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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觉得自己会做的更好,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她忽的问道:“掌柜也喜欢吃甜点?”
“嗯?”男子喝完了茶,正把手伸向枣糕,闻言手缩了一下,抬起头来答非所问道,“是小妮儿亲手做的。”
小梅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说:“掌柜真的很爱沈妮儿。”
男子寒冰般的脸居然飘过两朵淡淡的粉,他有些幸福地说:“她也很爱我。”
小梅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就往外走,手指碰到门鼻的时候,男子蓦地道:“赵姑娘,小妮儿还不知道我做了这家的掌柜,希望你不要同她讲。”
小梅愣了一下,背著他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有些令人厌恶,可还是忍不住地想,掌柜有事瞒着沈妮儿,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其实是有隔阂的?一个女人,连相公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她该有多悲哀?
当然,她会替他保守这个秘密,这是两个人对沈妮儿共同的隐瞒。
而且沈妮儿也并没有给他完全的爱不是吗?聊天的时候,沈妮儿很少提起他的。沈妮儿开始还找他一同吃午饭,后来有了自己这个朋友,就再也不同他一起吃了。就算他吃着的枣子糕,也只是顺便做的。
他值得有一个人为他完全的付出,但显而易见,沈妮儿并不是这个人。
死不悔改
沈妮儿在家摆弄着陶土罐,这里面是她做活这几个月积攒的铜板。
那时候日子苦,沈妮儿穷怕了。君盼赚的月钱用来做家用还有余富,她的月钱用不上,却不舍得乱花,便存在这陶土罐里,以备后用。
算一算,也存了六七个月了。
她把铜板倒出来,一个一个数着。
数好了穿成串,把零钱拿出来,成串的再放回土罐里。
也许以后用得着。
她不似君盼手快脑子也快,总有数不对钱的时候,区区几吊钱,她摆弄了一个下午。
好在饭菜都是现成的,闷在锅里拿出来就能吃了。
她便也不着急,一吊钱至少数两遍。
天色渐渐黑了,扬州城居然破天荒下起雪来。
君盼冒着雪一身寒气地回来,沈妮儿忙把土罐放到床底下,拿起鸡毛掸子给君盼掸掉身上的雪。
沈妮儿本还尚算亭亭玉立,可站在君盼面前,就像个胖乎乎的矮冬瓜,给他掸雪还要踮着脚才行。
她莫名地气恼,用力拍打。
那厢仿佛不知痛,笑眯眯把手里的红纸包搁在沈妮儿的脑袋上,边吃沈妮儿的豆腐。
握着沈妮儿热乎乎的小手往脸上贴,美名其曰“取暖”。
少年的脸凉丝丝又滑溜溜的,沈妮儿就捏捏他,边晃了晃脑袋。那纸包便“啪噔”掉在地上,她低头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过年了,写对子用。”他几下把大氅脱掉,蹭过来抱着沈妮儿。少女的身体又软又热,让人爱不释手。
沈妮儿被他冰的一阵刺激,边推他边嗔道:“就两个人,还瞎讲究什么?”
这样冷冷清清的年,如何开心的起来?
他不许她跑开,从背后贴着她,像孩子般颇为任性的语气:“就要。”
他这样明着不讲理,反倒让人无话可说,沈妮儿哽了一会儿,便转身捧着少年的脸,用力来回地搓。
他乖乖地,用黑幽幽的眼一眨不眨看着她。
腊月二十九,君盼不用上工。
两人在家贴对子。
君盼裁红纸、写对子,沈妮儿自告奋勇负责“抬头见喜”。
反正红纸用不完,她索性写了十个八个,奈何那手字却是如何也练不好,不是看起来潦草,便是歪扭的如同稚儿笔迹。
本就对自己很不满意了,结果再看旁边那位一手飘逸的行书,沈妮儿脸上万分挂不住,趁人不注意,便把那一摞纸塞到抽屉里。自己高高兴兴地熬浆糊去了。
“妮儿,抬头见喜呢?”君盼忙活完了,找不到沈妮儿的那份儿,便在里屋问。
“哦,还没写呢。”沈妮儿哼哈地说。
“那……你要写吗?”
沈妮儿滞了一下,立起眼,心虚地训斥君盼道:“你如何那样懒?就不会自己写?!”
