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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琴技,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瞠目。
你能操的好琴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你能够用琴声掩去笛声的瑕疵,以至于琴笛相和,竟是那般美妙动人。先不说玉尹的改变,使得梅花三弄的品调提升百倍,只这一手琴技,便远非王胜可以相比。那种遇乱不慌的气度,让众人纷纷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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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那张脸,涨的通红。
本最初时,玉尹操琴,他还有些高兴。
可随着琴曲展开,王胜原本那份自信,渐渐开始消失……而到了茂德帝姬吹笛,与琴声相和的时候,王胜更是有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琴技高下,已不言而喻。
且不说风雷引的技巧性,远非梅花三弄可比。
一个在后世是三级考核曲目,一个是八级考核曲目,又怎可能相提并论?
关键还在于,玉尹的创新,以及琴笛合奏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气度,俨然一派宗师风范。
虽只是一曲,王胜便知道,自己输了!
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玉尹,更不甘心,把那梅花落琴,拱手相让……
这梅花落琴,可是价值十万贯。
王黼借与王胜,却不代表着他可以输掉。
莫说这琴值十万贯,便是一万贯,估计回去后,王黼也会扒了他的皮!
王胜的眼中,陡然显出疯狂之色。
玉尹按住了琴弦,闭目平静心情,许久之后,方从那《梅花三弄》的至清之音中清醒过来。他起身之时,小亭内众人,依旧一副呆愣相,尚未从那至清悠扬琴声之中清醒。
“茂德帝姬笛技高明,小底敬佩。”
玉尹朝茂德帝姬拱手一揖,而茂德帝姬赵福金则满面羞红,忙起身和玉尹还礼。
“今日方知,何为梅花落。
我学了这多年笛,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非小乙方才配合,我险些乱了曲子。我有一请,还望小乙能指教。这新《梅花三弄》曲谱,可否赠与我呢?”
茂德帝姬是个极矜持的女子。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还未曾见过她主动开口,向别人所要事物。
而今,她居然向玉尹讨要曲谱……
李逸风心中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了茂德帝姬的心意:一曲之师,那也是老师!有茂德帝姬这座靠山,小乙虽还是要离开东京,可谁又敢再去招惹小乙的妻子和家人?
这不仅仅是向玉尹讨要曲谱,更是给玉尹当起了保护伞。
李逸风想明白了这其中奥妙,对于今天玉尹反常的举动,也一下子了然于胸了……
经此一晚,这开封府内,必会有玉尹一个名号!
心里面,不禁为玉尹感到高兴,同时更在为好友这份心思,而感到无比的惊讶。记得初识小乙,他还被一个泼皮地痞逼得走投无路,却不想如今……玉尹的算计,竟如此深。只这份心思,便非李逸风可比,他心中感叹,玉尹这成长之快。
不过同时,又更增添了几分好奇!
小乙本事究竟从何而来?
即便是人固有生而知之者,可是……
李逸风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机窍!
“慢着!”
王胜突然间冲出来,大声问道:“还未知,今日比试,哪个胜出?”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众人鄙薄目光。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非要说出来,才算作事吗?你王胜也不是三岁小儿,习琴多年,难道就不知道,谁胜出了?你这举动,分明是想要耍赖,想要不认账啊。
就连几个平日和王胜关系不差的人,也都蹙起了眉头。
“衙内以为,何人胜出?”
高尧卿阴阳怪气开口,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哥也是衙内,可哥却不会做那赖账的举动出来……你好歹也算开封名士,怎地如此无耻?哥羞于与你为伍。
王胜这时候,也算是撕破了脸。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梅花落琴输掉。
他大声道:“**风雷引,丝毫不差;可这屠户虽操得梅花三弄,却是变了模样。
以琴技而言,自是我胜出。
来人啊,把玉小乙的手给我斩了!”
……
第五三章 荼蘼花落时
卷一宣和六年'第五三章荼蘼花落时——
第五三章荼蘼花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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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怒了!
这王胜也忒不识趣,已给了他颜面,却还要如此张狂。今日这诗社,是李清照发起。原本并不想请这厮,只是考虑到若请了别人,却不请他,不免脸面不好看。
再者说,王黼正气焰嚣张,李清照也担心,若因这事情得罪了王黼,会牵累赵明诚。
所以,在不得已才发了帖子,没想到……
别看李清照作得词,缠绵悱恻,可骨子里却极刚烈。
我敬你叔父,所以请你前来,但你却与我捣乱,莫非我治不得你吗?
李清照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案上,“王胜,小乙乃我请来客人,你今日实在是忒放肆!这里是瑞圣园,不是你家,莫非以为,我一介弱女子,便收拾不得你不成?
