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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妮儿突然也想要和娘一样。
想到这些,沈妮儿的心情慢慢好了些。其实也不过是点身外的钱财,她无所谓的。
去了才知道,俏俏居然有婆家了,是一个小地主家的公子,姓孙。
沈妮儿惊讶的半张着嘴,她当然认识这个孙公子。不过,印象里俏俏应该十分讨厌他才是呀?
这个孙公子小时候总是脏兮兮的,鼻子底下永远不干净,流着两条鼻涕虫。那时候沈妮儿总不自主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鼻子底下,生怕那两条鼻涕流进嘴里,好在每次快要进去的时候,鼻涕又会嗖的一声被吸回去,然后再慢慢流出来。
沈妮儿那时就挺佩服他,练就了吸鼻涕神功。
那时俏俏见着他就骂“孙大鼻涕”,这孙公子也不像个男孩子,就会哭着抹鼻涕。
惊讶之后,沈妮儿笑着打趣俏俏,以后改叫作“孙张氏”,俏俏就红着脸掐她,倒是满身幸福的模样。
命运真的很玄妙,互相讨厌人最后竟然走到了一起。
从俏俏家出来,沈妮儿的心情彻底好了,脚步也有些轻快,边还哼着小曲儿。
半路上,就见方才还萧条的路上竟然热闹了起来,路中央好像有人在耍把戏,周围层层叠叠围了不少人。
沈妮儿挺好奇地凑过去,就听到女人期期艾艾的哀嚎声和求饶声,还有几个男人大嗓门骂骂咧咧的声音。
沈妮儿仗着个小,从缝隙里看过去,就见两个男人好像在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叫你偷东西!叫你偷东西!爷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
一个女人扑在两个男人身边,她颧骨高高,蓬头垢面,抱着其中一个人的大腿哭地气不接下气:“爷!爷!求求你饶了孩子,实在是饿的不行……实在是没办法……爷!爷……
那男人踢开她,女人便又转而抓住另一个人的裤脚,不断地求饶。
围观的人,有的称要报官,有的却在替那女人小孩求情。
中间被打得那个孩子,倒是没有吭声,只抱着头蜷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妮儿看他的背影有些眼熟,想起是撞她那孩子,没想到这次没那么幸运,被人当场逮到。
按理说自己荷包里的那些银子也算是不少了,他如何还要继续作案呢?
沈妮儿心里对他既有些同情,又颇为不认同。
再说这种事情,也不归她管。只摇摇头,不忍心看下去,转头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爹娘正急得团团转,一见到她平安回来,倒是舒了口气,才开始训斥。
沈妮儿知道自己私自外出不对,又真的遇上贼更是心虚。只低着头挨训,也不反口。
爹娘训的差不多,才放她回房间,并嘱咐她不许再乱跑。
沈妮儿回了房间,这才想起从回来就一直没看到君盼。
以为他还在账房算账,就没往心里。
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在火炉旁的软榻上,边吃着蜜饯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不一会儿,就有些恹恹的困意。
沈妮儿打了个呵欠,歪身倒进软榻靠里面一点,扯了条被子一盖,就睡起下午觉来。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像是进入了梦魇,脑子里嗡的一声,沈妮儿一个激灵就醒来了。以为不过一会儿,看看窗外,却已经是暮□临了。
炉子里的火依然旺着,期间有下人进来添火了,她却浑然不觉。
沈妮儿有些想不起方才的梦境,心有余悸的感觉却还在胸口徘徊,她下了软榻,也懒得燃烛,歪歪斜斜坐到书桌前。
就着模糊的暮色,沈妮儿看到书桌前端端正正放着一方裱好的画,画里面是一株出淤不染的莲。
与旁的不同的是,这是一株并蒂莲。
似一对相互依偎,正在喁喁细语的情人。
说不出的浓情蜜意。
画底下有两排隽秀飘逸的小字。
赠妮儿。
盼。
这才想起,大概半年前一时心血来潮,要他画幅画送自己。开始催着问过他几次,都说没有画好。后来渐渐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他居然还放在心上。
沈妮儿盯着那副画出神,不自觉地抿嘴儿笑着。
直到天色全黑,沈妮儿才想起燃烛。这才发现,这么晚了,娘居然没有喊自己吃饭,君盼也没有回来。
不知怎地,从来没心没肺的沈妮儿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心慌意乱地就推门出去。
家里的气氛似乎怪怪的,很多下人都堵在娘的房间,沈妮儿扒拉着人群挤进去,就看见娘两眼红红的坐在房中央的椅子上。
沈妮儿走过去,直通通就问:“娘,爹呢?君盼呢?”
沈夫人慌慌张张抬眼看过来,张了张嘴想推说什么。
被沈妮儿看出来,直接说:“娘!说实话!”
