
这一天的盛夏午后,像极了那年盛夏,校园被绿树和群花装点,透着简单与清冽,执意欢欣。
教室门口,萧暮雨背着书包接她回家,走了几分钟,他叫停了她:“鞋带松了。”
他在人来人往的林荫大道上蹲下身体,帮她系鞋带,那天她双脚沉重,竟觉得迈不开步子,只记得少年抬头看她时,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揉碎在了她的眼睛里,爬满她灵魂的窗,就那么不负责任的绿了很多年。
后来,后来……盛夏还是盛夏,窗户四周的绿,却早已剥落消失,宛如深秋残光,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世沧桑。
萧潇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脚,哪怕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傅寒声举止轻薄吗?不,没有人会想到“轻薄”两个字,他握着萧潇的脚,用湿纸巾帮她擦掉了鲜血……终于知道他买烟回来,为什么会提着一个袋子了。
袋子里装着一只鞋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双黑色平底鞋。萧潇再如何无动于衷,这时候也难免有了触动。
同样受触动的还有周毅,开车的时候微微皱眉,像傅寒声这样的人,若说人生里没有几段感情,那是骗人的,但周毅跟随他那么多年,何曾见他对哪个女人这般纡尊降贵过?
周毅眼中的这份纡尊降贵,萧潇显然有些吃不消。
车内尤其的静,也只能选择无声了。
姑且不说傅寒声动机是什么,仅仅是他的目光,萧潇就尴尬不已。
是的,尴尬。原以为这个词此生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但她此刻就是这种感受。
傅寒声手指力道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但萧潇知道,她若躲避他的动作,他会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收紧力道。
他是一个太过强势的男人。
他在帮她套鞋,因为低着头,萧潇捕捉不到他的眼神,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双脚仿佛被烈日灼烤过,她别开了脸,胃更难受了。
“鞋码合适吗?”把那双沾染血迹的帆布鞋装进鞋盒里,他坐直身体时看了她一眼。
“合适。”
那双鞋出奇的合适,鞋底柔软,穿着也舒服,至于鞋码……
无疑,傅寒声熟知她穿多大的鞋,这绝对不是巧合,或是瞎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调查过她,并且对于她的一切了若指掌。
真的就那么了若指掌吗?萧潇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被人窥视殆尽,但她没表现出来,傅寒声擦手的时候,她对傅寒声说:“傅先生,我欠您一声谢谢。”
纸巾被傅寒声抛进后座纸篓里,他又抽出一张纸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声音低沉:“打算一直叫我傅先生?”
萧潇愣了一下,看着傅寒声的侧脸,没有说话。
此时,傅寒声转头看着她。
冷峻的颜,因为即将出口的话,薄唇有了上扬的痕迹。
他开腔:“寒声,傅寒声。”
萧潇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抹杀“迷人”二字,她在这一刻无比肯定,这男人习惯操控一切,是她不该招惹的人。
☆、关于结婚,她还没适应
萧潇很特别。
她的特别在于,一个21岁的女子,正值青春好年华,却像是迟暮老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医院,生活单调的近乎沉闷。
她在南京没有朋友,没有家,只有一个病入膏肓的养兄……萧暮雨去世后,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告诉傅寒声:“那一晚,萧暮雨躺在太平间里,她坐在一旁,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说的嗓子都哑了,可就是没有流下一滴泪。”
也就是那一晚,傅寒声在澳洲抽了整整一盒的烟,眉头紧锁,唇边烟味四散。
C市正值中午吃饭时间。
这次从澳洲回来,傅寒声行程比较赶,虽说在飞机上补了眠,但两餐没好好吃饭,着实有些饿。
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傅寒声并没有征询过萧潇的意思,抵达用餐目的地,傅寒声示意萧潇下车时,只有短短三个字:“先吃饭。”
萧潇点得菜,像点菜这种事情,原本应该傅寒声来做,但两人刚在包间坐下,餐厅经理就闻讯过来了,“傅先生,昨天晚上贺总来这里,席间说起您,大家伙只道您还在澳洲出差没回来,谁料想……”
经理语气一顿,只因傅寒声把手里的菜单递给了萧潇。
经理这才注意到萧潇的存在,倒也不是经理没有眼力劲,而是萧潇极少说话,存在感太过凉薄。这并不是傅寒声第一次带女人吃饭,经理本不该诧异,但今日多少有些意外,这女孩虽说很漂亮,但跟之前那些女人相比,似乎也太素净寡淡了一些。
傅寒声换口味了?
经理查看傅寒声的脸色,见他正点火吸烟,倒是什么心思也看不出,不敢放肆,客套应酬。
傅寒声说话的时候少,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