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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耿延禧倒是放下心来,太子亲军不在真定,想来也就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毕竟这太子亲军和金兵之间,可是深仇大恨。
之所以招太子亲兵,也是完颜赛里的主意。
金兵对太子亲军实在是太熟悉了!
对玉尹,更是恨之入骨。
不过,一方面是恨之入骨,一方面又有些敬佩。
所以完颜赛里便出了个主意,想要见见太子亲军,最好能把玉尹找来,找个机会,把玉尹干掉。
只是,玉尹不在真定,耿延禧也没有办法。
与王渊告辞之后,他急匆匆便赶回大营。
把情况和完颜蒲鲁虎说明之后,几个人商议一下,便决定尽快启程,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王渊却不同意韩公裔兵马进入赵州。
用王渊的话说:“韩公裔非我真定所属,虽有范宣抚差遣,但也仅止是在赵州。
若韩公裔部曲想在真定通行,需枢密院传达命令方可。否则的话,便不可以进入真定。”
对此,耿延禧虽然恼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与韩公裔商议之后,便决定让韩公裔率部返回赵州。
耿延禧自领兵马,继续护送金兵北上。不过在启程之前,耿延禧再次拜会王渊。
“此次释放虏贼俘虏还家,乃是昭示我大宋仁德。
若金人在真定有任何差池,定然会引来官家不满。所以还请王总管多多费心,尽量扫清路途,莫要发生什么差池才是。”
这话语中,便带着些许威胁之意。
王渊听了只是一笑,“我真定治下,风调雨顺,道路畅通。
你们只管通行,决不可能有任何问题。但若是吃饭噎死,或者喝水呛死,却怪不得自家。”
一句话,把个耿延禧说的面红耳赤。
他也不再与王渊废话,气呼呼便告辞离去。
回到大营后,把情况与完颜赛里等人说明,一行人虽然还有些担心,可是却轻松不少。
王渊不可能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既然他说不会有问题,想来应该不差。
两万金兵,再加上数千宋军兵马,应该能够安全无事。只不过耿延禧等人还是有些担心,一路上也不敢提速,小心翼翼行进,着实担惊受怕了好几日。随着金兵大规模进入真定,沿途城池尽数关闭,根本不允许金兵入城,更不与任何补给。
若不是耿延禧携带了大批粮草,甚至无法保证金兵行军。
提心吊胆的过了数日,也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完颜蒲鲁虎等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想来这路上,的确是不会再有问题了……
十月二十三,金兵抵达石门铺。
“前方渡过滱水,便是花塔子铺……也算是出了大宋边界。”
完颜赛里如释重负,与耿延禧道:“我家狼主已派出兵马,在花塔子铺接应我等。此次我等得以还家,有赖耿参议沿路辛苦。若有机会,还请耿参议可以前往上京。
到时候。咱在上京摆酒。请耿参议领略我上京风情。”
耿延禧也放了心,连连客套。
他在滱水南岸,目送金兵渡过滱水。北去的背影,忍不住送了一口气。
这一路下来,着实有些辛苦。
特别是这几日。更是夜不能寐,整日里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把金兵平安送过滱水,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耿延禧觉得轻松许多,便拨转马头道:“今晚军城寨宿营,三日之后,返回相州。”
至于金兵?
应该问题不大了吧。
据说,花塔子铺的确是有金兵出没,想来是女真人的援兵。已经抵达。
再出什么问题,便与自家无关……
呸呸呸,这时候还能出什么问题?
一切平安。还是早点会相州交令。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耿延禧率部来到军城寨后,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当晚。他一头倒在了榻上,便呼呼大睡。
连日来的奔波,早已让耿延禧疲惫不堪。
如今任务完成了,自然可以好好睡一觉,更不需要再去提心吊胆。
军城寨,位于唐水畔,毗邻大茂山。
这是一座小军寨,也是广信军北部一处哨所。整个军寨,满打满算不足一百户,人口更不过八百。这么一座小军寨,自然无法容纳数千宋军进驻。所以耿延禧便让宋军在军城寨外面驻扎,而他自己,则进了军城寨,更住在军城寨知寨家中。
比起耿延禧在相州的住宅,军城寨知寨的住所,自然无比简陋。
若在以前,耿延禧甚至不屑于住进来。
可这一次却真是累了,一头栽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天黑了!
军城寨中,一派寂静。
城外驻扎着数千宋军,城里的守卫也就松懈不少。加之天气越来越冷,午夜时气温已经跌破零度,巡兵自然也不愿意在外面巡逻。天将二更时,知寨府院墙外,出现了两个黑影。见左右无人,两个人纵身跃起,踩着墙一下子便翻进墙内。
这两个人,似乎对知寨府很熟悉,几若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来到后宅一座小楼下。
其中一个人,从怀里取出一口匕首,挑开了门闩。
而另一人则从怀中取出一根管状物,来到耿延禧房间门口,透过门帘缝隙,把管状物探入房中。她对着那管状物用力一吹,从那根竹管的另一头,喷出一股青烟。
两人旋即用湿巾捂住了口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闪身便进了房间。
片刻之后,两个黑影从房间里走出,迅速离开小楼,沿着原路,来到院墙下,腾身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天,亮了!
