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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从小就心术不正,没想到长大了却是比从前更讨厌了。
表姐喜儿去年已经出嫁,大概在婆家过得颇为不顺,常常回娘家小住,她倒是比较热情,拉着沈妮儿“妹妹妹妹”地叫。
相比阴阳怪气的庆儿,沈妮儿显然更待见这个粗枝大叶的喜儿。一次两人闲聊,说起小时候,沈妮儿问她为何后来不再同舅舅一同去沈家了,喜儿就滞了一会儿,而后莫测地笑了。
她说她们姐弟被君盼吓着了,所以以后都不敢去了。
沈妮儿惊诧不已,忙问她原因。
在她的记忆力,君盼可是那受欺负的货啊!
“咳,说起来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喜儿摇摇头,颇为内疚地笑了一下,“我说小孩天真无邪,却也天真的恶毒。那时咱们如何就敢那么欺负人呢?”
沈妮儿摇摇头,她也想不明白。
把小孩称为小鬼,一点也没错。他们伤害起比自己弱小的东西来,真是从不手软。
喜儿又道:“记得咱们合伙把君盼推倒河里那次吗?”
沈妮儿垂眼顿了下,默默摇头。
“咳,反正我是忘不了,倒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她停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才唏嘘地说,“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小孩,他比我小了三岁,可我在那以前从没看过那种眼神,像两道冒着寒气的冰锥,能将你生生刺破似的。”
沈妮儿愣愣看她。
她又说:“所以我知道,庆儿也是怕了,所以记疼到今天,谈论起君盼的态度,就显得不太好。”
她看着沈妮儿,说:“你知道吗?在我们临走的前一天,他做了什么吗?”
“做什么?”沈妮儿只想得到君盼可怜透了的模样,她的记忆里,君盼唯一的反抗就是沉默。
“他突然讨好我们,你不知道他当时的模样,真的太真诚了。我们两个不知不觉就听他的了。然后他就把我们骗到树林,我和庆儿就掉进套狼的网兜里了。”
“不可能……”沈妮儿好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真的!”喜儿肯定的说,“他那时真的不像个小孩儿,就站在树底下冷冷看着我们,那眼睛,简直太冷了。
“他就在我们面前,十分残忍冷漠的将一只兔子高高举了起来。”喜儿的表情有些狰狞,“那是一只胸口插着尖刀的兔子!浑身淋漓的鲜血,还在一滴滴向下淌着呢!”
沈妮儿不敢相信,君盼从来比她善良,将她的兔子照顾的那么好,怎么可以杀害其它同样可爱的兔子?
喜儿眯起眼,学着少年冷漠的表情,淡淡道:“你尽可以打我,但休想我开口求饶。你尽可以想方设法捉弄我,但就不要怕因此付出代价!”
喜儿这才垮下肩,叹气道:“我弟弟当时就吓哭了,我也以为他要这样弄死我们,害怕的不得了。”
“还好,他只是警告我们不许再来,然后放了我们……所以,我们哪里敢再去你家?”
喜儿说,从那时她就知道,这个沈君盼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城府,绝对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喜儿安慰她:“妮儿,你是看不透他的,也许他消失了,是好事情。”
沈妮儿却突然抬头说:“你是说君盼他足够聪明对不对?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轻易死掉对不对?”
祸不单行
为了照顾方便,沈妮儿便同沈夫人睡在同一房间。一次半夜里,沈妮儿睡着睡着就醒来,心不知怎地就噗噗直跳,此时万籁俱静,她正想翻个身子继续睡,却猛然瞥见两道阴鸷的光。
她猛地清醒过来。
却见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人。
窗户外的月光朦朦胧胧照进来,他背光而立,身形削瘦。
只是一瞬间的恐惧,沈妮儿随即惊喜起来。
脑海里划过那个人俊秀的脸庞,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君盼?是你吗?”她小心翼翼唤着,生怕这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那人身形一滞,并无说话,却一步步走近。
沈妮儿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如同擂鼓。
她拉着被子坐起来,看着那人愈发靠近,忍不住下地扑过去,在黑暗中死死抱住他,颤声唤着:“君盼,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他们都是骗我的!”
那人依旧不语,只是呼吸愈见急促,搁在沈妮儿身畔的手也亟不可待的攀上沈妮儿柔软温暖的腰肢,急切揉捏着。
沈妮儿头昏脑中哼了一声,软在那人胸口,迷乱地说:“君盼……君盼……”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那人猛然将沈妮儿拦腰抱起,就要往床上扑,却倏然听到一声痛苦地咳嗽。
沈妮儿浑身一凛,神智稍微有些清醒,继而闻到那人身上散着缕缕陌生的气息,根本不是君盼身上的味道。心中不由得大骇,登时毛骨悚然,一把推开他,低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见行迹败露,也不多加耽搁,就着被沈妮儿推开的当口,几步冲到门口,逃窜出去。
沈夫人从床上坐起来,恍惚地说:“妮儿?是你吗?”