九哥,谁敢上桥,就给我动手。”
李清照这一发火,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赵多福,竟在这时候猛然挣脱了赵福金的手,呼的一下子扑出去,犹如一头发怒的小猫,便到了那王胜面前,一拳打在王胜脸上。
王胜吃痛,也未看清楚何人,抬手便把赵多福推倒在地。
等他看清楚的时候,却吓呆了!
他,居然打了柔福帝姬?
虽说他叔父权势熏天,连那媪相童贯和公相蔡京都被打倒,却不代表王黼真可以为所欲为。官家是个念情念旧的人,所以对王黼颇为放纵。王胜可以不把茂德帝姬放在眼里,毕竟那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而且还是嫁给了蔡京那个老东西。
赵多福,确是最得官家所喜。
他而今却推倒了赵多福,脑袋里一下子变得空白。
玉尹一旁手疾眼快,见赵多福被推倒,忙纵身上去,把赵多福抱在怀中,身子在原地打了个旋,而后轻轻将柔福帝姬放在了地上。
“王胜,你好大胆!”
玉尹怒声喝道,更把个王胜吓得是魂飞魄散。
未等他清醒过来,玉尹便已扑到近前。没错,玉尹一只手臂不太方便,却不代表他使不得力气。只见他使了个顺鸾肘,一下子便把王胜打翻在地,而后抬脚把他踩住。
那只脚落在王胜身上,就好像一座大山压着似地。
王胜被打得满脸鲜血,想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此时,池畔一名壮汉,把王胜的几个随从打得骨断筋折。而得到消息的侍卫,也纷纷赶来,一个个拔出兵器,便要冲上前来。
“全都住手!”
茂德帝姬站出来,大声喝得:“把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拉出去,丢进开封府大牢……派人告诉蔡懋,让他好生关照这几个家伙,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出现在东京城内。”
蔡懋,便是新任开封府尹。
他当初走的是蔡京路子,故而才得了重用。
如今蔡京虽不比从前,可是余威犹在。更重要的是,蔡京和王黼不对付,而且还被王黼坑了几次,又岂能轻易放过这些家伙。可以想象,这些人进了开封府,必然是死多活少。哪怕茂德帝姬和蔡鞗有矛盾,却终究是帝姬,也是蔡京儿媳。
侍卫们见茂德帝姬出面,便收起兵器。
三下五除二,把那王胜的随从便拖离了荷花池……
“小乙,还请放过他!”
“阿姐,他打我,怎可放他离开?”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相族侄,总要给王相些面子……不过今日之事,我必当禀报父皇。至于父皇是否追究,便非我能测度。王衙内,请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赵福金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让王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爬起来,恶狠狠看了玉尹一眼,扭头便想要把那梅花落琴抱走。
却听茂德帝姬道:“此琴你已输给小乙,若你还想要你那两只手,就莫要再碰它。”
“我……”
“至于今日胜负,在座诸位皆可作证。
琴艺不必其他,胜了便是胜了,输了便是输了!你这等人,真个脏了这绝世名琴。还不给我滚开,再若让我看见你,必取你狗命。那时候,便是你叔父说情,也没有用。”
赵福金这一发怒,却使得王胜不敢再停在这里。
他灰溜溜,狼狈跑出小亭,再无先前那份倨傲之色……
李清照走上前,“小乙,今日请你来,我本有其他心思。
不过聆听你至清之音,我也算明白了你那性子。我不知该怎样说才是,但请你还看在马娘子当年曾照拂你的份上,她一介女子,虽未丰乐楼之主,有时候也是无奈。还请你莫再计较当初白世明无礼之举,马姐姐回来之后,已严厉斥责了他。”
白矾楼,马娘子?
玉尹恍然大悟!
“李娘子休在说了,小乙与丰乐楼,并无恩怨纠葛。
她对我虽有照拂,可是我把那曲谱卖给她,虽出价两千贯,但是已经还了那恩情。至于白世明……呵呵,我更未放在心上。明日我便要离开东京,更不会找马娘子麻烦。”
玉尹话是这么说,可任谁都能听出,他内心里存有怨气。
李清照犹豫了一下,本不想再管此事,可一想到马娘子和她的那份情谊,还是忍不住道:“我听说潘楼也高价买了小乙一部曲谱,不知是何曲谱?能否透露一二?”
玉尹,不会再和丰乐楼有交集。
即便是丰乐楼断了他家的熟肉生意,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而今玉尹的铺子,据说供应了除白矾楼外,三家正店酒楼的熟肉供应。特别是千金一笑楼和潘楼,几乎把生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