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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尔朱赫风触及了内心中的禁忌，她扯下脖子上的这条不祥和的链子，决绝地丢给了尔朱赫风——
“嚓……！”
那枚凤形玉坠仍落在尔朱赫风的胸口，分明可以伸手接住，但他却任由那条链子坠地摔断成两半——
这一切的所有画面，变成了碎掉的画面、残缺的画面让绯卓玛情不自禁地不能挪开视线……
“瞧，摔碎了呢……可坏了就是坏了，补不好了，就像你失去了孩子，没了就是没了……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任性的‘逃跑’，那个安睡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还在？因为赫云的忏悔，而在他的期待中降生、宠爱中长大？”
什……么？！
他在笑，狡黠的笑……
尔朱赫风在……笑……
嗬？！
为何那笑让人觉得那样苦痛？那笑让人……
绯卓玛骤然因为尔朱赫风的话而感到难消自责，如果……如果那日她当真没有鲁莽的逃走，也许……
也许孩子就……
尔朱赫云是来道歉的，尔朱赫云都知道了她的无辜，所以他一定不会不要这个孩子的啊……
也许真的……
真的是自己错了啊……
绯卓玛不可置信自己此刻所想却又追悔莫及，原来并非是尔朱赫云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而是她的任性一手造成……
“你说这个世上真是有太多的‘巧合’了，所以有的成就了别人的圆满，有的则破坏了别人的幸福……其实那个孩子失去了，应该是万幸吧……因为你根本不爱赫云啊，如果生下他，难道就要和赫云过一生了吗？”
“……”
他、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绯卓玛的心口因为尔朱赫风的话越来越痛，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呼吸，好像喘息得越来越急促，就像有人生生地勒住了脖子，就要因此毙命……
“没有了孩子，你便自由了，可以任意去到所有想去的地方，留下的话……当真就成了‘夫妇’了啊……呵呵……这样的话，也好，你们终究也会再有孩子的，只要他再‘抱’你的话……”
尔朱赫风邪魅的双眼一眯，没有靠近绯卓玛，但是那双眼的目光却透过了她的身、她的心、她的所有……
绯卓玛不敢看他的眼，仿佛被他看穿了所有的心绪——
不要！
不要！！
“这样的话，也好，你们终究也会再有孩子的，只要他再‘抱’你的话……”
他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在提醒她，她留下的话就是对尔朱赫云可以触碰她的默许，对不对？
他知道她不爱尔朱赫云，所以现在已没有了任何“拥抱”的理由，她会抗拒，她会因此逃跑……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他似乎非常、非常的想要自己离开尔朱赫云，可……
可即便那样，她也不会选择堕入他的怀抱啊……
究竟是为何？
为何会觉得尔朱赫云是那样的可怜……？！
绯卓玛不禁替尔朱赫云操心起来，就好像尔朱赫风的那双可怕的眼教她莫名的担心起来……
“听说京城那儿已经一片太平盛世了，朝政上的那些汉人官员也不再对商夏有隔阂，你起到的作用真的很大，但……啊，对了，你已经不再是‘汉人’的身份了，如果让那些商夏的官员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该怎么办？”
“……”
“听说再过不多日，赫云就要回朝了，到时你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回去？不怕连累他吗，你的身份？”
“……”
“反正你也厌恶他的触碰，留在他的身边也只会拖累他，为何不果断的离开呢？！”
得不到绯卓玛的任何回答，除了她有着惊恐表情以外就没有其他表情的脸孔，什么回答都没有，所以尔朱赫风似乎有些急了——
非常坦白的说出，他想要她离开，只要离开尔朱赫云就可以！
尔朱赫云多想冲上前去就要了她，但是此时此刻还不行，他真的气自己的“无能”，从来都没有过的生气，因为从来都没有女人可以让他如此劳心伤神。
他是那样的想告诉她，能让她再次说话的就是他尔朱赫风，那强吻灌下的药就是让她恢复声音的解药，然而那仍旧逗留在她体内的“千日散”……
尔朱赫风不管萧韵珊临死前说的那毒药是否当真那么鬼灵，会在中毒的第一千个日子要了眼前美人的命，但是尔朱赫风愿意不管上刀山下火海都为她找来解药，所以——
所以，前提就是要她主动的离开尔朱赫云，她不能就这样眼看她被尔朱赫云带回京城，只要她在尔朱赫云的身边，他就不能硬是夺走她，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
绯卓玛的倔强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情冷暖诸多变故，她成大了变得懂得学会思量——
