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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乙快进来坐。”
不知为何,看到玉尹时,余黎燕心里一慌,忙站起身来,一下子打翻了身后的座椅。
“燕子,而今你是可敦城之主,以后可不能这般慌张。
你越是慌张,下面的人便会感到不安。他们若是不安,便会蔓延全城百姓的情绪。
我在耶律大石的藏中,发现了十二卷《西域记》。
前次你曾说要取西州,所以便把这西域记送来……虽然说这西域记成年代久远,而今已大不相同。不过当地的风俗习惯,还有地理环境,却不会出现太大变化。i
你若得空时,不妨看看,说不得会有收获。”
余黎燕听了玉尹这温文尔雅的话语,心里突然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要你管!”
她脱口而出道:“反正你要走,又何必为咱的事情费心?”
玉尹顿时愣住了!
而余黎燕话才出口,立刻便觉察到错误。
脸一红,她哼了一声,便扶起了椅子坐下,一声不吭。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沉默许多。玉尹站立在原地,呆愣半晌后蓦地一笑,前把卷放在桌子。他在一旁找了张锦凳坐下,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余黎燕看。看得余黎燕粉靥赧红,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冷静,便低下头,用手指卷弄着胸前发梢。
“有心事?”
“没有!”
“呵呵,我听说了!”
“你听说什么?”
玉尹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在为那粘八葛的兵马而感到忧心?”
“咱……”
余黎燕话才一出口,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子所在椅子里,整个人都变成忧郁了。
“燕子,有什么危难事,可以和我说说。
我虽然才疏学浅,帮不得你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倾听你的烦恼,你也会舒服一些。”
余黎燕抬起了头,看着玉尹,半晌后轻声道:“小乙,而今可敦城,真个虚弱啊。”
“怎么了?”
“咱把城内所有兵马,都交给了乙室弥里……方才他和石烈达剌干率部已离开可敦城,而今城中兵马不足八百,且无法应对变局。乙室斡鲁朵才归附咱,石烈达剌干一样归附不久,咱这么一下子把兵马交给他们,会不会太过仓促,有些冒失呢?”
“你信不过他们?”
余黎燕用力摇了摇头,“咱信得过,可是……”
“呵呵,说到底,燕子还是不太自信啊。”玉尹打断了余黎燕的话语,“燕子是不是觉着,自己是女人,如今外有令尊尚在,内里又实力不足,所以害怕别人不服。”
余黎燕没有吭声,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玉尹搔搔头,温言道:“燕子,你已经坐在这个位子,换句话说,是骑虎难下。令尊那边的情况,恐怕你也无力插手,幸好他现在全力备战,也不清楚这边状况。
这个时候,你必须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乱了方寸。
至于乙室斡鲁朵,他既然当着那许多人的面,臣服于你,便不会轻易反悔。你要知道,当初他有大把机会可以至你于死地,却平白错过。如今他又有什么理由,在背叛于你呢?既然你已经把兵马给他,便不要再考虑这些事情……既然你要放手,何不实实在在信他。你也说过,这个乙室斡鲁朵有真才实学,便信他一回。”
“可是……”
“燕子,这一样也是赌博。
你赢了的话,就能彻底稳住局势,掌控大局……以后便是怨哥儿和查奴回来,也不用担心会有差池。和粘八葛这一战,更是你震慑漠北部族的关键所在。你既然已经要乙室斡鲁朵主持战局,说明你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何不安心在家中等待?”
余黎燕再次沉默了!
半晌,她突然抬头道:“小乙,你留下来,好吗?”
“啊?”
“你在咱身边,咱心里便能有底儿。
你若是离开,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咱能找什么人倾诉呢?小乙,能为咱留下吗?”
说着话,余黎燕眼睛一红,眼泪唰的滑落。
烛光下,梨花带雨,更显动人。
那凄哀的声音,打动了玉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忍不住站起来,前两步,却又停下。
隔着一张案,却好似相隔万重山。余黎燕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倾诉心声,恳求他能够留下来。若说玉尹对余黎燕没有心动,那是假的……可让他留下来,却万不可能。他喜欢余黎燕,却不代表,他可以抛弃了东京汴梁城的牵挂。
燕奴不必赘言!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黄小七、张二姐、杨廿九不离不弃;陈东、李逸风更鼎力相助。
他若留下,便可以心安理得吗?