众人围着沈夫人,沈夫人看着沈妮儿。
就听她强作镇定地说:“妮子,你别害怕,没事的。”
沈妮儿脑里轰的一声,不自觉倒退了一步,直着眼睛问:“出什么事儿了?”
沈夫人把她拉过来抱着,被沈妮儿执拗推开,仰起脖子硬生生问:“娘,出什么事了?爹呢?!君盼呢?!”
沈夫人咬着唇直勾勾看她,眼泪哗啦一下流出来:“妮子……君盼、君盼出去寻你的时候遇上土匪了,对方来人了……你爹……你爹去赎他……说好给银子就放人的……可……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会没事的……”
娘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沈妮儿还是听明白了。
脑子里已经炸成一团了。
沈妮儿慌乱地问:“如何我都不晓得?如何不告诉我?”
如何会这样?!
她太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出去玩的!她怎么就头脑发热非要出门呢?!她怎么就那么任性呢?!
她恨不得掐死自己!
她想起爹爹中午还在跟她生气,叫他不要乱跑的。她当时只顾着低头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好好听他讲话。
她想起君盼,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没怎么好好说话,他夹咸菜的时候,她还有意跟他抢,他让开了,再没吃那个咸菜。
如果……不!不会的,对方答应给银子就放人的,他们可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后来娘回答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了,母女俩抱成一团。
天,渐渐黑了。
噩耗噩梦
其实早就发现异常了,这几日总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沈家附近徘徊。特地派人跟着沈妮儿,没想到,竟还是让她给逃出去了。
两个护院匆匆赶来时,君盼正在粮仓里清点粮食,未等听他们说完,便迫不及待追了出去。
妮儿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他以为他追得上的。
他想先到冯记铺子去瞧瞧,再到俏俏家里等她。结果路上碰到一个女人,高高的颧骨,分外眼熟。
他猛然想起七八年前,那漂泊了一个多月的乌篷船里,梳着油光发髻的年轻女人,高高的颧骨上,两抹艳丽的高原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拐走了小时候的他!
女人靠在一条胡同的墙壁上,似乎在等人。
他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过去。
他无法不这样做,这么多年,他唯一恨着的人,就是她!
他已经靠的很近了,他看到她头上别着俗气的金簪。
猛然,一个瘦小的少年如幽灵般从胡同的另一头窜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君盼停下来。
见那小少年怯生生走到那女人面前,低头小声说了些什么,那女人便横起眉眼,将那小少年一巴掌打倒。
小少年捂着脸半跪在地上,很木然的样子,脏兮兮的手指握着一个颜色亮丽的荷包。
君盼认出来,那是沈妮儿随身携带的荷包。
脑袋嗡的一声,他猛然便清醒过来。
七年前的事终究是过去了,他不可能为了讨回公道,再去招惹这些亡命之徒!
他有他在乎的人,他是输不起的。
他后退了几步,却不经意撞上一堵“墙”。
心猛地下沉。
女人便回过头来对他笑着:“小君盼,多年不见,过得可还好?”
晃动的高原红,亮得刺眼。
他本能地挣扎,被身后的大汉死死抱住,胸口压迫的窒息。粗糙厚实的掌堵着他脱口而出的呼救,几乎将他的下颚捏碎。
他被迫直挺挺站着,垂眼看着女人晃着水蛇腰,一摇一摆得意地走过来。
七年过去,女人也不过三十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此刻吊着轻佻的眼,将他自上而下看了一通。而后掩唇放荡的笑,信手摸了摸少年人青葱的胸口,娇声道:“倒是越长越俊了,好招惹人儿呢!”
君盼厌恶地向后躲开,被身后人用力一顶,又被迫挺起胸来。
他像个提线木偶,完全的身不由己。
女人软软挨过去,靠在君盼胸口,听着他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自指缝间溢出来,喟叹一声道:“从小就招人惦记,我果然没看错你。”
说罢踢了踢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少年,厌恶地说:“都是一起来的孩子,你如何就这么讨人厌?!”
那小少年半垂着头,耸起来的肩膀削减的可怜。
君盼急喘了几声,隐约觉得这小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忽然之间就想起来,这小少年竟是同自己一同被拐的孩子,当年明明差不多大的,可几年过去了,这小少年竟比同龄人要瘦小得多。
可君盼此刻根本顾不得悲天悯人,他只是懊悔地要死。
自己到底蠢成了何等模样?!竟在同一个人手上连栽了两次?!
再后来,他眼睁睁看着妮儿抱着蜜饯从自己眼前走过。
女人和小少年在路中央被两个汉子围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被无声无息地运出县城。
在一个荒山里,他被人按着斩断了一截小指,鲜血被寒风凝固。
疼痛是一点点蔓延的,他看着那些人狰狞嗜血的脸,恍惚地如同幻觉。
他被堵着口吊在树上,他亲眼看见沈伯伯扛着银两艰难爬上山。
他的眼泪才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