“……”里面人一顿,闷闷道,“哦……”
眼前的面浆糊冒着泡泡,闻起来香喷喷的,沈妮儿用筷子挑了一点儿,搁在嘴里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
君盼不敢再麻烦沈妮儿,一个人乖乖完成了贴对子的活儿。
沈妮儿房前屋后地检查了一遍,颇为专业地指着鸡窝说:“少一个‘金鸡满架’。”
她想起从前一家人热热闹闹过年的时候,“粮谷满仓”、“金鸡满架”、“肥猪满圈”……她从前抢着贴。北方的天气要比这里干冷的多,抹着的浆糊会被冻硬,失去粘性,她要很快地贴上。
她总是贴地很好,比君盼还好。
她觉得难受,少年从后面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他总是那样地了解她。
就如同她也了解他一样。
他们是彼此的另一个自己。
是一对双生的并蒂莲。
雪很快就落尽,被风一吹,散的不见踪迹。
吃午饭的时候,沈妮儿坐在主座上,一抬头,就看到一方红彤彤的“抬头见喜”,歪七扭八地好不难看。
沈妮儿指着那“抬头见喜”直瞪眼,说不出话来。
君盼捧着饭碗,小脸红扑扑、美滋滋的:“我觉得好看。”
沈妮儿再一环顾,便发现满墙皆是自己的“真迹”,跳着脚要撕下来,奈何个头不够,气得她脸都绿了。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她上蹿下跳的模样,怎样也看不够。
任何人也不能够体会到他如此的幸福。为了这样的幸福,他愿意牺牲一切。什么东西最重要,他从来都知道的很清楚。
年三十晚上,两个人辛苦的守夜。
沈妮儿白天过分欢脱,此时太过困倦,挨在君盼怀里耷拉着眼皮,点着脑袋,已经开始做梦。
君盼还在守着,他擅长忍耐的性格在此时发挥地淋漓尽致,对着哔啵嘶响的烛火,怀里还有热乎乎的柔软身子。他睁着眼。
年长者守岁为“辞旧岁”,意为珍爱光阴。年轻者守岁,是为延长父母寿命。
他们既不年长,又无父母。
他为沈妮儿守岁。
好歹过了夜半时分,他把沈妮儿抱到床上去睡,那厢忽悠一下醒过来。
睁大眼睛看着头顶上方愣怔的人,而后突然温柔一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方小小的红纸封,郑重递给他:“给,压岁红包。希望我们家君盼,”她顿了顿,眼里已含泪水,“希望我们家君盼,平安、快乐、幸福。”
小时候不懂事,总是抢他的压岁钱。是不是因为她的任性,他才会变得如此不平安、不快乐、不幸福?
“妮儿……”他双手接过薄薄的红包,感动地声音发颤,他把头挨在少女的怀里,低声呢喃,“妮儿……”
妮儿,没人比得上他的妮儿。
“君盼,过了今晚,你就会幸福了。”她抱着他的头,看那晃动地烛火,起誓般道,“一定。”
红包里包着一方铜钱,用一条龙形的彩绳穿着。正面刻着长命、平安,反面刻着快乐、幸福。手工有些拙劣,字迹亦有些模糊。他视若珍宝。把它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
他看起来华贵,其实没什么饰物。不过这一个,胜却无数。
他还有过年礼物。
沈妮儿给他做厚实的棉鞋垫,还有舒服的贴身里衣。一针一线,皆是沈妮儿亲手所作。
她给他穿上,边整理着衣摺边角,边说:“我以后就像娘伺候爹一样地伺候我家君盼,把他照顾地好好的、胖胖的。”
他靠着她,委在她身上。怕是梦,不敢大声:“嗯,嗯。”
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对他好。
可这就够了,他只要她一个人的爱。
他也准备了礼物,可他拿不出手。
相比于小妮儿的用心,他的礼物显得既轻浮又肮脏。
买礼物的银子,太脏了。
他还像小时候一样一无所有。他分享着沈妮儿的一切,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来回报她。
他觉得自己从来配不上小妮儿,可他又决不能失去她。
他自私地、坏透了地霸占着小妮儿,阻碍着她的幸福。
他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宁死也不会改正。
死也不会。
**
过了年,天气很快就暖和了。
君盼同沈妮儿讲,他不在绸缎庄做了。对面绣庄的掌柜因为搬家,而低价转让绣庄,他凑了些银子,把那绣庄盘了下来。他做了掌柜。
沈妮儿没问其他,只是夸他能干。
她知道做生意是需要资金周转的,就把陶土罐抱出来,问他需不需要。
他要她存着,不可以动。
后来,可能绣庄赚了银子。
他们有了马车,翻修了房子。
沈妮儿无事的时候,还会找小梅饮茶。
通常君盼给她们订好位子,然后派人接送,如果他无事,便会亲自来。
那天春意盎然,扬州城新开了一家戏园子,据说唱得不错。
君盼便要沈妮儿去听,他怕沈妮儿一个人无聊,总是给她安排这些。
“天气好,出去走走。”他给她披上外套,劝她道。
沈妮儿似乎无甚兴趣,他便又道:“我要赵姑娘陪你,好不好?”
沈妮儿也并不希望扫兴,可她总觉得同小梅在一起,不似以前随意轻松,有些怪怪的感觉。具体为何,却又说不清楚。
她便道:“你这样三天两头要人家旷工,少了月钱怎么办?”
他笑说:“只要把妮儿陪好了,给她多少月钱都行。”
“暴发户。”她啐了他一口。
他今天难得有空,亲自送她。
她希望多同他呆一会儿,便同意了。
小梅正在绣庄里做活,工头来找她,要她去掌柜的那里。
绣娘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纷纷投来不屑又嫉妒的目光。这小梅八成是被掌柜看上,这一点,从她越来越高的月钱便可以看出。
况且小梅本人也