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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也没有想到,玉尹会混在这些人之中。
当他出现在燕奴和杨金莲两人面前时,着实让两人大吃一惊。
“夫君,你……”
玉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九儿姐,金莲,此事说来话长,容我rì后向你们解释。
现在,你们都给我听好。
待会儿金莲带着两个孩子,随柳大官人离开。
找到张二姐夫妇,十三郎阿娘和徐婆惜徐娘子她们之后,便连夜出城,虽柳大官人去张三哥的庄子里暂住下来,等我消息。燕子,你带上怨哥儿,保护好她们。”
话一出口,屋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周燕奴而今,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听玉尹这话,便知道要有大事发生。
余黎燕虽然有些不舍,但却清楚,她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参与眼前的事情。
她是个辽人,虽然已经脱离了西辽,却始终是个辽人。一个辽人参与到宋人的事情里,会让原本非常简单的事情,变得非常复杂。而且,玉尹等于是把家小都交给了她保护,这份信任,足以让余黎燕心满意足,虽有些遗憾,却没有反对。
只是杨金莲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大家的脸sè,想来比较麻烦。
她虽然不谙世事,却也知道玉尹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开封府。
既然玉尹出现在家里,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旋即,玉尹又取出一封书信和一块佛牌。所谓佛牌,也就是度牒,是出家人身份象征。不过玉尹手中的这块佛牌,却非同小可,乃少林寺住持方丈陈希真的佛牌。
此前,玉尹曾向陈希真借了二十名武僧,在距离东宫不远处的一座寺院里修行。
凭此佛牌,可以差遣那二十名武僧。
玉尹把佛牌和书信,一并交给**韬,让他先去找那二十名武僧到张三麻子的山庄里驻守,保护杨金莲等人的安全。毕竟,余黎燕和任怨两个人,力量还有些薄弱。
“而后你星夜赶往卢馆镇,把这封信交给姚平仲。”
玉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姚平仲,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猜想而已。
“告诉姚平仲,就说如何决定,由他选择。
若要还京,无比与于后rì,也就是二月初一之前返还……”
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
**韬领命而去,另一边杨金莲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抱着两个女儿,随柳青登上马车。
“小乙,那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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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最长一夜(二)
梆梆梆,夜已深了。
赵福金起身,吹熄了蜡烛,准备歇息。
数月前,赵桓意yù让她和蔡家断绝关系,而后改嫁张邦昌之子。这显然又是一场政治婚姻,赵桓意yù通过这种手段,来安抚那些老臣子的心。事实上,随着燕山大捷,议和派在朝堂上声音越发微弱。而此前赵桓驱逐梅执礼等人,更让议和派人心惶惶。
官家把持朝堂,便在于一个平衡。
赵桓深谙此道,虽然一面大力启用主战派,可另一方面,也不想就此抛开议和派。
汪伯彦在雷州病死,而白时中也已不在开封。
议和派元气大伤,领袖人物也纷纷失势,只剩下一个耿南仲,犹自强撑着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安抚议和派,便是一桩极为重要的事情。
本来,赵桓是想要让赵多福下嫁,可随着赵佶重归朝堂,对这件事更坚决的反对,令赵桓不得不改变主意。三思之后,他把目标定在了赵福金身上。茂德帝姬xìng情温婉,加之蔡鞗也死了,便成了一个寡妇。说起来,嫁给张邦昌的儿子,也不算委屈,于是便想要积极促成此事。
哪知道,赵福金却坚决反对,甚至不惜以出家来做抗争。
赵福金出家为尼,令赵桓也不得不暂时改变主意。
真若是把赵多福逼得狠了,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于他这个皇帝,也脸面无光。
最是无情帝王家!
赵福金幽幽一声轻叹,和衣而卧,闭上了双眸。
之所以在这里出家,也是因为这里,紧邻着观音巷吧……赵福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选择了观音院,如今想来,怕是与那个小冤家有关。不过,这观音院虽小。却也别有滋味。赵福金更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和李师师在同一座寺院中朝夕相处。
赵福金是个才女,李师师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
两人在一起,闲来无事便吟诗作对,或抚琴弄月,别有滋味。
只可惜,小乙远在燕山府。却少了一个知己,便是李师师,也时常感到有些遗憾。
半梦半醒之间,赵福金突然感觉到,有人推开了禅房的房门。
她睁开眼,呼的坐起来。
就见一道人影,唰的从外面闪进了屋中。
赵福金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叫喊,便听来人道:“帝姬莫出声。民妇并无恶意。”
是女人?
赵福金一怔,这心里顿时安定许多。
紧跟着,来人取出火折子擦亮。点燃了禅房中的蜡烛。
“九儿姐,是你?”