玉尹沉吟良久,突然从案提起一支笔来,蘸了墨汁,在白纸写下一行诗词,而后默默转身,走出了房间。看着他的背影,余黎燕泪如雨下,几乎难以自持。
她想要出言挽留,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
余黎燕,有属于她的骄傲。
她可以挽留玉尹,却不能苦苦哀求……
手扶在案,她强撑着身子。若不如此的话,只怕会无力站立。
深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那份激荡的情感。
余黎燕低头看着白纸的字迹,呢喃读出声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不是的,咱不会变成那样子!”
余黎燕看罢诗词,忍不住把那白纸揉成了一团,泣不成声。
如果相爱永远像初识那一刻,就不会出现班婕妤怨秋扇的故事……想当初唐明皇和杨贵妃海誓山盟犹在耳边,却难熬栈道雨声铃声声声怨。
燕子啊,你说你希望我留在身边,可总有一日,你会厌烦我,到头来反目成仇。
倒不如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你有你的前程,我有我的未来,至少在我们的脑海中,永远是你我初次相遇时的模样。
这是玉尹的回答!
但是对余黎燕而言,却显得那般残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余黎燕想要大声叫喊:“我们不会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
可话到了嘴边,偏又说不出口……余黎燕最后,只能匍匐在案,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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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燕子,不哭!
第一一五章燕子,不哭!
写到这一章,心情有些低落。'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自己而今也面临着情感纠葛,就好像yù尹这样,一边放不下,一边不敢拿起。
所以写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沉重。
第二卷已经到了尾声,小乙即将离开,返回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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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八葛使者兴高采烈的走了!
同时,他还带走了一个承诺:如果粘八葛能出兵宣德,协助大辽获取胜利的话,可以向天祚帝求亲。只要天祚帝同意,公主便不会有问题。
从头到尾,这是粘八葛使者,甚至连余黎燕的面都没有见过。
想想,似乎有些道理!
不管怎么说,大辽而今的国主还是耶律延禧。
而可敦城中,余黎燕只是蜀国公主,耶律习泥烈一死,她恐怕是很难稳定住局势。
所以,这位蜀国公主只能听从耶律延禧的安排。
在可敦城大吃大喝两日后,粘八葛使者回去向屈突律复命。
而屈突律在得知消息,便立刻放下心!
反倒是粘八葛的领兵主帅,详细询问了可敦城的情况。
屈突律笑道:“拔里将军何必担心,可敦城的兵力,咱心里最清楚。
此前耶律大石谋反,可敦城损失惨重!据咱估计,当晚城中军卒死伤当在四五百人。
而斡鲁朵和瓦里的死伤同样惨重,估计在三百靠上。
虽然后来不知那余黎燕用了什么办法,招降了黑山军。但计算起来,兵力也不过两千。
今咱有五千雄兵,余黎燕如何不怕?
不行,这般啰唆还是有些麻烦,请拔里将军出兵,bī近黑山。
到时候那余黎燕必然惶恐,咱再派人威胁一下,她自然就会乖乖的跟咱返回粘八葛。
出兵宣德?
这nv子莫不是昏了头?蒲察石家奴已经封锁柔服,如何出兵?再说了,完颜娄室不是说了,只要咱不出兵,便支持咱剿灭克烈和汪古人,到时候雄霸漠北,谁敢正视?”
粘八葛和nv真人已经达成了协议?
拔里想了想,觉着屈突律说的倒也没错,便同意了屈突律的说法,准备出兵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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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八葛的兵马,又bī近了!
消息传至可敦城,顿令人感到惶恐不已。
不过与先前黑山军来袭时的惶恐相比,而今可敦城虽然有些惶恐,但还算是平静。
“公主今日在做什么?”
“据说今天一早便带着马尔驴粪出城狩猎去了。”
“哈,公主还真个是有闲情逸致,想来那粘八葛人,并未放在她眼中吧。”
“粘八葛人算得什么?
你不知道,咱有一个兄弟,而今便在公主府担当斡鲁朵。他告诉咱,公主府中有一个高人,武艺高强,且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之前耶律大石造反,便是那位高人朝耶律大石点了一下,耶律大石当场便死了!前次黑山军来袭,便是那位高人随同公主出城,黑山军立刻便归降了公主……我看那粘八葛人,必败无疑。”
“还有这等事?”
“那是!”
“这是老天保佑咱大辽不亡啊。”
伴随着种种谣言,可敦城的百姓,反倒变得平静了。
哪怕是粘八葛大军抵达黑山脚下,他们也丝毫没有在意。
这可敦城有公主在,粘八葛又如何能讨得便宜?
就这样,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粘八葛大军在黑山脚下驻扎之后,屈突律和主帅拔里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明日一早,派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