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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
作者:非夕
元夜走失
元夜风光,沿岸灯火,辉映春=色。
貂裘小帽,随车信马,迷失人潮。
待回过神来,人已经在一艘小小的乌篷船里。尚还有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同他挤在一起东倒西歪地睡着。
船两头站着的三个穿着粗衣厚袄的大人,不知他醒了,正在对话。
“这次收获不多,才八个。”
“没有麻烦吧?”
“放心……”
他一边听着,一边垂下头去扯拴在脚踝上的麻绳。那麻绳太粗,他力气又小,任怎样也解不开。
闷闷地,就流下眼泪来。
就在前几天,姆妈还曾吓唬过他,再不听话便叫那人贩子拐走。
除了吃人的鬼怪,他最怕的,便是那拐小孩的人贩子。
如今,竟真叫他遇见了。
乌篷里又有其他孩子陆续醒了,见不到爹娘,哇哇大哭起来。
他本就惶惶恐恐,一开始还只是小声抽泣着喊娘,后来也跟着大哭大嚎。
一个颧骨高高,盘着油光发鬓的女人猫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吃食。几个孩子昏睡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见着香软的松糕,便都眼巴巴地望着。
女人诱哄着:“想吃吗?姐姐喜欢不哭不闹的乖孩子,谁乖就给谁吃。”
他四岁便开始上塾,到现在已经两年,最近新学了一句话——不食嗟来之食,先生说,这句话是告诉我们,做人要有气节。
可他也不过六岁,同饿肚子比起来,气节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在太过无足轻重。
他也只是比其他孩子多了片刻犹豫,便果断放弃了气节。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又挨不住困倦昏昏睡去。
如此反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渡过,一艘乌篷船就这样畅通无阻地由南向北,渐行渐远。
头重脚轻随人下了船,迷迷糊糊上了马车,又耷拉着眼皮被人牵着走啊走。
待彻底睁开眼来,便看到一双打量他的眼睛。
有些浑浊,带着点欣喜和笑意的眼睛。
“孩子啊,几岁了?”那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略胖的伯伯,一说话,上嘴唇的胡子便抖几抖。
“六岁。”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现姆妈给他穿的短靴变成了一双扎脚的草鞋,冷风从缝隙里刺刺的灌进来,脚冻得生疼。
“叫什么名字?”那人好像对他颇感兴趣,又再问。
“君盼。”
“以后啊,跟我姓沈,做我的儿子好不好?”
他立刻摇摇头:“伯伯,我有爹。”
一只手在他头顶上摸了摸,那姓沈的老爷站直了腰,道:“就是他了。”
……
沈老爷的大手厚实温暖,牵着他单薄冰凉的小手,一摇一晃走在北方硬冷的阡陌小路上。
北方的气候,即便是打了春,还要干冷上四十天。
他身上值钱的厚衣裳已经被人换成了单薄的粗布衣。
他觉得冷,瑟缩着。
身子一轻,他便坐进沈老爷暖烘烘的怀里,大手揉搓着他冻得通红的脸蛋:“孩子,爹带你回家。”
他好想辩说自己真的有爹的,可那怀抱太暖和,他竟一时混沌迷糊,恹恹睡去了。
不知又走了几里地,沈老爷叫醒他的时候,人已进了一家宽敞大院。
沈老爷刚弯腰放下他,便有容貌质朴的妇人从堂屋里出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圆脸圆眼的黄毛丫头。
妇人睁大眼睛看了他,迈开步快速朝他走来,晦涩的脸因为激动而泛红:“真买回来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呜呜,老爷,我对不住你,临到头还是要你走了这一步!”
因为走得快,那妇人的额头垂下几缕乱发,模样显得痴颠。
君盼有些怕,缩肩躲在沈老爷身后,扯着他的衣角,只露一双乌黑黑的眼怯怯看过去。
沈老爷重重叹口气,又摸摸他的头,把他拉到身前:“君盼,快叫娘。”
君盼直着眼睛摇头,就要哭出来:“伯伯,我有娘,她不是娘。”
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却不是他。
是妇人身后一直恨恨盯着他的女孩,小蛮牛般狠命冲出来,猛地一把推倒他:“呜呜,那是我娘!那是我爹!不要脸,不许抢我爹娘!”
