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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牙具行每天可以盈利十几贯,一个月下来也就二三百贯的收入。
比起屠场来,这利润不算太大,但却是燕奴一手经营,一手cào持下来,所以格外上心。
看着牙具行里忙碌的人们,yù尹有一种兴趣索然的感受。
大家都很忙,可是我呢?
虽然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知为什么,yù尹却有一种颓然感受。
做的再多,又能如何?
再过一年多,一切都将化作乌有。
自己辛辛苦苦,未雨绸缪,却终究抵挡不住历史车轮的惯xìng。
说到底,yù尹而今还是个小人物,与这个时代,终究无法产生太大的影响力。那种无用功的无力感,令yù尹感到了莫名失落。便是穿越众又能如何?他可以改变的,实在是太少了。
一想到这些,yù尹便更加颓然……
午后,来到下桥园。
没想到黄公子却没有来,只派人过来说,家中出了点事情,所以这三五天内,可能无法前来学琴。
不过,黄公子让人告诉yù尹:他还要跟随yù尹学琴。
等家里的事情稳定下来,便会再来找yù尹……
“小乙前次说,要带我去逛瓦子,切莫要忘记了。”
yù尹笑了笑,“请回复黄公子,便说自家没有忘记……”
鲁智深走了,上午便不用去切磋习武。
黄公子家中有事,下午就不需要来下桥园。
这rì子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却又让yù尹感到很不适应。离开下桥园之后,他便直奔屠场而去。只是这屠场下午,也没什么事情,yù尹来到屠场的时候,就见那些个伙计或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或是在屋中休息,一个个都很清闲。
也难怪,屠场最繁忙的时间,大多是在清晨和晌午。
这里的伙计,比一般人上工要早,大约在寅时便要赶来屠场。
下午辰光,大家多无事可做。
只是这样一来,却让yù尹感觉不太舒服。
他找到杨再兴,见这厮正捧着一本书,在愁眉苦脸的背诵。
这厮之所以同意去观桥书院,本是抱着húnrì子的想法。谁想到,居然在这小小的观桥书院里,遇到了前端明殿大学士,yù尹的叔祖黄裳。杨再兴本来还tǐng高兴,被分去了上舍读书。谁想到黄裳居然让他保留上舍学籍,让他和yù尹一同听课。
若换个人,比如陈东这些人,对这样的待遇,必求之不得。
可是对杨再兴而言,在黄裳的监督下读书,简直就是要人的老命。
这黄裳治学,极其严谨,要求也很高。
如果换别人的话,杨再兴未必会理睬……可黄裳是yù尹的叔祖,比他高出两辈。这辈分摆放在那里,加上黄裳的名气威望,也不是观桥书院其他教授可以比拟,生生把杨再兴收拾的服服帖帖。百家姓和千字文已经学完了,杨再兴也认识了不少字……本以为,这边算是大功告成,哪知道却变成了他痛苦的开端。黄裳,竟然开始教授他《武经总要》的内容,还时不时布置课程,随时准备考核。
武经总要,创作于北宋仁宗年间,由曾公亮和丁度两人合力编撰,也是最能体现北宋时期军事思想的著作。只是这东西,对于才开始读书的杨再兴来说,无疑非常高深。黄裳也不和他废话,只一篇一篇的让他背诵,牢记,甚至不予解释。
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的教育模式。
先让你记住,背下来,哪怕你暂时不懂也没关系,慢慢的你便会明白……
看yù尹进来,杨再兴忙放下了书。
“小乙,我晚上不去书院,可不可以?”
“怎么了?”
“昨天先生教我的这篇文章,我还没有背下来。”
yù尹和杨再兴学得不太一样,主要是以儒家经典为主。不过黄裳所学驳杂,也会给yù尹讲解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yù尹对杨再兴每天学得是什么功课,还真不清楚。
拿起杨再兴看得那本书,yù尹翻了两页之后,便看出了端倪。
这是《武经总要》中,关于营阵的内容。
如何扎营,如何列阵,还有一些练兵之法……很显然,这内容是经过黄裳自己整理,内容不算特别多,但确实言之有物。若放在市面上,说不得会引起轰动来。
堂堂端明殿大学士所著文章,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读到?
yù尹看了一眼杨再兴,“是背不下来,还是不想背?”
“是背不下来……我也知道,先生是为我好,可整rì里背这些,恁枯燥,好生无趣。”
杨再兴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股脑的说出来。
yù尹翻看了两页,突然灵光一闪。
“大郎你觉着枯燥,可是因为找不到演练对象?”
“是啊,你看这阵法cào演,营盘设列,光在这里背诵,有个什么用处?”
“你真个是笨啊!”