赵福金看清楚来人模样,不由得一声轻呼。
周燕奴,玉尹的妻子!
虽然赵福金和燕奴并不认识,两人之间,更没有任何交集。可观音院和观音巷玉府不过一墙之隔,更不要说,这观音院还是玉尹名下产业。燕奴时常会来观音院上香,是观音院的金主。特别是在玉尹出征后。她去观音院上香次数,随之增多。
赵福金曾私下里,多次和燕奴照面。
只是这样面对面独处一室,却是第一次……
赵福金心里正疑惑,这三更半夜。燕奴跑来寺院里是何缘故?可没等她开口询问,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女子。看上去娇小玲珑,颇有几分姿容。先是和赵福金见了礼,而后燕奴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名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乙?”
看清楚那男子的样貌,赵福金脑袋里一片空白。
玉尹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呆在肃宁寨,和他的太子亲军在一起吗?
赵福金虽然出家,对外面的纷纷扰扰全不留意。可是对玉尹的事情,还是很上心。
而且,身为皇室,自幼耳濡目染权力之争,更嫁给了一个号称是政和年间最有权术的权臣之子,赵福金的心思,自然比许多普通老百姓更加敏锐。
难道说,京城出事了?
玉尹出现在这里,定然有事故发生。
而且他深夜出现在这观音院中,想来并未奉召,而是擅自潜回。
这可是个大罪名,若被柏台的御史们发现,玉尹就算是不死,也至少要脱一层皮。
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风险潜回?
造反吗?
赵福金却不是很相信。
所以,她猜出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以至于玉尹不得不冒险返回开封府。而且,他恐怕是遇到了麻烦,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深夜,偷偷潜入观音院找她。
赵福金的脑海中,在电光火石间便做出分析。
她刚要提醒玉尹这寺院中还有耳目,需要派人jǐng戒。
却听到玉尹对那个娇小妇人道:“烦请李娘子辛苦,自家与帝姬有要事商议,不想任何人打搅。
不过,不要闹出人命,有个清静便好。”
李小翠轻轻点头,转身就出了禅房。
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最简单不过。身为这江湖中有数的用毒大家,区区迷幻药自不在话下。赵福金在观音院出家,虽说和赵桓翻了脸,但赵桓也不可能真个坐视赵福金过那清苦rì子。所以这观音院里,还有还有十几个女使扮作比丘尼伺候赵福金。那些比丘尼虽然jīng明,但是对李小翠而言,却不会产生任何的威胁。
“九儿姐,烦你在外面守护,有人过来,便提前告知。
李娘子解决了那些闲杂人等之后,便协助九儿姐在外面jǐng戒,尽量不要坏人xìng命。”
燕奴和李小翠领命离去,这时候赵福金也坐起身来。
“臣玉尹,拜见帝姬。”
“小乙这是何意?这观音院里,没有什么帝姬,只一个妙玉而已。”
妙玉,是赵福金出家的法名,与李师师妙音之名相得益彰。
她下了床,又点了一支蜡烛,这才示意玉尹落座。
好在入睡前没有更换衣服,否则这场面。便香艳的紧……玉尹犹豫了一下,便坐下来,开门见山道:“臣今rì前来,也是迫不得已……因臣打探到一桩天大yīn谋,有人意yù对官家不利。故而臣星夜从真定赶来,可是却苦于见不到太子,只好打搅帝姬。”
“都说了,这里没有帝姬。”
赵福金嗔怪道。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意。
停顿了一下,她轻声道:“可是道君,有意夺回皇位?”
“啊?”
赵福金微微一笑,轻声道:“小乙一心为官家着想,确是忠臣良将。
不过,这件事贫尼也有耳闻,想来官家,也一定非常清楚。道君想要重登帝位,确是有失妥当。不过这父子之间的事情。小乙你一个外人,最好还是不要参与进来。
官家已经准备妥当,殿前司都太尉王宗濋率殿前司奉命前往西台山埋伏。准备将逆贼一网打尽。所以,这东京城内不会出事,小乙只管放心,出不得什么大事。”
赵福金说的轻描淡写,浑不似谈论她的父兄。
可是,玉尹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丝哀怨……想来不是她不关心,而是心已死。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兄长,却让她帮助哪个?
赵福金本就是那种感情极其细腻的女子。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最终只能选择逃避……这,也是她出家的另一个原因,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只以为她是和赵桓翻了脸。才选择出家避世。说穿了,赵福金避的,便是她的父亲和兄长……
“官家的xìng子,有些凉薄。
不过在这人伦大礼上,却不敢逾越。道君想要夺回帝位。显然不太可能;可是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