军城寨知寨起了个大早,命家人准备好饭菜。
“耿郎君可曾起身?”
“回禀知寨,耿郎君房间里,没有动静,想来还未起来。”
知寨露出钦佩之色,对左右道:“耿郎君为国事操劳,着实辛苦了……便再等等。
对了,告诉下面,把水准备好,待会儿耿郎君起来,也好净面。”
家仆连忙应下,便匆匆前去准备。
这军城寨知寨,是个没背景的人。
在军城寨做了五年知寨,却苦于没有门路,一直没有升迁。
难得耿延禧来了。
虽则耿延禧只是个参议,却是个有大背景的人。
军城寨知寨有心借耿延禧之力,能够跳出军城寨……毕竟,这苦寒之地,他已经待够了。
坐在大厅里,想着该如何巴结耿延禧。
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婢女脸色苍白的跑进来,结结巴巴道:“老爷,大事不好,出事了,出事了!”
知寨闻听一怔,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耿郎君,耿郎君他……”
知寨激灵灵打了个寒蝉,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念头。
他甚至顾不得去询问那婢女,起身一把推开那婢女,便跑出大厅。沿着小路,他来到后宅的小楼门外,却见两个健仆站在门口,一个抱着廊柱哇哇呕吐,另一个则站在门口,面色如土。
知寨心里一哆嗦,忙冲进小楼。
他来到卧房门口,颤巍巍把房门推开,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定睛看去,军城寨知寨顿时面无人色。
他呆立在门口,半晌后一转身,便冲出小楼,趴在栏杆上,大声呕吐起来……
第338章 花塔子铺(二)
耿延禧死状奇惨,喉咙被割开,好像婴儿的嘴巴。
鲜血把整张床浸透,偏偏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据仵作说,耿延禧是中了一种迷幻药,以至于到死都面带笑容。可是那笑容,真个耍镁钦缓酢
可是,究竟何人要杀耿延禧?
军城寨知寨已无心考虑这些,他只知道,耿延禧死在军城寨,不管那凶手是否与他有关,都少不得要被牵连。更不要说,取延禧上面还有个耿南仲,怎可能善罢甘休。
想那耿南仲也算是当朝宰相,兵部尚书。
若真个要为耿延禧报仇,他这个小小的知寨根本无法抵抗。
军城寨知寨越想,就越觉着害怕……
在三思之后,他先是命人封锁消息,而后整理行囊,把多年积蓄准备妥当之后,趁着驻扎在军城寨外面的宋军还没有觉察,便携家带口,逃离军城寨,北上大同。
与此同时,金军也顺利抵达花塔子铺,并与前来接应的金军将领汇合一处。
不过,完颜蒲鲁虎却不认识这领军的金军将领。包括完颜赛里和兀林答撒鲁姆在内,也觉得对方看上去非常陌生。只是那人手持完颜委室的手令,倒是让蒲鲁虎等人放松了警惕。更不要说,对方还说得一。流利燕云话,更打消了众人疑虑。
“孙孛堇是汉人?”
在女真人眼里,汉人特制北地燕云汉人。
完颜赛里疑惑问道:“以前却为听说过,耳生的紧。”
金军将领,名叫孙显。
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多,体格魁梧,透出彪悍之气。
孙显笑道:“不瞒郎君,末将本是河阴人氏,得大郎君提携,不久前才做了猛安孛茔。
在此之前,末将一直在野狐岭驻守。
若非大郎君接掌西京,只怕也轮不到末将来迎接两位郎君。”
孙显口中的大郎君,便是完颜妾室。
野狐岭便位于奉圣州,是长城一处隘口,也是西京通往塞北一处战略要……
完颜赛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孙显的解释,也让完颜赛里等人疑虑尽消。
野狐岭位置比较偏僻,既然孙显此前是驻扎野狐岭,那么看着眼生,也在情理之中。
“白达旦而今情况如何?”
兀林答撒鲁姆出于谨慎,又问了一句。
孙显忙道:“年初时白达旦人有些不太安稳,数月前大郎君教训了一顿之后,近来倒是安生不少。不过听人说,西州辽人,意欲兵发漠北,所以漠北局势便有些混乱。”
“早就知道,那辽人余孽不能放过。”
完颜蒲鲁虎忍不住破口大骂,露出一脸怒色。
一旁兀林答撒鲁姆看了蒲鲁虎一眼,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