“此话怎讲。”
yù尹拉着杨再兴,走出房间,指着那些在屠场空地上懒洋洋无事可做的伙计们……
“当初你和十三郎在三岔河口时,尚能带着人比试武艺。
怎地现在人多了,却无事可做?你看,这些个兄弟们一到晌午后,多清闲着……你便拉着大家,按照先生教你的方法cào练他们便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便告诉他们,凡是来参加cào练的,每天便多拿三十文……有钱拿,他们必不会有异议。
闲着也是闲着,每月能多一贯薪水,何乐而不为?
这样一来,你便可以学以致用,也不会太过枯燥……真个有疑问时,便请教先生,岂不是一举两得?”
杨再兴闻听,大喜。
不过旋即他又哭丧了脸,“小乙,非是我不愿意,这屠场可是有三五十人,岂不是每月要增加三五十贯开销吗?自家倒是没甚异议,可你这边,却白使了钱两。”
yù尹由于了一下,轻声道:“这点钱,自家使得出来。”
杨再兴还要张口却说,却在这时侯,忽见石三从外面匆匆跑来。
“小乙,出事了,出事了!”
yù尹一怔,忙问道:“三哥先喘口气,慢慢说……出甚事了?”
“方才得了消息,说是有金国使团将至……”
第207章 宣教郎
第207章 宣教郎
“那虏贼来便来了,直恁慌张鸟事?”
杨再兴眼睛一翻,一脸不屑模样,嘬着牙花子说道。
别看他才来开封几个月,可这三教九流的关系着实不差。和石三很熟悉,经常聚在一起吃酒耍钱,倒也过得快活。所以,他和石三说话也就没了那许多顾忌,甚是随便。
石三顿时怒了,“几个虏贼直恁我慌张?
我是要与小乙知,那唐吉回来了……先前小乙与我说过,若唐吉回来,定要告诉他。我这边一得到消息,便立刻前来通知小乙。真那几个虏贼,自家才不屑专门跑来。”
唐吉回来了?
玉尹一震,目光随之一凝。
杨再兴也一蹙眉,轻声道:“这唐吉怎地和那虏贼一起回来?”
“却是媪相派他回来。”
媪相,便是童贯。
自张觉归降,女直人与大宋用兵之后,徽宗皇帝便命童贯为河北宣抚使,督帅河北河东兵马。
玉尹听得一怔,怎地又与童贯扯上牵连?
石三道:“我方才也是听人说,自辽国皇帝被俘之后,媪相一直负责与女直人勾连。唐吉,据说便是受媪相差遣,随使者前往金国商议事情。此次虏贼使者前来,那唐吉便随着使团一同回来。估计明rì便会返回东京,我特来与小乙知晓。”
玉尹忙道:“如此,便多谢三哥。”
他突然想起一桩事,便压低声音道:“对了,三哥可知道,先前那河上生辰纲被劫之事,究竟有消息了吗?我听人说,西域那边似乎颇有机会,便想着人往西域走一遭,寻些勾当来做。可若是河南府不解除封锁,只怕是很难前往西域啊。”
因为那白时中所谓的生辰纲被劫走,以至于而今开封府周遭,全都在戒严。
玉尹有心打听,却又怕被人看出破绽,于是便想出了一个由头。
石三而今是开封府的班头,也算是实权人物之一。他的消息,远比玉尹更灵通一些,毕竟每rì上街巡查,都会得到第一手信息。听闻玉尹要做西域的生意,石三倒也没有想太多。相反,他一脸羡慕之sè,更带着敬佩之意,连连夸赞不停。
“小乙哥做好大事,竟yù走西域商路。
常听人说,西域那边的勾当好做,只可惜自家没许多本钱,也无法参上一手……
不过那生辰纲嘛,倒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这么久了,怕那生辰纲早就出了手,又从哪里寻找?不过河南府那边可能还要紧张些时rì,毕竟这是白相公的事情,那河南府便是不愿,也总要做出一个表示。
嗯,估摸着年前不会解禁,便是解禁了,也会盘查严密。
小乙哥若真个走西域,不妨到年后再动作。现在,却真个不是什么好机会……还有一件事,小乙哥在外千万不要和人打听这件事。听说上面传了消息,凡是私下里打听生辰纲的人,都要被拿去开封府盘问。这咱自家说话,没那许多顾忌,但若是被外人听到了,少不得会有麻烦。总之,一旦有消息,便与小乙哥知晓。”
玉尹闻听,连连道谢。
他偷偷塞给了石三一锭银子,说是买鞋子的钱。
石三也不客气,接过来往怀里一揣,便和玉尹告辞离去。
有这么一个耳目在,玉尹还真不会担心什么。只是唐吉回来的消息,却让他有些紧张。
“小乙,怎地要去西域勾当?”
杨再兴诧异问道。
玉尹恶狠狠看了他一眼,“这事情你别过问,只管好好背书,免得晚上被叔祖责罚。”
杨再兴闻听,顿时又露出一副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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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吉回来了!
而且,是和女直人一起回来。
这看似简单的信息中,却隐藏了无数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