他猝不及防,啊的一声蹲坐在地。
手掌蹭了硬冷的地面,一阵撕痛。
妇人抱着女孩哭作一团,沈老爷要拉起他,那女孩又扑到他怀里大哭,边喊着:“爹!爹!你不要妮儿了吗?爹!爹!妮儿以后都听话……”
沈老爷脸上泛起无奈的柔色,弯下腰抱起哭泣的女儿,给她擦去眼泪:“傻妮子,爹如何会不要你?爹最疼妮子了……”
他坐在地上,看那女孩从沈老爷肩膀探出头,扬着泪痕未干的红脸蛋对他得逞似的笑。
不知哪来的坚强,将将要逼出的眼泪又生生缩了回去,他默默藏起淌血的手心,一声不吭爬起来。
他突然便明白。
因为有人心疼着,眼泪才有意义。
反之,亦然。
争抢闺房
沈复是这闭塞县城里的土财主,家里良田百亩,每年收的租子就有一大笔,又在县城里开了粮店布庄,生意蒸蒸日上。
唯一叫他犯愁的,却是这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
沈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年近四十才怀上孩子,夫妻二人欣喜若狂,一直谨小慎微,生怕闪失了。却只得一女孩。
生下沈妮儿已经耗费了沈夫人半条命,她断断是无法再生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复无计可施,只得又添了一房小妾。
只盼得男,延续香火。
偏偏也多孽障,这小妾分明是健康好生养的体格,却几年过去,肚子里愣是半点动静也无。
眼看沈妮儿都七岁了,沈老爷在房=事上愈发力不从心,无奈之下,便同大夫人商量着,打算领一个模样聪明的男孩子,好生培养,将来娶了沈妮儿,也算后继有人。
领来的孩子没有血缘引着,怎么说也隔着心,却真的别无他选。
沈夫人凄哀哭了几场,也只得同意了。
人牙子领的几个孩子中,他一眼便相中了君盼。
白净净小脸上嵌着两只黑黢黢的眼,年纪虽小,却有种让人见之忘俗的气质。
沈夫人也同他嘀咕过:这男娃的身子骨看起来不比县上的其他孩子,人又好像闷闷的,一个男孩子还不如小妮儿淘。我看他不像庄稼人,倒像是读圣贤书的料子。将来咱家老了之后,那些个地,谁来种?难不成要沈妮儿这女娃子下地干活?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沈复摇摇头,“这孩子一看就稳重聪慧,咱家的家业岂能是靠力气就能打理的?那靠的是脑子。再说了,脾气软点有什么不好?将来沈妮儿压得住他,也不至于吃亏。”
沈家从最开始的小富到现在凤城县的首屈一指,便可看出,沈老爷是个能人。
所谓能人,首要的便是会看人、会用人。
确实如他所说,沈君盼同沈妮儿的关系,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
沈妮儿牢牢地吃定他、压制他,即便后来他完全有能力将他幼时受过的欺负都讨回来,他也从未这样做过。
他算计过任何人,却唯独不会对沈妮儿使半分心眼儿。
似乎,容忍沈妮儿的一切,替她背黑锅,为她遮风挡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沈家的生活是简朴的。
正房厢房一目了然,老爷夫人住着大房,大房的左侧是老爷的账房,大房的右侧是沈妮儿的闺房,再往右,是沈老爷小妾的房间。
几个小一些的厢房,住着下人。
老爷虽没读过几年书,却晓得由奢入俭难这个道理。
但对沈妮儿,却是宠着的。
大概老来得女便容易娇惯些,沈妮儿是这个家的掌上明珠。
所以她的脾气,是有些骄纵的。
却也并不是那般刁钻恶毒。只不过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的孩子,要同她争抢父母的爱,任哪个小孩也不会愿意。
所以一开始,她理所当然地仇视他。
让君盼睡沈妮儿的闺房,沈老爷有他自己的考量。反正日后两人是要成亲的,也不必忌讳太多。再说,这房间虽说是沈妮儿的,可她毕竟小,大多时候是睡在父母房间的。这房间,她暂时用不着。
可沈妮儿不会考虑这么多,她容不得男孩染指自己的任何东西!
她执拗堵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两只小手努力抓着门框,仰脖瞪着表情有些淡漠的男孩儿:“这是我的屋子!就不许你进!”
男孩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妮儿突然就打了个冷战。
县城里如她这般大的孩子,都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高兴便笑,不满便闹,委屈便哭。
散发出这样平静如水的气息,根本不是同类!
她因此更加不喜欢他。
包括他的眉目,也根本不像个男孩子。
白白净净,像是戏台上花旦刻意勾勒出来的眉眼,还有,她记得他说话时的口音,听起来就很奇怪。
这都让她鄙视不已。
当然,这一切厌恶的缘由,不过是他要争抢她的父母之爱。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你走!”壮胆似的大喊一声,脑子里闪过一句骂人话,她口不择言道,“臭要饭的!”
男孩终究还小,闻言还是微微变了变脸色,黑沉沉的眼直直盯着她。
沈妮儿得意了,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又加了把劲儿,恶狠狠地:“小杂种!”
男孩又蓦地垂下眼。
“沈妮!”沈老爷生气了,他虽宠着闺女,却绝对由不得她如泼妇般骂街,沉着脸一把将沈妮儿扯到腿边,“谁教给你的这些?!”
由于身子小,沈妮儿一头撞到爹爹腿上,额头撞得生疼,登时有些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眨巴眨巴眼,哇地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