所以她不会选择离开，即便他尔朱赫风时会那样的好心提醒她，她讨厌被尔朱赫云触碰就该选择离开……
“请你离开，赫云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该这样对他，如果你再靠近我，我就告诉他一切！”
“……”
“嗬？学凌厉了呢！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你吻了我；告诉他，你说你喜欢我……”
有着那么短暂的眨眼瞬间，尔朱赫风因为绯卓玛的话而感到堂皇不知所措，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但是绯卓玛都看见了，看见了他的惊慌、他的不安……
所以——
“只要你敢告诉他，那他也许就再也回不了京城……”
嗬？！
靠在绯卓玛的耳边“暧昧”的警告，令绯卓玛的心突然停顿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尔朱赫风离开她的寝屋前留下的眼神是那样的当真、那样的让人畏惧……
绯卓玛杵在原地，其实那些话她又怎会当真去做？
她怎会告诉尔朱赫云那一切？
她现在连喝尔朱赫云说话都是件还不自然的事……
该怎么办？
好乱……
好没有头绪……
孩子没有了，绯卓玛便没有了前行的目标……
迷茫了，在这条看不见未来的路上迷了方向了……
矛盾——
尔朱赫云，我该如何面对你？
为何我会担忧你的生死，为何我会在意尔朱赫风临走的那句话……
为何我要选择留下？
已经选择了留下了吗？
不后悔、不痛苦？
因为我们当真可以拥有“未来”？
第五节
那在梦中也已久违的场景——
篝火……
欢笑……
歌舞……
族人们的萦绕，娘亲与弟弟妹妹的陪伴……
曾几何时只要想起就会勾起心儿的痛感，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所有人的幸福，然而现在一切已经随风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绯卓玛从梦中醒来，与往日不同没有过多的伤心，也没有因为再度想起的苦痛而汗流浃背，有的只是一种淡漠……与……迷茫……
是她太依赖从小就围绕在身边的人们了，以为没有了他们，自己独自一个就绝对不行，但是不知不觉间其实她已不再需要有那些人在身边，因为取而代之的是玛雅的脸庞、赫连楚的脸庞、最后……竟然还有尔朱赫云的脸庞……
有那么一点觉得自己的“无情”，但是皇太后曾经在这几日来看自己时，对自己说过——
她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总为别人考虑而忽略了自己，人活在这个世上应该是为自己为自己所爱的人的，但是不是因为他人的死就责怪自己的无能，人不是神灵没有法力无边，无需因为没有做错的事一直责备自己……
如果所爱的人们也爱自己，他们即便已经不在了身边，也同样会爱着自己，如果瞧见自己消沉痛苦，他们也会伤心的……
所以……
绯卓玛起身坐到桌边喝了口茶，睡意已全无，自从尔朱赫风走后的这几日她都是这样容易从梦中醒来然后就失眠不能再入眠……
她总是不经意的叹息，开始思量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为何而生？
许是人真的长大了，很多事不再那样的单纯和理所当然……
皇太后的话说得有理，她需要思考，也要让自己懂得思考——
将来的每一日该怎样度过，既然她爱的人“活”在另一个世界会原谅自己，那活在这个世上的自己该如何让自己真正的高兴起来，对日后的生活充满憧憬与期待？
哎……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所爱的人而活……
现在她所爱的人是……
谁呢？！
不敢靠近又不愿远离——
尔朱赫云似乎每日都活在非常的不安之中，连自己都鄙视自己的“无能”，因为曾经做过的太多太多的蠢事，他不能再蛮狠霸道的闯入女殿寻求绯卓玛的体温，任性地要求她接受他……
其实这些日子来，绯卓玛对自己不冷不热，不亲不疏的态度已经几乎让尔朱赫云就要发疯，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让他寝食难安……可……
可始终却也提不上勇气，将话说白，只因绯卓玛说过的那句“我喜欢的贺楼哥哥……”
嫉妒的种子已经不知从几时已经在他尔朱赫云的心中播散发芽，只要有男人靠近，他就会止不住吃醋嫉妒，但是现在……他开始不断的怀疑自己、自己究竟有没有嫉妒的资格？
那个贺楼哥哥是谁？
为何是那样亲密的称呼……
还用“喜欢的”这样的词汇形容他在她心中重要的地位……
自己赐予她的痛苦让她宁死不生，但是那个他却点燃了她求生的希望火苗……
已经不仅仅是男女之情上的极度，尔朱赫云嫉妒那个“贺楼哥哥”的所有，嫉妒他对她的影响力是那样的不可匹敌……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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