沈妮儿衣衫不整的倒在床上,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恶心,颤声呼吸了好半天,才涩涩道:“娘,是我。”
她从未受过这种屈辱,此时眼泪汩汩而出,却怕被沈夫人发现异常,只能竭力控制呼吸,止住哽咽。
想到自己竟对一个采花贼投怀送抱,更是犹如在心口堵了一块脏抹布,呕的要命。
沈夫人却再也睡不着了,歪歪斜斜挨着枕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唉声叹气。
沈妮儿趴在床内,手脚哆嗦了好半天,才勉强止住,心中恐惧却犹如黑夜般,无边无际。她无法与任何人倾诉这委屈恐惧,只得小声对沈夫人道:“娘,快些睡吧。”
她自己断断是不敢再睡了,稍微冷静下来的脑子,不断胡思乱想着。
那个人,是谁?
然而她全然理不出头绪。
只能安慰自己,明日定会重新打造一副结实的锁。
翌日,她对着舅舅欲言又止。
然而,她是说不出口的。
只是再也容不得男人稍微的接近,哪怕别人是无心触碰,也能惊得她三魂不见七魄。
娘的病愈发严重。
大夫说,若是熬过这个年关,还能多活些时日。
沈妮儿不顾舅母心疼的神色,将最好的药材全部用在娘的身上。
只要娘活着一天,她沈妮儿就不是孤儿。
自从那晚以后,沈妮儿常常无端从梦里惊醒。
此时激灵一声醒过来,却见娘亲直愣愣坐在床上看她。枯瘦的脸上是一双无神的大眼,此时那眼里射出两道怨恨的光。
沈妮儿吓得身子都软了,只得问她发生了何事?
沈夫人还是那样看着她,蓦地恶狠狠道:“我思虑多日,终于明白那沈君盼是个白眼狼,老爷就是给他害死的!”
言语之间,怨恨极度。
沈妮儿就缓了口气,下地为娘掖被子。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沈夫人常年缠绵病榻,性子早不似往年宽悯,变得疑神疑鬼、神经而刻薄。
所谓三人言而成虎,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多的谣言流入她们的耳朵。
近日来,竟有人说在外地风月场见过沈君盼,说他今日不同往昔,眉眼顾盼风流、衣着华贵耀眼,倚在一雍容贵妇身旁,浓情蜜意、把酒言欢。
举手投足间皆惬意风流,可不是曾经小小县城的童养夫。
由不得沈夫人不信,那人说得难听,却是言之凿凿、绘声绘色。最后还竭力强调,他亲眼所见,那美貌少年左手少了尾指。
不是沈君盼,又是何人?
况且沈夫人宁愿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丧夫之痛需要发泄的途径,她不能埋怨女儿任性造成大错,只能将这罪过强加在君盼身上。
她愤愤谩骂,咬牙切齿。
夜深人静,一声声咒骂犹如极细的银针,一点点刺入沈妮儿的心脏,她痛得不行。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道:“娘,是要起夜吗?”
沈夫人似乎一愣,继而愤怒于沈妮儿的平静,摇着头声嘶竭力道:“沈妮儿!你到底还是不是沈复的女儿!他死了!他死的冤!是那个沈君盼害死的!他是恶魔!他毁了我们全家!”
沈妮儿不想争辩,也无可辩。
她了解君盼,她也理解娘亲。
她只是,不能原谅自己。
勉强支撑着熬过年关,沈夫人终于大限将至。
那是沈妮儿十六岁的一个雪夜,沈夫人枯瘦的手死死拉着她,近一年来,她很少这样有力了,坚硬的指甲几乎将沈妮儿的掌心刺破。
沈妮儿流着眼泪,低声唤着:“娘,娘……”
临终的沈夫人终于恢复成从前的温婉,她柔和笑着,恍惚迷离的眼散发出最后一丝光彩:“妮儿不哭,娘要去陪你爹了,娘高兴。只是……只是丢下妮儿一个人孤零零,娘舍不得,舍不得……”
她忽的捂住胸口,淌下一滴泪来,气若游丝道:“心疼我的闺女……心疼啊……”
沈妮儿便蓦地放声大哭。
她终于成了孤儿。
孑然一身的活在这世上。
相比于爹爹,娘的丧礼要寒酸许多。
毕竟时过境迁,毕竟寄人篱下。
丧礼上,她几乎没怎么流泪。
她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自私地将娘强留在身边。
看到娘葬在爹爹的身旁,她替娘高兴。
舅母开始张罗着沈妮儿的婚事。
舅舅有意将沈妮儿和庆儿配成一对儿,却遭到舅母的反对:庆儿将来是要考状元的,每日寒窗苦读,冷落了妮儿可使不得。
言外之意,是沈妮儿配不上她清高的儿子。
沈妮儿也不戳破,只是摇头道:“舅舅,我不嫁人的,我有相公。”
“谁?那个小白眼狼?!”舅舅似乎格外生气,指着沈妮儿道,“你还想着他?!怎么对的起你爹?!”
沈妮儿不与他争辩,只是抬眼漠漠道:“舅舅,想不想他是我的事。是否对得起我爹,也与你无关。”
舅舅气得脸色煞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