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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如嫣走上前搀住展宴初的胳膊,劝道:“表哥,你别管哥,哥就那样!”
“呵呵。”展宴初笑笑,想抽出胳膊。
窦如嫣突然搀紧他,问道:“表哥,哥说的,是真的么?”
展宴初僵了下,笑道:“你信他?”
窦如嫣看着展宴初,撇嘴道:“那表哥为什么会避着嫣儿?”
展宴初抽出了胳膊,眼神有些躲闪:“男女授受不亲。嫣儿,如今咱们都大了,男未娶,女未嫁,这些自然是要注意的。”
窦如嫣冷哼一声,委屈道:“嫣儿才不要。”
展宴初打趣道:“嫣儿,表哥难得来一趟,你就想一直这么板着脸,给表哥看?”
“还不是你!”窦如嫣捶了他一下。
展宴初笑着躲了下:“好了,嫣儿不生气,再生气可就不漂亮了。嫣儿带表哥去府里散散心吧?表哥许久没来了,都生疏了。”
“恩。”窦如嫣这才笑笑,走到门口,扬扬下巴。“跟本小姐来吧!”
展宴初一边跟着窦如嫣走,一边仔细的留意着府里的异状,也想顺便套些话出来,哪里知道窦如嫣根本什么都不懂。展宴初心急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窦昆老奸巨猾,知道自己儿子女儿都靠不住,索性什么都不让他们知道。他这一趟,看来是白来了。
展宴初正有些懊恼,路过花园时,突然瞥见一抹身影,竟然像极了令玦,他禁不住怔了一下,但立即平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因为那个人的头发全白了,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
他正拿着一枝刚折下来的艳红的芍药,痴迷的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他的手指修长精致,近乎苍白。
然后,他转过脸来,看着展宴初,嘴角还带着一抹笑,使他看起来莫名有些妖冶。
展宴初才发现他带着半边面具。
“你。。。。。。”展宴初见他看到了自己,决定与他打个招呼,却不知该说什么。
哪里知道那个人突然用空着的那一只手猛地掐住了展宴初的脖颈。
展宴初猝不及防,被那人抵到了柱子上。
“表哥!”窦如嫣吓了一跳,对那白发男人喊道。“你快放了他!”
展宴初却没有慌张,只是攥着那个人的手腕,怔怔看着那个人,透过面具,他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狭长上挑的凤眸,微微泛红的眼瞳,狠戾嗜血犹如鬼魅。他不由得脊背发凉。
那个人打量了他片刻,像是确定了一般,凑近他,闭目深嗅了一下。
“你身上有芍药花的香味。”
他一字一顿,声音恍如呓语,然后,他缓缓松开了展宴初。
展宴初的脖颈上留下了深深地掐痕,他几乎窒息,捂住脖子痛苦地闷咳了几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回道:“谢谢,你,你身上也有。”
那个人突然笑了,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冷笑着将手里的花扔到了地上,笑着一下一下,狠狠碾碎,径自走开了。
☆、第36章
“表哥,你没事吧?”窦如嫣上前扶住展宴初。
“我没事。”展宴初闷咳了一声,放下手。“那个人是谁?”
“他啊!是我爹的一位贵客,神秘的很,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窦如嫣看了下远处,用有些轻蔑的语气道:“我哥之前还说,那男人像个狐媚子似的,没准是我爹看上的清倌。”
“什么?”展宴初微微瞠目。他倒是从未听闻窦右丞也有龙阳之好。
“表哥不信吧?”窦如嫣道:“嫣儿本来也不信的。可是,爹的卧房从来不准人进的,连我和哥都不准,偏偏就让他进去,而且对他百般讨好,你说,那人不是爹看上的清倌,是什么?”
“没有确凿证据,还是不要这样直接下结论的好。”展宴初笑笑。
方才窦如鹤那样说自己,窦昆没什么反应,足以说明窦昆应当没有龙阳之好。那么,只能说明,窦昆的卧房有蹊跷。那个白发男人武功高强,举止投足优雅贵气,绝不可能是什么清倌。
他眯缝起眼睛,看来是该夜探窦府一番了。
夜晚,月隐星疏。雕梁飞檐的府邸,窦府牌匾上的金字在昏暗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展宴初伏卧墙头,在黑暗中屏息注视着窦府里巡行的家丁。经过了上一次的打草惊蛇,窦府守卫果然更加森严。好在展宴初轻功一绝,他像是只敏捷轻灵的狸猫一般迅速沿高墙闪过,跃落上屋顶。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闪过,那些人竟没有半点察觉。
展宴初潜入窦昆的卧房,仔细搜寻,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等他看到窦昆的床时,想到上次猎场中令玦的床下就有密道,忍不住走了过去,手刚接近了床,就听见外面有了脚步声,他忙向四周打量了下,在门打开的瞬间,闪躲到了壁橱之中。
壁橱中狭长坚硬,黑漆漆一片,氤氲着股淡淡的木漆味和熏香味,展宴初生的高大精壮,只能有些不适地稍稍蜷起身子。
房间里的灯被点亮了,橱门之间透过一线暖黄纤细的光亮,打在展宴初俊朗的脸上。
展宴初眯缝起眼睛,微微将橱门打开一些,透过门缝观望着外面。
站在房里的正是窦昆和他白日遇见的白发男子。
窦昆坐在椅子上道:“陛下已经开始对臣动手了。”
那白发男子悠悠的倒着酒,嘴角噙着笑。“这就是他的作风,一直按兵不动,让你觉得他在顺从你纵容你,然后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杀的你措手不及。不过,他这次急着想要铲除你,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本殿回来了吧!”
