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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做戏!
玉尹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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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可敦城署衙中,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随着乙室斡鲁朵率领二百黑山军进驻可敦城校场,这署衙便一直未曾停歇下来。
源源不断的酒水送入署衙中,在署衙的庭院里,更支起篝火,烧烤牛羊。
甚至在校场里,也点燃了篝火。炙烤牛羊的轻烟弥漫在上空,整个可敦城似乎都充斥着浓浓的烤肉香味。待天黑之后,一切就变得更加热烈起来,乙室斡鲁朵带着十几名亲信来到署衙,参加耶律习泥烈为他准备的晚宴。不过,他依旧是一副戎装打扮,身穿轻甲,髡发披肩,往大厅里一站,便透出一股子强烈威压。
耶律习泥烈拉着乙室斡鲁朵的手,开怀笑道:“斡鲁朵今日归附,实咱生平之幸事。能得如此勇士,是天佑我大辽国祚不堕。斡鲁朵,今日咱们定要一醉方休。”
斡鲁朵瓮声道:“敢不从四太子之命?”
“来人,上酒!”
耶律习泥烈一摆手,便见侍女们捧着酒坛,鱼贯而入。
同时,在院中烧烤的力士们,把考好的牛羊用一个个体积巨大的木盘盛放好,源源不断送到厅中。
坡里括,萧乞薛分坐两边。
萧乞薛似乎有些沉默,而且对乙室斡鲁朵也是爱答不理的模样。
难怪他如此表现,之前萧乞薛和乙室斡鲁朵可是有过多次交锋,而且还吃了大亏。这种情况下,让萧乞薛给乙室斡鲁朵好脸色?那是断然不太可能。倒是坡里括显得很热情,不住举杯,与乙室斡鲁朵邀酒,令酒席宴上的气氛,也变得格外热闹。
庭院里,歌舞伎们舞出曼妙舞姿。
只是这乙室斡鲁朵显然有些不太喜欢这些,连正眼也不看,只不停的和众人劝酒。
“萧都监,怎不说话?”
坡里括突然开口询问,也引得厅中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萧乞薛。
那萧乞薛脸色一黑,把手中酒杯重重放在案上,大声道:“咱世代追随陛下,从不与贼虏同席。”
这摆明了是在辱骂乙室斡鲁朵,众人心中一惊,忙向乙室斡鲁朵看去。
那乙室斡鲁朵果然露出怒色,毫不客气的回答道:“那正好,咱也不喜欢和手下败将同席。”
“你说什么?”
“咱说,不与手下败将同席。”
萧乞薛曾败在乙室斡鲁朵之手,所以听了这话,顿时怒不可歇。
只见他长身站起,仓啷一声便拔出肋下宝刀。而乙室斡鲁朵也不示弱,站起来把酒案上的酒菜扫落在地,伸手就把那张沉甸甸,重达四五十斤的长案抓在手中。
“你们干什么,还不坐下!”
耶律习泥烈忙厉声喊喝,萧乞薛和乙室斡鲁朵这才没有打起来。
不过这两人你看着我,我瞪着你,好像两只斗鸡一样,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坡里括一脸苦笑,忙跑过来劝说不止。同时,厅中两名武将也劝说乙室斡鲁朵息怒,好不容易才让斡鲁朵把手里的长案放下来,而后命人把地面打扫干净,重又奉上酒水。
“乞里活这又何必?”
坡里括拉着萧乞薛,把他手中腰刀抢过来。
乞里活,是萧乞薛的契丹本名。他全名本是叫做萧乞里活,不过辽人尚汉文化,所以便有了萧乞薛的汉名。这乞里活的契丹名,倒少有人称呼,除少数几个朋友。
萧乞薛恶狠狠道:“咱乃大辽贵胄,岂能与贼虏同席?”
“乞里活,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而今咱大辽不正处于危难,正要招揽天下豪杰。昔日仇恨,大家各为其主,你又何必斤斤计较?斡鲁朵而今归附,乃四太子爱将,从今以后,便和咱们同殿称臣,又怎算得贼虏?乞里活,为我大辽国祚,还请慎言。”
不得不说,这坡里括说话挺有份量。
至少萧乞薛听罢了,便不再执拗,心不甘情不愿在一旁坐下。
就在这时,屈突律从外面闯进了大厅。
自从这厮被玉尹吓出屎尿之后,许是觉得没脸见人,所以这两日非常安生,躲在住处也不出门。如今耶律习泥烈回来,他也受到邀请,只是来得晚了一些……
耶律习泥烈笑道:“屈突律安答,怎地来的恁晚?”