白发男子将酒杯举到唇边:“我的好弟弟,已经在做好准备迎接我了。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痛苦而又绝望的美丽模样啊。”
展宴初惊了一下。
那个白发男子!居然是旧太子令玖!无尽的恨意涌现上来,展宴初恨不得立即冲出橱门,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窦昆见着令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奸笑道:“殿下!只要你我二人联手,这天下还不都在你我的掌控之中么?”
令玖没有回他,静静品了口酒,缓缓嗳出一口气,将酒放到桌上,突然笑道。“这天下只能有两种人,征服本殿的,臣服于本殿的。不知窦相是哪一种呢?”
他凝视着窦昆,眼神一时间充满了压迫感。
窦昆有些难堪,勉强笑道:“老臣自然是绝对服从于殿下。”
令玖笑了一下。“窦右丞既然知道,还是尽早把壁橱里的东西给收拾干净吧!”
展宴初闻言,立即伸手在壁橱中摸索了几下,翻到最底层时,那熟悉的触感让他怔了一下。
他反复摸索了几下,才确定那柔软的丝绸上用金线绣着的似乎是一条龙。展宴初冷笑了下,暗道这窦昆也未免太过自负了些。那些密探怕是也没有想到,窦昆这样老奸巨猾的人,会把龙袍藏到自己的衣橱里。
“把名册拿来给本殿看看。”令玖站起身道。
“是。”窦昆走到床边躬身打开暗格,将名册取了出来,递给令玖。“殿下不是看过了么?难道还有什么异议?”
令玖打开名册,简单翻阅了几下,然后合上。“这名册,暂且就先交由本殿保管吧!”
“殿下,这。。。。。。”窦昆有些为难。
“本殿可不喜欢重复同样的话。”令玦笑着说这句话,语气却是不容辩驳的。
“是。”窦昆只好叹了口气。“还请殿下一定仔细保管。”
等令玖走后,窦昆才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狠狠踢了几下桌椅,然后停了一会儿,妥协似的向壁橱这边走来。
展宴初绷紧身子,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近,随时准备出击。
然而窦昆的手在橱门上停驻了片刻,还是缓缓垂落下来,攥成拳。
展宴初知道,窦昆不甘心。
他的不甘心,却将他自己的路堵死了。
展宴初一直确定窦昆睡了,才摸黑跳出橱子,从窗户逃走。
他在屋顶上疾步穿行着,刚出了窦府,跃到地上,就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有一头雪白的长发,带着银色面具,在黑夜中犹如厉鬼。
展宴初知道,他是令玖。本来展宴初还存有一丝理智,想要日后再对付他,可他此刻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令玖看着展宴初,勾唇,嘴角扯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捍卫人的武器,如果变成伤人的利器的话,一定会更有意思吧!”
展宴初不知道令玖在说什么,直觉感到厌恶,从腰间拔出剑来,指向令玖,凝眉斥道。“少废话,把名册交出来!”
令玖看着那剑笑了。“那就看你拿不拿的到了。”
展宴初与令玖立即兵刃交接,激烈械斗起来,展宴初在十二三岁时就已听闻太子是个怪才,此次交手证实了传言并非所需,展宴初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强的对手,应对起来难免吃力,不多时额上已浮了一层汗。
展宴初只要一想到令玖对令玦犯下的种种恶行,就恨不能将眼前的人撕碎,出招是从未有过的狠绝。令玖不得不集中精力应对着他,眼里一时也微露异色。
终于,展宴初得到机会,从令玖手中夺过名册,但几乎就在同时,他的胸口挨了一掌。
展宴初被击得连连退后几步,他攥紧手中的名册,暗道:名册已经拿到,报仇的事还是先搁置一边,否则一直硬耗下去,恐怕会得不偿失。
展宴初施展轻功,离开了。
“殿下,不去追么?”一旁的侍从见状,沉声问道。
“不用。”令玖笑了下,眯缝起眼睛。“他已经在本殿的手掌心了。”
展宴初一路上只觉胸口滞闷难忍,终于,他扶着树,倾身吐出一口污血。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直起身,靠着树,平息了下。
“陛下!”展宴初若无其事的笑着走入殿内。
令玦仍在批阅奏折,见到展宴初来了,有些诧异,拂袖搁笔。“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臣是急着要给陛下一样东西。”展宴初从袖中掏出名册递给令玦。“陛下请看。”
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