“四太子,为咱做主啊。”
这耶律屈突律一进来,看到耶律习泥烈便放声大哭。
耶律习泥烈一怔,旋即哑然失笑道:“屈突律安答,有什么话好好说,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来来来,咱为你介绍,这位便是咱新任北院都统乙室斡鲁朵……斡鲁朵,这是咱的安答,呵呵,过不了多久,便是咱的妹夫。他乃北院都监,以后少不得与你合作。”
乙室斡鲁朵闻听,忙起身见礼。
屈突律则朝斡鲁朵点点头,对耶律习泥烈道:“四太子,咱被那南儿欺辱好惨……你定要为我做主才是。你不在这两日,咱险些死在他手里,还请四太子做主。”
“怎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耶律习泥烈诧异看着屈突律,他回到可敦城没多久,一直忙着招呼乙室斡鲁朵。
所以对屈突律的遭遇,还真是不太清楚。
不过,他虽然不清楚,却有人清楚。
自有一个伺候耶律习泥烈喝酒的老公上前,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几句,耶律习泥烈脸色顿时大变。
“那玉小乙,欺人太甚。”
“可不是,四太子礼贤下士,对那玉小乙优渥。
但那厮却不知好歹,竟然几次三番跑来寻蜀国公主。咱劝他莫要过分,哪知他却动了手脚,还打死我两名瓦里,更有一人重伤,至今卧床不起。南儿狡诈,素无信义。今这玉小乙仗着立过些许功劳,便骄横跋扈,长此以往,比成四太子心腹之患。”
不管是那为老公,还是屈突律,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两人颠倒黑白,把事情讲述一遍之后,气得耶律习泥烈哇呀呀暴跳如雷。
其实,不用这两人颠倒黑白,耶律习泥烈对玉尹也不是太满意。盖因玉尹不是他的人,更多时候是听从余黎燕的吩咐。这让耶律习泥烈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咱才是继承大辽国祚的真主,你这南儿竟敢不臣服与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耶律习泥烈对玉尹的不满,从他对玉尹的安排就可以看出。
随他一起来可敦城的人,除了耶律查奴和任怨不再,便只有玉尹没有受到任何封赏。
耶律习泥烈怒道:“这南儿直恁可恨,安答休要委屈,咱这就下令,把南儿千刀万剐,以解安答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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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血色可敦城(二)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一百章 血色可敦城(二)
“玉小乙是谁?”
一直很沉默的乙室斡鲁朵,突然间瓮声问道。 全文字无广告
不等耶律习泥烈回答,屈突律便道:“一介南儿,值不得斡鲁朵知。”
说完,他便转身道:“四太子,咱这就带人去大牢,把那南儿拖出来千刀万剐……”
“慢!”
乙室斡鲁朵站起身来。
他笑呵呵道:“今日是咱归附四太子的第一天,本大好日子,却要见血,真个晦气。若都监同意,明日一早咱陪都监去那大牢里,把南儿拖将出来千刀万剐如何?”
屈突律想了一下,倒也没有反驳。
毕竟乙室斡鲁朵今天才来,人家或许有些忌讳,所以不愿意见血。
反正那玉小乙被关在大牢里,也脱身不得。便让他在多活一日,明日必要他好看。
屈突律虽说傲慢,但也要看是对谁。
这乙室斡鲁朵和他没有任何冲突,而且还是耶律习泥烈招揽过来,日后说不得会同殿称臣。这层关系,还是要照顾一下!斡鲁朵的请求对屈突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能获得一个人情……对于这样的好事,耶律屈突律又怎可能拒绝?
见屈突律暂时消了怒气,耶律习泥烈也笑了。
“来人,上酒上酒!”
就在这时,却听乙室斡鲁朵瓮声道:“四太子,让那些女子退下吧。
今日正大好日子,弄些女子在这里搔首弄姿,实在是晦气。平日里咱最喜欢看人角抵,咱帐下就有一群力士,都使得一手好扑。萧都统与咱有些不愉快,何不便作一回扑。若咱输了,奉上黄金百两;若在赢了,以后与萧都统恩怨便一笔勾销。
不知萧都统可敢作成一回?”
这厮不喜欢看歌舞,而是喜欢看人相扑。
而这种习俗,对于一个悍匪而言倒也算正常,而在辽人中,相扑也是一个极受人欢迎的保留节目。耶律习泥烈也喜欢看扑,听闻乙室斡鲁朵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
“乞里活都统以为如何?”
萧乞薛面颊一抽搐,向乙室斡鲁朵看去。
却见乙室斡鲁朵脸上带着一丝不屑之色,他哪里是要和自己握手言和,分明是要借机羞辱自家。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萧乞薛也不可能退却,闻听立刻长身而起。
“便与你作成一回。”
“哈哈哈,萧都统爽快,那咱们就各出十个人,比试一番?”
“正合我意。”
耶律习泥烈在主位上抚掌大笑,“如此甚好,那咱也作一回扑!咱这支凤翅金镶玉带,是陛下当年赐予。 全文字无广告 便作扑一回,谁若是胜了,便把这金镶玉带赐予胜者。”
说着话,他从腰间解下玉带。
他这一参与,顿时令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耶律屈突律等人纷纷取出物品,也要加入其中。
“报!”
正当大家兴致勃勃要作扑的时候,忽见一名小校急匆匆跑进大厅,“启禀四太子,城中校场走水。”
“啊?”
耶律习泥烈一怔,旋即露出不耐烦之色。
“今夜举城欢庆,说不得是谁不小心才走了水……让儿郎们都注意点,若是发现走水,就立刻扑灭。这等小事,莫再来饶咱,只管自行处置。来来来,快些作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